次日一早,妘挽便被辛禾等众人早早地从床上唤起,梳妆打扮起来,什么衣袂飘飘的纱裙,摇曳生姿的步摇,晶莹剔透的玉环,统统要安在妘挽身上,却被妘挽一一回绝,这纱裙看着漂亮,但估计会被草丛什么的勾得破破烂烂,步摇虽美,但跑起来只有被咣咣打脸的份儿,还有这玉环,更是脆弱地不堪一击,这些都是她少时曾吃过的教训,于是乎便果断选了件粉蓝色的窄袖便服,随意挽了个发髻,略添些装饰,就要带丹夏出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那个荷包?”辛禾接话道,“荷包奴婢已经收起来了,自从太子妃您带了那个荷包回来,就闷闷不乐了好些时日,既是惹得伤心之物,太子妃还是少看些吧。”妘挽道,“嗯,那你收好便是。”辛禾道,“已经收在衣阁中了,太子妃放心。”说完妘挽便出门而去。 等到了门口,王召已经候在门口,看着颇为随意的太子妃,有些吃惊,妘挽道,“太子还未到吗?”王召摇了摇头笑道,“殿下…许是想着女子出门…往往会多花些时辰装扮吧…”话音刚落,王召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赶忙迎了上去,妘挽转身,看到一席蓝衣暗纹的太子正向这边徐徐而来,“请殿下安。”妘挽行礼道。 凤凛“嗯”了一声,然后从上到下端详了妘挽一番道,“太子妃这一身看着……倒是清爽。”妘挽笑道,“出门游玩,自是便捷为上,若按平日里的习惯,男装倒是首选,但想着是同殿下一道,还是女装较为妥当。”凤凛笑道,“那还要多谢太子妃替本宫着想。时候不早,咱们出发吧。”于是凤凛和妘挽一前一后地上了车,王召看着太子的心情甚是愉悦,这便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马车出了惠阳城,沿着渭川一路南行,满眼尽是春光无限,迎春花儿枝头含笑,倚岸垂柳摇曳多姿,春风拂过桃华满目,伸手仿佛可触的流云与随风起舞的落英相互追逐,处处美景,但马车却没有丝毫停靠的意思,一直向着密林深处驶去。 行了多时,马车突然停了,妘挽问道,“这是到了吗?”凤凛先下了车,然后扶妘挽下车后道,“走过那片树丛就到了。”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树丛,刹那间视野豁然开朗,里面竟别有洞天,飞瀑流湍,溪水潺潺,蜂飞蝶舞,姹紫嫣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凤凛道,“渭川一条支流从此而过,遇到陡峭的崖壁,便形成了眼前的瀑布,瀑布的水流高处击打地面,常年累月凿出了一汪碧池,池水向低处流淌,成了小溪,小溪蜿蜒曲折延伸向外竟又汇入了渭川。有水便万物有了生机,加之隐蔽外人少来打扰,便有了这里草木丰茂、鸟语花香,恍若世外的美景。” 妘挽道,“殿下常来这里吗?”凤凛道,“年少烦闷之时,出门走动,一日走着走着便不觉走到了这里,看着这般鬼斧神工般的景象,心境也会变得平和许多。”望着眼前美不胜收之景,妘挽只觉心境开阔,烦恼尽消。形似蝴蝶,五彩斑斓,成簇成簇开着的蝴蝶花,好似栖息在叶上的蝴蝶,恰巧此时阵阵清风拂过,花朵随风摇摆,上下起伏,仿佛数百只欲展翅高飞的蝴蝶,妘挽身处花丛之中竟忍不住迎着风的方向奔跑起来,好像自己也是只就要乘风飞起的蝴蝶。 看着妘挽这般肆意、忘我的奔跑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凤凛有那么一瞬的错觉,仿佛眼前的女子有属于她的一方天地,那里天地相合、静谧安详,同自己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有那么一天……她或许真的会像一只蝴蝶一样御风而去…… “殿下,殿下,快来看啊…”妘挽的声音将凤凛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看着远处向自己挥手的妘挽,凤凛自嘲地笑了笑,他很奇怪自己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那个女子不正在自己身边吗,而且他会让她一直都在的。心里这么想着,便向妘挽的方向疾步走去。 “刚刚看到什么了,这么兴奋?”凤凛边问,边拿出怀中的娟帕给妘挽擦拭额头的汗珠,妘挽激动地指那个高耸的梧桐说道,“殿下您来晚了,就在刚刚那颗梧桐树上,有一只巨鸟,通体金黄,好像传说中的凤凰,可惜我走近,她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凤凛笑道,“哦,凤栖梧桐啊?传说凤凰要经涅槃淬火重生,有缘方得一见,难不成咱们的太子妃要入道修仙不成?” 妘挽道,“什么修道、成仙,殿下可真会取笑于我,那倘若一日我真放得下尘世烦扰入观修行,殿下难不成也要同我一道遁入空门吗?” 凤凛拍了拍妘挽的额头道,“本宫啊尘缘太重,怕这世间的庙宇是容不下的。” 妘挽听完气鼓鼓地道,“呵呵,都是借口罢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贪恋红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说完便挥起一拳向凤凛打去,谁知凤凛早有防备,闪身躲过道,“这偷袭…可有失君子之风啊。”妘挽也不气馁,又向凤凛挥出一掌道,“兵不厌诈,这可是殿下您教的。”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此刻他们仿佛不再是什么太子和太子妃,不过是这世间一对寻常的情侣罢了。 跑了好一会儿,妘挽终是累了,坐在树下休憩,凤凛也坐在一旁,从怀中取出一物吹了几下,妘挽好奇道,“殿下竟还会吹埙?” 凤凛瞥了一眼妘挽道,“这叫陶笛,是从埙演变而来,声音也更明快些,怎么……本宫会吹很奇怪吗?” 妘挽笑道,“想着殿下日理万机,怕是没时间学这些的。” 凤凛道,“君子六艺是王子们必修的学业,但是本宫启蒙晚,长大又常年征战在外,有些东西便被搁置了,这个陶笛吗,是小时候…阿娘教的……”说完,凤凛眼中似有微光流动,不过片刻便褪去,开始吹奏起来,笛音婉转悠扬,起伏跌宕,仿佛带你飞越崇山峻岭,细雨江岸。 似是想到了什么,妘挽起身,捡起一节断枝,随着笛声的节奏,以枝当剑舞动了起来。凤凛的笛声快时,妘挽动作轻盈,举手投足间英姿勃勃,凤凛的笛声慢时,妘挽动作轻柔,一开一合间潇洒自如,这么动静结合间,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心意相同。 凤凛一曲落,妘挽一舞毕。两人相视一笑,妘挽开口道,“这套剑法是绛师父前些时日托人带来的,与殿下的笛声倒甚是相配。” 此话一出,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了感觉,凤凛黑着脸道,“不过是些野路子的剑法,怎能配得上本宫的笛音。”说完便一手揽着妘挽的腰身,一手握住妘挽执枝的手,道,“你的剑法运气不当,要如此才行。” 说着便握紧妘挽的手挽出了一阵剑花,流动的剑气让四周落地的花瓣飞舞起来,接着下腰一扫,飞舞的花瓣仿佛有了生命随剑而动,之后的一带一抹动作干脆利落,大开大合,却格外流畅自然,最后一个飞身,从上而下用力一劈,空中涌动的花瓣瞬间失去了力量如雨般纷纷坠落。凤凛顺势将妘挽一转,再落地时两人便是四目相对,尽在咫尺。此时花雨未歇,空气中涌动的不仅是花香,更有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氛围。 凤凛深邃的眼眸中此时柔情似水,离妘挽越来越近,似乎要将妘挽融入其中,妘挽双颊绯红,故意别过脸去,刚想挪动一下被搂住的身体,却不想被凤凛用力地又往怀里带了带,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许多,“别动,刚刚舞剑调动了真气,等气息平复前最好别动,否则气息不调,可是大事。” 凤凛身上有沁人的檀香,言语间温热的吞吐气息拂过额头,妘挽感觉面上、心上都是痒痒的,她低着头,不敢抬眼,“那…殿下…气息要…等到何时才能平复?”凤凛幽幽地道,“大概…等到本宫的心跳没那么剧烈吧。” 妘挽“哦”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将耳朵贴近凤凛有些发热的胸膛道,“可是…殿下,我怎么听着…您的心好像跳得更快了些呢?” 凤凛忍俊不禁道,“那看来…咱们需要这么多站一会儿了。”过了一会儿,妘挽好似想到什么,道,“书中曾言调理气息,打坐居多,像这样的书中倒是没有提过,那将来绛师父要教我武功之时,我们也要像这般调理气息吗?” 妘挽话音刚落,就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冷冽了不少,抬头看去,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凤凛,此时表情却是冷若冰霜,隐隐中还透露些杀气,嘴上说了句“大可不必”便松了手中的力道,没有了束缚的妘挽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转身离去的太子问道,“殿下,咱们下面去哪里啊?”凤凛冷冷地道,“本宫……想起还有要事处理,今日就到此吧。” 回去的路上,妘挽明显地感觉到凤凛在生气,但前思后想也不知他气在什么地方,只能感叹太子果然心思多变,让人捉摸不透啊。 ----
第106章 不期之祸 == 王子嫔的“结缘会”办得很是圆满,武王心悦,特让贤夫人在王宫举办宴会,一来吗是给这些才俊多些露脸的机会,二来吗若是看着不错,亲自赐婚也是一桩美谈。武王不想过于拘礼,便将宴会设在了舒望台,武王和贤夫人居上座,太子和太子妃、大王子沐阳和王子嫔郑氏居于其下,为彰显王恩,各家公子和贵女的父母亲眷也有应邀入席者,有官职的居于上宾,无官职的坐于下宾。 宴席开始,武王便亲自一一问过这些年少有成的俊才,其中格外让武王青眼的便是治栗内史之子王奕君和丞相之子谢弼,王奕君是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在河阴之地任职期间可谓是政绩卓著,谢弼呢虽然没有王奕君那么出色,但也是德才兼备,加上他的父亲如今位列三公,自然是前途可期。 故而武王在一一问询后,特意点了王奕君和谢弼起来问话,“圣人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你们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不知可有意中人啊?” 王奕君和谢弼对视一眼,王奕君先开口道,“启禀王上,臣…已有意中人,但并不在此次宴集之上,臣认为时机尚未成熟,故而还未上门提亲。”此言一处,宴会上的不少贵女面露失望之色,而妘挽不免眸色一暗,她自然知道王奕君指的是谁。 武王笑着看向其父道,“王大人,你的儿子同你一样谨慎啊,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遇事要把握机缘,切莫错失良缘。”治理内史王大人起身应道,“谢王上提点,犬子定当尽力。”“哈哈哈”武王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看来王上对王奕君是相当的满意,气氛已经到这儿,压力自然就落在了谢弼的头上,谢弼不自觉地将视线朝女宾那边看去,有心人自然认为他看得是郑梦儿, “启禀王上,臣…臣…”谢弼支支吾吾了半天,急得是冷汗直流啊,可是直面君王亦退缩不得,只得实话实说道,“臣…臣的心上人似乎对臣有所误解,在误会没有解开之前,臣不敢冒然行动。”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武王道,“哈哈,你们这些孩子啊,一个是机缘未到,一个是有所误解,你们平日里论政议事的能言善辩都到哪里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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