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见了连忙去端着茶过来:“大人要不先喝口茶醒神。” 冒着温温热气的茶水端到了眼前,白玉安就撑着身子接过来喝了一口。 茶水润了口舌,的确有了几分清明。 阿桃在外面将白玉安的衣裳洗了进来,见到魏如意蹲在床边给白玉安喂饭,就擦了擦手上的水打算自己去喂。 还没动作就听见院子外面有动静,只见陈妈妈在外面道:“大人,高公子来了。” 正吃了口菜的白玉安一愣,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高寒自己的住处,他怎么知道的。 忙让魏如意给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好,才叫阿桃出去请人进来。 高寒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白玉安趴在床头,一头长发揽在了身后,跟着后背曲线藏在了被子里,只余了几缕发丝落在肩头和洁白的衣襟上面。 一眼看过去就是月白衣衫与玉白皮肤,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比他们这种世家出身的还要金贵。 他清楚白玉安不过是出身于县府,家中父亲也清正,日子并不是很富贵。 可那身好似从未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皮肉,也不知是怎么养起来的。 让他一见到他,便觉得他是被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白雪,是家中金娇玉贵的宝贝。 不过听说白玉安是家中独子,还是父亲年过半百的老来子,那般看重呵护也不是不可能。 视线看向桌案上布满的字幅,高寒脸上带着关心,看向了白玉安:“听说你在仁寿宫被杖刑了?” 白玉安一讷,脸色立时有些苍白难堪,低声道:“连高兄都知道了么?” 阿桃端了个凳子过来,高寒坐在窗前,看了眼旁边魏如意喂向白玉安的勺子:“你还是先喝了粥再说吧。” 白玉安哪还有心思喝粥,正想让魏如意端着碗退下去,又听高寒道:“我看你这身子憔悴的厉害,你要不好好喝粥养好身子,再一瘸一拐的去翰林,不是更让人笑话?” 这话倒让白玉安打消了念头,自来脸皮薄的人,也最重仪容修养。 她思量一下,还是乖乖去喝粥。 阿桃在旁边无声笑了笑,高大人倒是抓住了她家公子的软肋。 高寒看白玉安吃粥,那张嘴一口也吃不了多少,又吃的慢条斯理,要嚼许多下才咽下,他在旁边竟看的着急。 这吃饭竟比女人还啰嗦。 高寒索性起身去桌案前看白玉安昨夜写的字。 每张字迹的书体各有不同,却笔走龙蛇一笔而就,高寒默默有些佩服。 这样的字与白玉安平日里温吞的样子截然不同,可他却是写不出这样老练又有辨识的字出来。 只是看着桌上这密密麻麻这么多字,高寒不由皱眉转身看向白玉安:“这些字都是你昨夜写的?” 见白玉安含着粥点头,他没再说话,又转身去看白玉安昨夜临兴画的梅花图。 纸上红梅栩栩如生,枝头上的一两点便透出迎寒的风骨,白玉安的确当得起探花的名次。 在案前又站了站,见白玉安吃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含着香茶漱口,他才走了过去坐在凳上。 白玉安一净了口就往高寒看去:“高兄,我昨日被杖刑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么?” 高寒看向白玉安道:“宫里的事情,这么快传开也正常。” 白玉安顿觉脸面全无,白了一张脸又捂在枕间。 高看看着白玉安这样子,不由笑了笑,又低声道:“不过太后这次只是打了你几板子,还算你幸运了。” “能不被贬,你这几板子也不亏。” 白玉安有些不敢苟同,就将昨日见太后的情形说了一遍,又皱眉道:“我倒宁愿有骨气的去九凉,也不至于受这侮辱。” 高寒低低看着白玉安露在外面的那一小块白润皮肤,听了这话不由叹息,抿着唇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九凉是什么地方。” 白玉安这才露了脸看向高寒:“是什么地方?” 高寒就看着白玉安道:“九凉地处偏僻,光是从京城过去便要上月,且那地方黄沙漫天,民风彪悍。” “你又不懂当地风俗,犯了当地禁忌,别说你是县令老爷,布政使去都要侍卫护着。” “你饱读诗书,去那地方不仅全无用武之地,反而是去受苦。” “那里自来是本地人当差,你外乡人过去,命都可能搭上。” 说着高寒摇头:“太后那样说明显是为难你,让你不得不娶韦妙春,可你偏偏还要选九凉。” 白玉安微愣,揉了揉眉头道:“可我自小翻过那么多地志,怎么竟没听说过九凉。” 高寒就笑道:“九凉是榆阳下头的辖县,原是蛮人地界,但那地势高耸,易于防守。” “前几年被我朝占领后就设为我朝边境了,也不过才四五年,一般人不知道也正常。” 白玉安这才点头,又朝着高寒问道:“高兄,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高寒就看着白玉安道:“前两日在街上看到你,见你和沈首辅站在一起,我就没去叫你。” “又见到你上了马车不是往城郊走,我就让人跟着你去看看。” 白玉安古怪的看了高寒一眼:“高兄跟着我做什么。” 高寒笑了笑,只是道:“那日空闲,只是想着看你去哪,能不能与你说几句话。” 说着高寒深深看着白玉安:“不过我却看到沈首辅的马车同你一起回了这个巷子。” “清溪,那日我看你与沈首辅站在一起就觉得不对,又见你们马车朝着一个方向走。” “我来的时候看到旁边就是沈宅,你与沈首辅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会搬来了这里?” 第40章 离沈珏远些 高寒穿着淡青锦衣袍子,袖口上的深色云边落在膝盖上,脸上神情温润平和,可他眼神里的探究,却是深深盯着白玉安的眸子。 白玉安看着高寒看过来的探究眼神,不想让他误会两人的关系,便将当初牢里的事情给高寒说了。 高寒听后眉头一皱,看向白玉安:“他为什么要让你住在隔壁。” 白玉安撑着头,一头长发从颈间划落至胸口,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救老师心切,也没想那么多。” 说着白玉安又疲倦道:“这件事上次我也说给了老师,老师也想不出原因。” 高寒就神情严肃的问道:“你还要在这儿住多久?” “沈珏这人不好相处,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些。” 白玉安没将上次与沈珏的对话,完全说给高寒听,主要也是没什么精力说那些前因后果。 就是模凌两可道:“应该住不了多久了。” 高寒稍放心的点头,眼神又看着她:“等你从这里搬出来,我给你在京城找个院子。” 说着高寒的目光落在白玉安要抬起来拒绝的手腕上:“要不是怕你推脱,我是想送你一个院子的。” 白玉安愣了一下,忙摆手道:“我这得罪了好些人,万一哪天被贬了,高兄送我岂不是浪费了。” 高寒笑了笑,眼神落在白玉安白玉安的身上,声音温和:“即便你被贬了,院子依旧是你的。” “我等着你再回来的那一天。” 白玉安有些感动,感激道:“高兄情谊玉安心领了,只是东西贵重,高兄勿为难我。” 高寒深深看着白玉安,他还是不愿接受他的半分东西。 当初他就想送他个院子,几送都不行,最后只得罢了。 心里苦笑一声,知道白玉安的性子,高寒也没有再劝,岔过话道:“老师回乡的那天,你可知道?” 白玉安沉默了下,点点头:“师娘说怕婉清妹妹不舍,就没让我去。” 高寒就点头:“婉清那日来找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所以也没叫你。” 白玉安就问道:“婉清妹妹的亲事是定的哪家?” 高寒便道:“是现衡江总督的孙子,听说长相倒是不错,也在家中读书,正等着秋闱。” 白玉安想起婉清走前哭着说的那句话,她说再也见不到玉安哥哥了,心里就一阵揪痛。 她一直将婉清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疼惜,看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就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自己。 也不知怎么,眼睛竟有些发热。 白玉安一时如鲠在喉,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寒没有注意到白玉安的不对,只是又叮嘱道:“这次佳宁郡主的事情过去,应该没人再给你介绍亲事了。” “往后你也小心些,官场上一步错步步错,别再得罪人了。” 高寒历来谨慎,白玉安就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年底结算的事情。 她看向高寒道:“内阁和十三省年底应该已经结算了吧。” 高寒看了白玉安一眼:“再过几天除夕了,应是结算完了。” 白玉安就哦了一声,想着朝廷这些天也没见什么动静,应该是沈珏也不打算管了。 沈珏这人心思缜密,想他也不会轻易对韦尚书出手。 高寒看向白玉安道:“今年除夕你回去么?” 白玉安摇摇头:“太远了,来回的时间不够,只能等着有机会再回去看看了。” 高寒便道:“也是,等过了初三,我再邀你一同出去走走。” 白玉安自来怕冷,下雪天能闲赋在屋子里看书是最好的,但高寒邀她,她也点点头,不好驳了高寒的好意。 高寒又坐了会儿,眼看快到了中午,白玉安就留着高寒一起用饭。 高寒看了眼白玉安这还不能坐的模样,不由道:“我留在这里,你这模样诸多不方便。” “你还是好好歇着。” 说着高寒又问:“你明日可要去上值?” 白玉安点点头:“太后只让我回来歇一天,恰好今日是休沐,明日就要上值了。” 高寒就点头道:“这些天我清闲,明日我过来等你一起出宫门。” 白玉安知道高寒是怕她走路不便,就感激的点点头。 且白玉安也怕明日再遇见那登徒子,跟着高寒一起走,总不至于再遇见昨天的事情。 等高寒走后,白玉安撑着身子的手就一下子软了下来,软趴趴贴在枕头上,半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阿桃过来站在白玉安的身边小声道:“要不公子先睡会,等醒了再用些东西。” 白玉安昨夜一夜未怎么睡,上午又和高寒说了那么久的话,这会儿是累了的。 闭着眼嗯了一声,阿桃就知道白玉安是困的厉害了。 也没有再出声,将床幔放下来后刚准备走,就听到里面白玉安一声轻叫。 阿桃连忙将床幔打开,就看见白玉安正白着脸跪在床上。 那一头长发尽数落在腰际,乌发将小脸拢得柔弱,一双眼儿宛如杏仁,这样子除了那平坦的胸部,半分男子模样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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