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声狂笑炸起,瘫倒在地的郑梦儿癫狂地笑了起来。跪地不起郑氏背对着郑梦儿,她似乎早已看穿这是个局,而郑梦儿已成弃子,没有再救的必要了,郑氏之所以没有再强行辩解,就是知道木已成舟,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过多地牵连到自己身上,郑父只是哀声叹气,觉得这个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有郑母伤心地看着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的女儿泣不成声。 事到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毕竟是王室亲族,总要给郑家留些脸面,于是武王便准备将人带走私下处置,可谁知郑梦儿突然大喊道,“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而后毅然决然地撞向那张白玉茶案,厚重的白玉茶案纹丝未动,而郑梦儿瞬间头破血流,身死当场。 “放肆,当真是无法无天。太子,剩下的事你全权处理吧。”“儿臣遵旨。”凤凛起身应道,武王说完便拂袖而去,贤夫人紧随其后。 凤凛看了一眼仍跪地不起的王子嫔,转而向沐阳道,“大哥…还是带着嫂嫂离场吧,这么看下去嫂嫂怕是要心疼了。”沐阳颔首,扶起郑氏,二话没说便离开了,郑氏走时亦未向郑梦儿的尸身上多看一眼。 凤凛立于台上,向众人道,“民女郑氏行事狂悖,目无礼法,自戕于王座前,罪不容赦,本应株连三族,但念及旧恩,不加祸连,但其父母亲族亦有管教不严、纵其不端之责,本宫代行王令,罚其为奴,役于王陵,非死不出。” ----
第107章 一叶障目 == 从亲眼看到郑梦儿以死明志后,妘挽的脑中便一片空白,她木然地看着被侍卫抓走的刚刚失去了一切的郑家二老,看着有序离场的众人和被白布粗粗裹着匆忙抬下早已冰冷的尸身,只余那一摊醒目的腥红格外地刺眼。不知过了多久,在丹夏的提醒下,妘挽才会过神儿来,原来几个要上前清理血污的太监,看见太子妃未走,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不敢上前。妘挽抬脚离去,只是稍微向太监那边看了一眼,他们便赶紧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仿佛看见恶鬼一般。妘挽漠然地走在宫道上,思索着过往的种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突然,一处宫道的转角,妘挽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疾步赶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由两个侍卫押着的吕炜,“参见太子妃。”三人跪地行礼,中间的吕炜低着头瑟瑟发抖。妘挽居高临下地看着吕炜,她第一次这么庆幸她有与生俱来可以剥夺他人性命的权利,“你即与郑梦儿私定终身,自然应当……生死相守,不离不弃,本妃即刻全了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丹夏,给本妃拧断他的脖子……”丹夏道,“奴婢遵命。”太子妃发话,两个侍卫无从阻拦,还未等吕炜发声求饶,丹夏便一把拽起吕炜,只手掐住他的咽喉,正要用力,突然一声,“太子妃手下留人。” 一个身披银甲的侍卫上前跪拜道,“参见太子妃,属下枭羽骑副统领,奉命带走吕炜。”妘挽冷冷地道,“奉谁的命?”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道,“属下隶属枭羽骑,自然……是奉太子殿下的命。”妘挽长吸一口气,虽然她心中隐约猜到,但听人亲口说出,心中不免悲愤难平,“他的命…本妃可以不要,但他来回这么一遭,怎么能就这么完好无损地离开,本妃废他一条腿,应该不过分吧…”然后示意了一下丹夏,丹夏会意,霎时将人撂倒,用力一脚踩在吕炜右脚的脚踝处,“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后,便是吕炜哭天抢地的痛苦嚎叫,妘挽看着吕炜道,“痛吧!痛就好,痛了你才永远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那个人。”说完,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回到月漓阁,妘挽面色阴郁道,“辛禾,那个荷包何在?快把它拿来。”辛禾赶忙去找,可是翻遍了柜子也没有找到,辛禾不解道,“您和太子带殿下去郊游前,奴婢明明收好的,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不见了呢?” 妘挽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人趁你不注意进过后堂?”辛禾思索了片刻,道,“太子妃,后堂的书房和您的卧房相近,旁人是进不得的,不过奴婢记得您去郊游那日,凝承微来送账册,奴婢本是要和秋儿一道把账册搬进书房,可中途凝承微又要问库房的事,所有只有秋儿一人将账册送到书房,不过说来也巧,您今日刚去宫中赴宴,太子殿下那边的王常侍便来唤了秋儿去,说是要准备什么入夏的衣物,到这会儿子人还没有回来呢。” 妘挽听后冷笑了一声道,“秋儿…怕是不会再回来了。”辛禾不解,正要询问,却被丹夏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问。妘挽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屋,已近初夏,本该温暖的阳光落在身在竟生了些凉意。 从那日宫宴回来后,妘挽似乎进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整日茶饭不思,也不怎么搭理人,辛禾她们想逗她说说话,她也只是“嗯”了一声。从晨起开始便发起呆来,东升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假山上,她便立在假山旁,看着沉静如水的湖面,太阳高升没了凉亭,她便端坐于亭中,看斑驳陆离的树叶,日暮西斜,等最后一缕夕阳散于石阶,她就席地而坐,感受着温暖一丝一缕从身上消失。 月漓阁这边的消息传到凤凛耳中时,他“啪”的一声合上了正在审阅的公文,有些焦躁地道,“你是说,太子妃如此的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吗?”王召立马道,“是的,殿下,这么下去太子妃身体怕是受不住的,您看要不要请倚雪苑那位去劝劝,往昔太子妃使些性子,都是那位劝住的…”凤凛摇头道,“她若闹脾气,胸中郁气散之于外倒还好些,人啊,就怕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午后本宫亲自去一趟吧。” 午后,阳光和煦,凤凛到月漓阁的时候,妘挽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王召的一声“太子殿下驾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妘挽回过神,匆忙起身,不知是起身的动作太猛,还是近日里没进什么吃食,妘挽起身的瞬间只感觉头晕目眩,饶是靠近石桌,迅速扶上桌边站定缓了片刻,才算恢复如常,撇了一眼凤凛伸出的右手道,“臣妾…无碍,不劳殿下费心。”凤凛收回悬在半空的右手,看着妘挽有些憔悴的面容,蹙眉冷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要同太子妃说说话。”凤凛说着便坐在了石桌的另一端,众人纷纷行礼退下,王召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后便也退下了。 凤凛道,“这是红参熬出的药膳,你且喝些吧,不然本宫怕你还没问出什么,自个就先撑不住了。” 妘挽看了看眼前这碗黑糊糊的东西,没有半点胃口,苦笑道,“殿下说笑了,不过若臣妾不接这恩典,那殿下还会同臣妾说话吗?” 凤凛道,“你猜?” 妘挽摇头,“殿下心思深沉,臣妾岂会猜到,如此…臣妾喝了便是…”说完妘挽便端起药膳喝了起来。 趁妘挽喝药膳的间隙,凤凛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妘挽喝得差不多了,便放下茶杯道,“近来太子妃的确长进了不少,以前若是生气…吵闹罢了,如今竟学会了苦肉计,让本宫不得不来见你。” 妘挽道,“殿下言重了,臣妾什么斤两,臣妾自个明白,怎敢胁迫殿下,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罢了,在想那日的宫宴是不是殿下设下的一个局,借他人之手毁了郑梦儿的名节,毁了她与谢家的姻缘,同时给本就失宠的郑家沉重一击,也在想那个所谓的证物是不是来自臣妾近日里丢失的一个婢女和一个物件……” 凤凛道,“人啊,就是这么矛盾,其实当你把疑问说出来的时候,心中明明已有了答案,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罢了。你现在的怒气大概源于愧疚,你是在怪本宫利用了你吧?” 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妘挽心中徐徐升起,她深吸一口气道,“能够毁掉一段姻缘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 凤凛不甚在意道,“因为最有效,与其费心筹谋,利用已经存在的事实岂不更好,稍作渲染收效更明显,杀伤力也更大。” 妘挽道,“所以殿下只考虑事情所能达到的结果,而丝毫不在乎过程中可能造成的伤害吗!” 凤凛道,“棋子罢了,何须在意,瞻前顾后,才是成事者的大忌。” 妘挽道,“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殿下可以随时利用或者牺牲任何人,对吗?” 凤凛感受到了此刻妘挽内心的情绪波动,但他仍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本宫以天下为棋局,自是无不可用之人。” 妘挽强忍夺眶而出的眼泪,起身道,“可臣妾觉得……殿下不是这样的人,殿下定国平乱,虚怀纳谏,愿亲事农桑,推行铁质耕具,洪灾泛滥,殿下义不容辞亲赴前线,救万民于水火,臣妾不相信殿下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凤凛亦起身道,“一片树叶有沐浴阳光的鲜亮一面,定然会有隐于光下的阴暗一面,阳谋安邦,阴谋对敌,看来太子妃往后要学得还有很多…”妘挽别过头,闷声不语,凤凛道,“今日…聊得差不多了,就先到这儿吧。” 就在凤凛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妘挽忽然道,“臣妾愚钝,有些事不想学,也学不会,不劳殿下费心,也不想拖殿下的后腿,这东宫协理之权……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凤凛没有转身,只是侧了侧头道,“你是认真的?” 妘挽道,“当然,殿下许臣妾打理东宫庶务是恩赏,也是试探,派蒋姑姑来是协助,亦是监查,臣妾初到东宫殿下授意凝承微在月漓阁里安插人手,此计不成,殿下索性就将臣妾从东夷带来的婢女变成了您的人,臣妾不敢想象在经手的宫务里是否也会有因为臣妾的无心之失,让无辜之人妄送性命的事情发生,臣妾不愿意作残害无辜的刽子手…” 凤凛轻笑了几声,侧身道,“看来这两天,你确实想了不少。太子妃的意思本宫明白了,既如此……本宫不会强人所难,明日起,宫务就交给凝承微那边,等太子妃想通了,告诉本宫一声,毕竟你还是本宫的太子妃,而且……你打理得也很好。”说完便转身而去。 没过几日,凝霜便来了月漓阁,太子妃并未出现,指派了辛禾、蒋姑姑等人同凝霜交接了宫务,整理妥当后,凝霜离开之际,路过廊道时,看到了半躺在内阁月窗上的太子妃,有那么一瞬,凝霜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她的公主也喜欢这么躺在秋千上,干巴巴地望着天空,也许正是因为太像了,凝霜打了个冷颤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是夜,蒋姑姑来应晖堂向凤凛辞行,凤凛道,“姑姑辛苦,这几日便回去吧。”蒋姑姑叩谢恩典,正欲起身时,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殿下,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对太子妃的心意,您嘴上不说,但老奴心里是明白的,只有对太子妃,您是用了心思的。”凤凛看一眼跪在地上蒋姑姑道,“姑姑起身吧,太子妃那边本宫自有打算,姑姑这次回去便好好颐养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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