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妘挽被诸事所缠脱不开身,连陆暮笙离开惠阳也是丹夏抽了个空闲告知妘挽的,顺便将陆暮笙临走前的话说给了妘挽听,“公子说,逆天改命难为,不若顺势为之,兴许会别有生机。”妘挽苦笑道,“顺势而为吗?似乎我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她总是在想,如果她当初没有来到炎国,那么现在的她兴许只是一名普通的村妇,远离权谋,逍遥自在,如果当初在黎国没有遇见凤凛,那么她或许就不会爱上他,陷入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想过太多的如果,可人生却哪有什么如果啊…… 顺利回到东夷的陆暮笙被文姝郡主嘘寒问暖了好久,才得以脱身去见父亲。陆暮笙将他在炎国探查到的事情挑了些重要的禀告陆云青,但独独隐瞒了那日他与妘挽在驿馆里的谈话。陆云青闻言,思索了片刻后道,“笙儿,你觉得轩辕凤凛心性如何?”陆暮笙道,“此人城府深沉,野心勃勃。” 陆云青道,“所以,这样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刚刚听你说言,为父觉得……轩辕凤凛似乎很是在意我们的公主,有意思,事情似乎在朝着一个更有意思的方向发展。” “可是……”陆暮笙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陆云青打断,“那笙儿觉得…我们的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暮笙道,“个性爽朗,心思单纯,虽然爱耍些小聪明,但并不擅长尔虞我诈。” 陆云青笑道,“那你认为……咱们的公主是否也会对轩辕凤凛动心呢?毕竟整日里…面对的是轩辕凤凛那般的人中龙凤……”陆暮笙心中先是一惊,稳定心神后道,“公主自始至终都知道轩辕凤凛是灭她家国的仇人,儿子认为……若公主尚存理智,就不会痴心错付。” “哈哈,笙儿啊,感情这种事……怎会是区区理智可以左右的,”陆云青看了一眼陆暮笙,幽幽地道,“不过,无妨,她动心也罢,不动心也罢,他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毕竟那个人的死……也是轩辕氏的手笔……”听到此,陆暮笙心中波澜起伏,沉声道,“父亲,我们这么做…对公主而言会不会有些残忍,也许让公主嫁到炎国本就是个错误,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马场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既然太子那么介意你们的过去,以后炎国…你还是少去为妙。”陆云青打断了陆暮笙的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陆暮笙形单影只地立在原地。 一年一岁常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每到年尾,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微笑,并会虔诚地向上天祈福,希望来年自己曾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可是现实往往冰冷而残酷,再虔诚的愿望也穿不透王宫沧桑厚重的围墙,打不破世俗腐朽固化的门第,可即使明知会失望,人们依然对未来翘首以盼。 日子一天天在平静和忙碌中渡过,应付完了年尾的各项庆典和宴会,妘挽她们这些后宫妇人便退居幕后,作为太子的凤凛便登上了主场,拜访侯爵王公、有功之臣、将士遗孤及恩养在家的老臣,还要接见炎国各地前来惠阳述职的官员们及络绎不绝从诸国而来的使节等,凤凛的行程被安排异常紧凑,甚至有时连午膳都未进几口,就开始了下一次会面。这事儿若是搁在妘挽身上,估计早就把她累得半死,烦得要死,但凤凛却未见丝毫的懈怠,反而更加神采奕奕,眼神也是光彩异常,虽然妘挽还是注意到他的脸颊瘦削了几分。 一日,太学的渊文阁中,妘挽无心看书,看着院外角落处的梅花发起呆来,不知过了多久,妘挽突然旁若无人道,“太子可真忙啊!”早就注意到妘挽心不在焉的函公,抬起眼皮看了妘挽一眼,然后又翻了一页书应道,“怎么,心疼他了?”妘挽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可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赶忙摇了摇头,赶紧装模作样的把书立起来挡住她略微发红的脸颊。 函公轻笑几声后,道,“有一种人啊,生来便不是池中之物,唯有广袤无垠、波澜壮阔的天地才能与之匹配,作为太子而言,武能攻城略地、文能安邦定国,确实是不可多得啊。”看到函公的心情还不错,妘挽又怯怯地问道,“那他……会成为一名英明的君主吗?”也许这个问题有些深奥,函公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远方,万物好像都入了他的眼,可他的眼中好像又什么也没有,思索良久后道,“这个问题,为师无法回答,但为师希望你……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自己的答案”妘挽心中默念着,又看向了那株吞吐着芬芳的傲雪红梅。 出了正月,一切才稍稍安定下来,应晖堂桌案上的奏报又堆起来小山,凤凛一边处理积压的奏报,一边听着黑羽卫的人禀告年节期间世家府邸的动向,很早凤凛就练就了一心多用的本领。黑羽卫是东宫下设的谍报部门负责网罗各类情报,然后筛选分类以供太子使用,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奏禀结束后,太子也并未多做言语,可谁知凤凛批完了一本奏报后,放下了笔,目光阴郁地看向下属道,“太子妃正月里共出门了三次,都是由谁作陪的?”下属思索了片刻道,“嗯…侯府的世子,世家的小姐,司马家的二公子也曾出现过,剩下的是些生面孔,属下…并未深究…” “你是说…平泰侯府的那位一直都在吗?”凤凛问道,下属沉默了一会儿,脑中的记忆在飞速的转动,然后肯定地道,“是的,属下确定。”凤凛没再问什么,屋里安静的可怕,过了好一会儿,凤凛道,“花蝠何时回来?”下属道,“羽卫长昨夜传信,北凌国的事他已经查清,五日后便到惠阳。”凤凛道,“好,你差事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下属道,“谢殿下,属下分内之事。”说完,向凤凛一拜,便退了出去。凤凛喝了一口桌边的热茶,瞥见了桌上静静躺着的玉貔貅心道,“是该敲打敲打了。” ----
第76章 无缘春猎 == 过完年,对妘挽而言最为上心的事便是三月的春猎了,去年本该进行的春猎,因发生很多事给搁置了,所以大家如今都卯着劲要在今年的春猎中好好放松放松,妘挽想想心里都乐开了花。某日晚膳,妘挽看凤凛心情不错,便趁机向凤凛道,“殿下,春猎就要到了,臣妾想向您讨个恩赏,此次春猎,臣妾想让适龄公卿家的小姐也参加,人多热闹些也是好的。”妘挽这个提议,凤凛并没有感到意外,笑道,“也好,春猎本来就不拘一格。”妘挽高兴道,“太好了,多谢殿下,臣妾明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月上柳梢头,凤凛在房中看书,桀在门外禀告,“殿下,花蝠求见。”凤凛道,“让他进来吧。”花蝠作为黑羽卫的羽卫长,一身高绝的轻功凌驾万人之上,但他的长相既不英俊帅气,也不凶神恶煞,不过普通罢了,可恰恰是这样的普通反而成为了他的优势,他可以无声无息、毫不突兀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不会引起任何人过多的关注。 一袭黑衣的花蝠进门后,恭敬地向凤凛行了大礼后道,“殿下万安,北凌国之事属下已然查清,劫走他们的是东夷陆家的人,但他们如今下落不明。”凤凛蹙眉道,“人是什么时候被劫走的?”花蝠道,“大概是您离开怀朔的前夕。”凤凛心道,‘所以在来惠阳前,那些人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如此公然地抢人,说明那些人很重要,可不过是些残部罢了,值得东夷花这么大的心思吗?’ “还没有查到那些人的确切身份吗?”凤凛问道,花蝠摇头道,“启禀殿下,他们似乎有从军的经历,行事格外谨慎,目前属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身份。” 凤凛道,“东夷那边你多上心,本宫总感觉东夷有什么阴谋,而那些人…也许就是关键。” 花蝠道,“属下遵命,属下已派出精锐,绝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凤凛点头道,“嗯,本宫相信你的能力。再过几日便是三月春猎,本宫眼下……有一件要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本以为会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可听完太子的命令后,饶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花蝠也惊愣了片刻,“殿下,这……”凤凛道,“这件事重要是时机和分寸,本宫只信任你。”听到太子这么说,花蝠无法也只能应了下来。 明日便是出发的日子了,妘挽为了养足精神早早地便睡下了。虽然已入初春,可夜晚依旧寒凉,妘挽睡觉一向不老实,辛禾每次将妘挽安顿好后,都要细细地检查每一扇窗户,确保它们都关上后方才离去。夜半,正是寒凉之气上涌之时,妘挽卧房西角的窗户不知怎地竟悄悄地开了半扇,寒风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下子便灌进了卧房。 等到第二日,辛禾等人来叫起时,唤了几声,太子妃仍旧躺在床上毫无回应。等辛禾走近去瞧她,才发现太子妃不知何时竟起了高热,一下子月漓阁便慌乱了起来,赶忙请医师前来诊治,太子听闻也是第一时间赶来。经医师们会诊后,才知太子妃应是夜里着了凉,好在病情不重,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在得知太子妃并无大碍后,众人都松了一口去,可惜这次春猎…太子妃怕是去不成了。 在得知太子妃病了无法参加春猎后,很多人都觉得遗憾,可范薇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于是乎,这次春猎的队伍在没有太子妃的情况下迎着和煦的春光出发了。 关于太子妃突然病倒这件事,辛禾充满了疑惑,昨晚儿的时候门窗是她亲自关好的,而且今早儿来得时候门窗也无异样,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了凉呢?其实妘挽这病,正是凤凛的手笔,是他吩咐花蝠将窗子打开半个时辰,这样会让妘挽生病,但病得不会很重,而他的目的就是希望妘挽缺席今年的春猎。 浩浩荡荡的春猎队伍抵达了围场,安营扎寨后,大家便开始自由活动起来,驰马、骑射,摩拳擦掌都在为三日后的射猎大会做准备。长钰一个人骑着马在围场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看上去略显孤寂、落寞。“世子怎的一人在此,可是有什么心事?”身后响起声音,长钰心情烦闷,正准备将人打发了,可转身一看来人却是太子殿下,惊讶中正要下马行礼,却被凤凛拦住,“都是自家兄弟,出了宫便省了这些拘束。” 长钰拱手道,“谢太子殿下。”凤凛道,“平日里,平泰侯逢人就抱怨说你是个混世魔王,整里日不务正业,最喜吃喝玩乐,怎么今日这么放不开啊?” 长钰尴尬地笑了笑,道,“臣弟…昨晚吃坏了肚子,故而今日有些没精神。” 凤凛看了长钰一眼,道,“平泰侯府战功赫赫,从你父亲往上三代,皆是驰骋沙场之辈,可也正因为如此,你父亲的兄弟、子侄或战死、或生病早夭,无一人活到成年。幸得上天垂怜,你父亲老来得子有了你,他解甲归田悉心照料于你,才有了你今日这番模样。长钰,如今你是平泰侯府的寄托,阖府上下荣辱皆系你身,你可要谨言慎行,多多保重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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