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挽道,“臣妾好奇吗,戏文的那些故事听着虽让人伤心,但里面可歌可泣的爱情也着实令人向往。” 凤凛笑道,“都是些虚无缥缈之言,多是哄人的罢了。” 妘挽道,“那殿下跟臣妾所说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也是哄臣妾开心的吗?” 凤凛道,“本宫金口玉言,说得自然是真的。” 妘挽松开手,坐在凤凛的身旁充满置疑地看着凤凛道,“真的吗?那殿下倒是说说,您对臣妾是一见钟情呢,还是日久生情?” 这一问,凤凛倒是有些愣住了,其实无论是大婚之时闹出的事端,还是更早些的洛川渡口初相遇,她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至于之后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非她不可,只能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殿下,您怎么不说话啊?您喜欢臣妾这件事……难道还要想这么久吗?”看着眼神中闪烁着失望之情的妘挽,凤凛一把将其揽入怀中道,“本宫刚刚就是在回忆与太子妃的初遇,虽然未及一见钟情,但也算印象深刻,所以本宫与太子妃应该算是…日久生情。不过本宫倒是知道,太子妃对本宫可是一见钟情。” 妘挽疑惑道,“为何啊?” 凤凛挑眉道,“如本宫这般,让人一见钟情…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妘挽掩嘴笑道,“殿下……您夸起自己来倒是不遗余力。” 凤凛一把抱起妘挽,亲昵地道,“本宫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不遗余力。”妘挽娇嗔道,“嗯…殿下……”凤凛笑道,“这两日就不要出去了,后日便要祭天祈福,太子妃也该好好准备一番。” 妘挽依偎在凤凛的怀里道,“既如此,那臣妾…明日想去看一看祭坛,可好啊?” 凤凛道,“你愿意去,自然是好的,明日本宫让太卜……” 妘挽道,“殿下,臣妾想让那个……吕大人随行。” 凤凛道,“为什么是他?” 妘挽道,“臣妾与他说过话,也算熟悉,而且这个祭天的主意就是他出的,最重要的是……他会说好听话,臣妾那日泡的茶那样苦,他都说好喝,所以就算臣妾做得不好,他也会甘之如饴,怎么,难道殿下舍不得吗?” 凤凛笑道,“无妨,那明日本宫就让吕大人随行。天色已晚,太子妃……该安寝了。”说完便抱着妘挽朝内室走去,一夜缠绵。 翌日,妘挽便来到了祭坛,原本有些古朴残破的祭坛经过多日的修整,焕发了生机,显得更加威严肃穆,站在祭坛之上面朝山海,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仿佛真的能听到来自上天的声音。 祭坛一侧,妘挽瞅了四下无人的空挡,问道,“吕大人自从出惠阳以来,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本妃,看来,大人欠下的人情……是不打算还了吧。” 吕炜低头闷声道,“太子妃啊,您别看太子东郡之行只带了八百近卫,但这东郡周边麒麟军的人马早已枕戈待旦,再者,您如今可是太子心尖儿上的人,这样的恩宠可是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您……这是何苦呢?” 妘挽笑道,“吕大人果然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既如此,大人这就回去收拾好行囊,准备滚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妘挽此言一出,吕炜吓得立马步履蹒跚地上前走了几步,挡在妘挽离去的侧前方,差点就要跪下道,“太子妃,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有什么您尽管吩咐,臣一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啊。” 妘挽道,“其实本妃需要大人做得……很简单,只需要大人在五日后的白沙滩上,备上一条渔船便可。” 吕炜眼珠子转了两圈儿道,“…渔船…太子妃…您莫不是打算…” 妘挽道,“吕大人,你只需照做即可,知道的太多…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吕炜忙道,“臣明白……臣不问便是。” 祭天当日,万里晴空,祭坛四角处四个青铜大鼎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炎国的王旗插放在祭坛的最高处随风而动,象征着王权至上,文臣武将臣服于祭坛两侧,太子近卫列阵其后,个个高大威猛,东郡官员携不少百姓站在稍远的地方。 吉时到,祭坛周围鼓声、角声擂动,太子、太子妃身着特制的玄服缓缓前行,登上祭坛,众臣、百姓皆跪拜之。祭台之上,奉三生以慰上天,太子、太子妃三叩首感恩苍天恩德,洒祭酒与天同庆,期间太卜跪于祭台之缘诵读祭文,整个祭台祈福之礼声势浩大,无不透露出炎国太子轩辕凤凛称霸九州的野心,和对天下归一的展望。 祭礼结束,太子一行会在东郡之地多逗留几天,便会启程折返惠阳,这期间妘挽一直在行宫里待着,颇为安分守己,直到离去前的一日。 “殿下,”妘挽轻摇着凤凛的胳膊,撒起娇来,“咱们后日便要启程回惠阳了,臣妾明日想去梨园楼听戏,殿下就答应臣妾吧。” 凤凛微蹙了眉头道,“太子妃想听戏,叫他们来行宫里便可,不用非要出去吗。” 妘挽道,“这殿下就有所不知了,这叫与民同乐,上次去,臣妾只听了个尾巴,很不尽兴,这次臣妾要听个圆满,这样才会不留遗憾,殿下…殿下…”奈不住妘挽的央求,凤凛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翌日,凤凛坐在书房中处理公文,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向一旁的王召问道,“太子妃出门了吗?” 王召道,“回殿下,太子妃起得晚了些,所以并未出门,似乎是想赶下午梨园楼的早场。” 凤凛道,“多派些人跟着,本宫这心里……有些发慌。” 王召道,“殿下,若是您真的觉得不妥,不让太子妃去便可。” 凤凛摇头道,“你不懂,一来本宫不想让太子妃不悦,二来……本宫也想赌一把。” 王召疑惑道,“赌?殿下,奴才有些糊涂了。” 凤凛意味深长道,“本宫做事向来思虑周全,可本宫最近发现有些事,你越是筹谋,就越是寸步难行,既如此,不如索性赌上一把,看这天意到底为何?” 王召听着,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行事,凤凛摆手道,“你只管多派些人手便可,其它的事与你无关。” 王召忙应道,“是,殿下,奴才明白了。” 用过午膳,妘挽极为悠闲地出门了。来到梨园楼,仍是在楼上找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落座,听戏。戏台上的戏依旧精彩,戏台下的人依旧听得热闹。妘挽正寻思这如何脱身,正巧此时,一曲将毕,一位自称副班主的人登台道,“最近东郡可谓是热闹非凡,为感谢四方来客近日来梨园楼捧场,特制香囊些许赠予各位,数量有限,先抢先得。”说罢,便将香囊向台下散去。妘挽灵机一动,道,“咱们也去图个彩头。”说罢,便迅速往楼下跑去。一楼之人本就众多,再加上大家都争抢香囊,一时间乱做了一团,妘挽随着人群的起伏,很快便消失在一片喧闹之中。 凭着之前的记忆,妘挽快速地从梨园楼的侧门而出,朝东奔去。在巷角看见一棵高大的槐树,妘挽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在寻她的人赶来之前,落进了一旁的院中。因为院墙稍高,妘挽落地之时不免打了好几个滚。 这个院子便是梨园楼最东角的院落,也正是那口古井的所在,当她上次来此看到那棵槐树时,就知道这个方法可行。时间紧迫,妘挽丝毫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散到身上,这是医师发给宫人们洒在行宫各处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一切就绪后,妘挽便向那口幽井走去,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决定了?”妘挽回头未见人,只有身后屋子里依稀透着些火光。 “班主要拦我吗?”妘挽问道。 “老头我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话音落,屋内又闪着零星的火花。 妘挽对着漆黑的屋子一拜道,“如此便好。”说完,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井去。 ----
第144章 消散 ======= 妘挽顺利地落入井底后,便立刻点燃了火折子,顺着火光晃动的方向,妘挽发现了一个洞口,便钻了进去。刚开始洞口还较为宽敞,妘挽弯着腰便可通行,但慢慢地洞口越来越狭窄,妘挽只能匍匐前行。 太子妃不见事关重大,不出多时,行宫中的太子便得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凤凛首先感到的是震惊,随后便是无法言语的失望,他之前不是没有发现端倪,但她不挑明,他亦不愿意说开,想着若能这样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如此糊里糊涂地安度一生也好,可如今看来…终是难得所愿。凤凛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哪怕是困,也要将她困在身边一辈子。 太子近卫几乎全部出动,盘查各处出城的陆路和水路,东郡近旁的麒麟军亦在东郡周围设下重重关卡,太子妃只要不是长了翅膀,终是逃不出去的。 此时,洞中的妘挽依旧艰难前行,手中的火折子早已熄灭,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旁寂静地听不到一丁点声音,鼻子和嘴巴都灌满了尘土,充斥着将要被掩埋进土里的窒息感。可即便如此,妘挽依旧没有停歇,只要前方还有可以前行的空间,她就一直向前。 突然,妘挽向前探路的手触碰到了一处障碍,竟是一面土墙,那土墙将妘挽前行的道路堵了个严实,妘挽心中大骇,难道……这便是尽头了吗?难道一切都注定这么结束了吗?为了今日的出逃,她隐忍了那么久,陪凤凛演了那么久,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不行,哪怕是死,哪怕是被埋在这里,她也不能在这儿…就这么放弃了。 妘挽定了定心神,试探性地摸摸了前面的土墙,发现土质很是松软,猜测可能是洞顶泥土坍塌所致,而并不是真正的土墙。于是,妘挽便徒手挖了起来,一面挖着,一面向前挪动,哪怕手指磨破,她也没有懈怠分毫。终于,不知挖了多久,前面便又是一片空洞。刚刚的那面土墙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眼下她必须加快速度了。不知又过了多久,前方似乎有了些光亮,洞口也慢慢变大了些,有了希望,妘挽便更加卖力了。渐渐地,周围由泥土变成了潮湿的岩石,妘挽也能直起身子在洞中前行,直到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妘挽知道她离出口不远了。 穿过一个狭窄的洞口,一切豁然开朗,入眼竟是白沙滩,原来这洞口竟是白沙滩旁山崖间的一处裂缝,虽然不知当初是何人发现了这个通道,但眼下确实给了妘挽一线生机。劫后余生的妘挽迎风大笑了几声,便头也不回地向白沙滩奔去,看来天意如今站在她这边。 当妘挽来到白沙滩旁时,天色已经渐暗,但天际火红的霞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艳,仿佛要将整个天空点燃。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但没想到吕炜却给妘挽使了绊子,那只渔船不是停靠在岸边,而是搁置在了滩涂上的两块巨石之间,被紧紧地卡住,妘挽用尽了力气,也未将船移动分毫。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9 首页 上一页 165 166 167 168 1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