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气得快要指着沈珏大骂了,这个不讲信用的登徒子,心狠手辣阴险狡诈,难不成他是没人陪他用饭不成。 看着白玉安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如炸了毛的兔子一般,沈珏不动声色勾了唇,甚至想捏捏她的脸。 那夜的触感十分柔软,不知再捏一次又是如何。 到底是克制住了,不然床上的人怕要气怒的跳起来。 他直起身子看她通红的脸颊,柔柔弱弱的病弱模样,眼睛也红通通的,说是个女人也不过分。 他扫扫衣襟,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看着白玉安道:“既然咱们白编修没说话,那便这么定了。” 说着沈珏侧头对着一边的崔任道:“这两日就让他在这养着,要真死了人,事情便大了。” 崔任自然点头,沈珏话已说完,就转身不发一言就离开。 夜里,沈珏从紫薇宫出来,守门的太监提着灯笼过来带路,沈珏却摆摆手,独自接过灯笼往白雪里去,一袭白衣猎猎作响,在寒风中犹如立在山顶的白鹤。 不远处有一行声势浩大的人正往这边走过来,华丽的轿辇四周垂下的是叮叮当当的万颗珍珠,镶嵌黄金玉石的轿柱不过是这富贵的十之一二,轿子下更是黑压压的跟了十几位宫人与太监。 这般排场,不是韦太后又是谁。 沈珏站在原处眯着眼睛,面色淡淡。 待那轿辇走近,韦太后那张艳丽华贵的脸就露了出来,对着沈珏巧笑:“沈首辅果真日理万机,这个时辰了还在与殿下操劳国事。” “可问问沈首辅,打算怎么处置那个阻挠本宫修建温泉别宫的白编修?” 呛人的香气扑鼻,沈珏后退一步,挑眉看向韦太后:“到时候太后娘娘自会满意便是。” 沈珏要权,自然背后要韦太后背后的鼎力支持,他替韦太后压下别宫之事,韦太后将朝廷事物放手交给他。 这是两人的交易。 沈珏说罢,对着韦太后施了一礼,随即转身走开。 看着沈珏挺拔隽永的背影,韦太后丝毫不恼,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重新回了轿内。 跟在轿旁的大太监瞧了瞧太后神色,忍不住低声道:“沈首辅着实忙碌,才说两句就匆匆走了。” 韦太后怎么听不出来那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说沈珏有些目中无人,没将她着太后放在眼里罢了。 韦太后不在意的笑了笑,沈珏的为人她早在闺中就已经知晓了,她知道他历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当年甚至就差点嫁给了他。 可惜,往事如云烟,她始终没有入过对方的眼里。 且先皇能临终将小皇帝托付给沈珏,她自然是信他的。 到了第二日皇帝就下了诏书,王太傅因家眷受贿贪污,念在数额不大,又是家眷主动坦白认错,总归是王太傅治家不严,特许告老还乡,其余老臣一并无罪释放。 白玉安身为朝廷官员,无视律令进出花楼,罚俸禄六月,官复原职,可家中休养五日再上值。 这一通操作下来,朝臣们面面相觑,任是谁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收场。。 他们原还以为沈珏会大刀阔斧的狠狠清算一笔,这未免太温和了些,实在不像是沈珏这些年来的作风。 这些年与沈珏作对的,哪个又有什么好下场了,王太傅身为内阁次辅,常与沈珏在朝堂上争论,沈珏能让人平安还乡,已经算是十分留情了。 而被放出来的老臣,失去了王太傅这样的一个主心骨,有的自请还乡,有的则是开始明哲保身。 沈珏独自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青松,雪色刺眼,一口白气缓缓呵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白玉安那日在牢狱里的脆弱模样。 第10章 她与沈珏的关系 白玉安从都察院出来的那天,漫天大雪,门外冷清空寂,一眼看过去皆是素白。 阿桃与高寒立在不远处,看到出来后的白玉安,连忙迎接了上去。 白玉安原本如玉的脸上此刻苍白饥瘦,只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好似里面盛有波光。 高寒的神情肃正,却不敢看白玉安那布满血痕的消瘦身体,他的声音伤痛:“你这次受苦了。” 漫天的大雪仿佛在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墙,高寒情绪难忍,白玉安却扯出了笑意。 依旧清脆斯文的声音从白玉安的唇中脱出:“高兄何必伤怀,玉安死不了的。” 说罢白玉安又宽慰似的拍拍高寒的肩膀低低问道:“老师可好?” 高寒隐忍的点点头:“现在确不是伤感时候。” 他又道:“沈首辅思虑老师身体年迈,昨夜就通知家里人来接走了。” 白玉安垂下眼眸,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才道:“那就好。” 一边的阿桃默默走上前,拿出一件滚了狐狸毛的披风披在白玉安的身上,挡住了那满目疮痍的身体,她不忍心看,只觉得以往那样如皎月似的的人,此刻竟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终究是忍不住,阿桃瞬间通红了眼眶,热泪从眼眶中落出来。 白玉安看阿桃这样落泪,心里不忍,连忙哄道:“好阿桃,你要再哭,我也要哭了。” 可惜身上的袖子占满了血,不然白玉安总要替阿桃擦擦眼泪的。 她又看阿桃没有停止要哭的意思,好不容易在袖子上找了快干净地方,连忙去给阿桃拭着泪道:“你要再哭,我心中也难受的。” “再说这外面也有些冷……” 阿桃这才止住了哭,瞪了白玉安一眼,抽抽嗒嗒道:“您也知道冷了,那日在雪里站那么些时辰,怎么不冷了。” 白玉安知道阿桃说的是上次自己夜里上奏的事,这话头一开,她怕阿桃没个收场的,连忙讨饶赔罪,这才耳根稍清净了些。 高寒看着白玉安经历这样一遭,却还似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叹了口气,对着他低低道:“沈首辅让人送来你写的信,我才能去劝师娘用这法子,说起来这次的确算是沈首辅帮了你,下次可不一定了。” “先前你不去拉帮结派就得罪了许多人,以后你更得要小心才是。” 高寒历来小心谨慎惯了,这方面白玉安与他说不到一处去,但若说是沈珏帮她,这事白玉安却不认的。 她看着高寒道:“老师这件事要不是沈珏在后面推,怎么会成了这地步。” “他这次放了老师回家养老,也算是他良心发现,没有做更多的恶事。” 高寒叹口气:“这些话也有你我私下说说,往后切莫再说了。” 白玉安心里头骂了沈珏几万遍,此刻也只能忍着,点了点头。 几人这般站在雪里说话终究也不是长久,高寒又道:“我让我府里准备了轿子过来送你回去,你也快些进去,我明日再去看你。” 白玉安也不客气,对着高寒作辑:“那多谢高兄。” 高寒脸色并没有好转,看白玉安这样子了,还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抿了唇。 他不再理会白玉安,就对着阿桃皱眉道:“快扶你主子进去。” 阿桃就忙扶着白玉安转身,正欲进马车时,突闻身后有人在叫,白玉安转身,原来是左督察使崔任。 只见崔任冒着雪一路小跑到白玉安面前,看了看一边的高寒才道:“不知白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天寒地冻的,白玉安又衣衫单薄,还要在雪里站,这不是折腾人?阿桃不乐意,拽着白玉安的手不愿放。 白玉安笑着拍拍阿桃的手,对着崔任有礼道:“崔大人,抱歉了,下官此时身体多有不便,崔大人若有话,改日再说吧。” 崔任也没想到白玉安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可人话都这样说了,他也没理由强留,脸色变了变,客套话后送人离开。 马车上,阿桃将白玉安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又抱怨道:“这个劳什子崔大人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看公子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要留公子说话,这么没眼力,怎么能当上官的。” 白玉安失笑,眼底微微有些苦涩,看着阿桃道:“崔大人留我,定是有些话要对我说的。” “这些人浸淫官场多年,早就成人精了,岂是像你说的不会审时度势。” 阿桃一样哑,好奇问道:“那公子既然知道崔大人有要事,怎么不留下来听听崔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白玉安笑了笑:“他留我下来,不过是想打听我与沈首辅的关系。” “沈首辅?”阿桃歪着头想了想:“是那日来家中搜查的那位紫衣大人么?” 白玉安有些疲倦,身体也疼得厉害,软软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半合眼点了点头。 阿桃也有惊讶,看向白玉安:“那位沈首辅好像与公子并没有什么交情,还是堂堂的大首辅,他为什么要打听公子与他的关系?” 白玉安没回答,只是提着力气轻轻掀了帘子,看向了白雪皑皑的窗外,枯枝败叶落了一地,地上尚有冻骨,仿佛一卷凄败的草书。 只是白玉安还未来得及感慨,帘子就被阿桃刷的一声合上了,嘴里念叨道:“公子也不冷的么,我摸着公子的手跟个冰似的,还开帘子,冻死算了。” 白玉安哑然失笑,立马投了降,默默坐在了车中。 到了城郊的院子,魏如意就红着眼守在门口,待到马车里的人下来,她立马就扑到了白玉安的怀里哭泣起来。 白玉安被这样一个大蜘蛛贴着有些无奈,只能耐着性子拍着她的背去哄:“没事了,我这不回来了么。” 阿桃扯下白玉安身上的魏如意,没好声气道:“公子刚回来,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扶着公子进去。” 魏如意这才松开白玉安,抹着眼泪去扶着。 进了寝卧,好在魏如意早烧了炭火,屋子内还算暖和,白玉安缩在床上,这才疲倦的闭上眼。 身子也疼的蜷缩了起来。 第11章 怎么嫁人 之前白玉安怕阿桃担心,哭哭啼啼的恐怕又要耽搁许久,这会回来了,她半分力气也提不起,一句话也不愿再多说。 魏如意这时过来把一个手炉放到白玉安怀里,又拿了套里衣过来要为他换上,白玉安虚弱的抓住她手,对着阿桃道:“还是阿桃来换吧。” 魏如意有些委屈,眼睛里又红了,姣好的面容带着春露,谁看了也要心疼几分。 她用帕子点了点泪,委屈道:“公子可是嫌弃奴婢风尘出身?” 白玉安叹口气,强抬了眼皮,只能细声劝道:“你我毕竟男女有别。” 魏如意却不听,抽抽嗒嗒道:“奴婢自大人买下,就是大人的人了,大人要是不嫌弃我,我愿意一辈子跟着大人。” 白玉安没法子,她身上痛得厉害,只能疲惫地看向了阿桃。 阿桃性子历来是爽利的,也不如白玉安那样怕伤了人,走过去就推着魏如意往外赶:“我是从小跟着公子的,要换也是我换,哪能轮得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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