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里的折磨也未让她黯色几分,眉间的细小红痣也总勾着他去看他。 虽说面上苍白有几分病容,但好看是真真好看的。 如果这人能对自己有几分好颜色,那便更好看了。 白玉安看也懒得看沈珏一眼,不明白他这过来是什么意思,且他坐在那凳上高出她大半截,他一低头看向自己那眼神,便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每当与沈珏靠近时,白玉安就有一种被羞辱的错觉。 手指扶在椅子扶手上,白玉安倾身就想要起身坐到远处的凳子上。 可身子才刚动,肩膀上就落了只大手,按着白玉安让她动弹不得。 白玉安的脸色一变,这才抬脸看向沈珏皱眉:“你要做什么?” 沈珏却闲适的睨向白玉安那张看过来的脸,见他湿发将衣襟浸润出深色的印子,才淡淡道:“瞧白大人这模样,应是刚沐浴过,这会儿还是好好坐着,免得起身凉了。” 说着他眼色沉沉的漫着情绪:“还是说白大人是不愿同我坐在一起?” 白玉安被直白说穿心思,微微有些错愕,她自来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沈珏上门她该礼数周到,顿了身子不答话,只是让阿桃过来上茶。 又见肩膀上的手仍未拿开,白玉安的脸色这才难看起来,一双冷清眸子看向沈珏:“沈首辅这又是何意?” 手下的肩膀温润秀气,沈珏捏了捏,好似能闻见其中香气,他眉目一杨,就勾起嘴角嗤笑道:“白大人的肩膀甚是秀气,能有力气抱得起女人?” 阿桃端着茶壶在一旁听的有些错愕,看着沈珏俊美高华的脸,也不知为何他能说出这样羞辱人的话来。 白玉安何时被人这样直白嘲笑过,遇见的人历来是有礼相待,她是头一次遇见沈珏这样的人。 白玉脸上泛起愠怒,连耳尖都涌上血色,却是冷漠着一张脸道:“这些倒不劳沈首辅操心。” 沈珏沉着眉看向白玉安,见他脸上已有愠怒,不由低笑出声,松开了手。 阿桃看着这气氛不对,连忙趁机给两人倒茶。 茶香溢开,茶雾漫漫上升,似乎将两人之间隔了道屏障。 白玉安微微顺了口气,身子偏得离沈珏远了些,看着沈珏饮了口茶才问道:“沈首辅找我可是何事?” 沈珏隔着白气看向白玉安,那张脸若隐若现,看不出任何表情。 手指摩擦着杯口,沈珏淡淡的出声:“往后我就与白大人是邻里了,白大人在牢里受了这么大的刑,我来看看白大人,可说的过去?” 白玉安的脸色一僵,从沈珏脸上她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又总觉得那双黑眸里正在酝酿着一场风雨。 第15章 惊怒 室内安静了几瞬,只依稀能听见窗外隐隐的风雪声。 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又皱着眉别开了目光。 这人如今倒好意思说她的牢狱之灾,若是没有他,她又何来的受刑。 她没心思再与沈珏客套,不悦已露在了面上,从小习得的再好的教养,此刻也维持不住。 指尖按在手炉上,白玉安强忍着情绪道:“劳沈首辅日理万机还来看我,只是这会儿我多有不便,外头雪大,沈首辅还是快回吧。” 沈珏却似听不出白玉安话里的嘲讽意思,笑了下道:“不急,来探望岂有不送东西的道理。” 说着沈珏拍拍手,站在门外的侍从就捧着个盒子进来,弯着腰举到了两人面前。 白玉安显然不愿接:“我不平白收受东西。” 更何况这还是沈珏送来的。 沈珏眉骨就一扬,自己慢条斯理的将盒子打开,修长指尖把玩着手上的瓷瓶:“白大人在牢里受了些苦,白大人这身细皮嫩肉,被鞭子留了印就可惜了。” “这东西可难得,擦了便能没有痕迹了。” 白玉安看沈珏就如在看奸臣,眉眼中满是嘲意。 她又偏头看了眼窗外大雪,恢复了冷清神情才道:“沈首辅客气,只是下官用不上这个,还请沈首辅拿回去。” 说着白玉安看了眼沈珏低声道:“况且下官只是一介七品小官,也当不起沈首辅这样的大礼。” 手指上的动作一顿,沈珏低头看着白玉安那低垂着的眉眼,像是宁静的山与月,偏偏吐出不让人讨喜的话。 他想,他当初若是真狠心一点,让他在牢中没有半点尊严,甚至让人断了她的骨头,用锁链缠着他的手脚,那他现在又是什么光景。 他真要得到他不过是易如反掌,放过他不过是他怜惜他,不忍强迫云端的人承受不伦。 却不是他放任他又独悬于高空之中。 眼神中微微变得冷淡起来,沈珏抿着唇冷笑一声,抬起脚就将勾腰站在面前的随从一脚踢到了地上。 魏如意和阿桃在旁边看得呆住,震惊得捂住了唇。 白玉安亦是一惊,看了眼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随从,见他脸色痛苦,却一道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又不敢置信的看向坐于身侧的沈珏。 她惊怒之余想要开口,一口气堵住,竟又咳了起来。 帕子捂在唇边,一声声难捱咳嗽过去,一抬头就见沈珏正垂眼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看着人好似总有一两分轻慢,让人瞧着便不舒服。 手指捏在扶手上,白玉安声音因咳嗽变得沙哑,微微带有些怒意道:“沈首辅这又是何意思?”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那咳得微红的脸颊,唇边溢出声冷笑:“这奴才没替我准备好东西,白大人说我该不该踢?” 往常白玉安就听说过这个沈珏底下手段阴冷,喜怒无常,如今她也算领教了一二。 她觉得沈珏有些不可理喻,让阿桃去扶着地上的随从起来,自己起身想要离这疯子远些。 只是她才刚站起来,手臂却忽然被沈珏抓住。 白玉安回过头看着沈珏,气的咬牙道:“你又要做什么。” 沈珏笑了笑,示意那随从自己站起来。 他又看向站着的白玉安,即便站着也并未比他高出多少,白衣落落,像是被月色洒过的人物,瞧着总有几分皎皎。 视线落在那平坦的胸口上,他又觉得有几分可惜,淡淡松了手。 将手中的瓶子放到白玉安手里,沈珏讥讽道:“白大人这身子该好好养养了。” “这般没用,下次入狱可没这么好脱身了。” 阿桃看着白玉安只穿了单衣站着,趁着间隙,又连忙又去将滑落的外裳,披在白玉安的身上 白玉安一只手拢着外面白衣,看了看手上的瓷瓶,那上面还留着沈珏手上的温度。 又看了眼旁边低头站着的随从,无视沈珏那嘲讽的话,她淡淡道:“这些倒不牢沈首辅操心,下官自己知道。” 沈珏冷眼瞧着白玉安这浮于表面的恭顺,那双看他的眼又冷又疏,便冷笑道:“白大人应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后日白大人就要上值了,到时候可别忘了。” 白玉安几乎要忘了这近乎于儿戏的交易,秀气眉目微微皱起,心底思量几下,却琢磨不出该怎样开口。 她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只是她想不明白沈珏究竟何目的。 耳边又有沈珏淡淡嘲讽声音传来:“白大人不说话,难不成是想反悔了不成?” 白玉安神色一顿,指尖落在掌心处,她低声道:“下官定遵守诺言。” 沈珏就弯腰凑在白玉安耳边:“那白大人这两天就该早些收拾了。” 炙热的呼吸扑在脖子上,白玉安微微后退了步,那日场景挥之不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珏道:“劳沈首辅提醒。” 沈珏笑了笑,亦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外面走。 阿桃看着沈珏离开的背影,连忙过来扶着白玉安去椅子上坐下后才道:“公子,刚才那人怎么说踢人就踢人了?” 白玉安重新靠在椅子上,捂唇低低咳了两声:“他不过在逼我收东西而已。” 将手中的瓷瓶拿在眼前看了眼,碧绿温润的玉色,看瓶子便不是俗物,可白玉安随手就冷着脸将东西扔到了地上:“谁又稀罕他的东西。” 瓷瓶滚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阿桃连忙心疼的去捡起来:“公子身上的伤口还有些印子,说不定擦了这个真能好呢?” “公子也别赌气,奴婢瞧着刚才那位沈大人,看着冷是冷了些,好歹是送给公子的东西,这么做也不好。” 白玉安就捧着手炉偏头看着窗外不语。 外头雪色纷纷,一想到这两日就要搬院子,半晌又气恼的冷冷清清哼了一声。 第15章 搬去沈珏旁边 马车停在沈府旁边的院子时,门口处早已站了位管家候着。 看他肩上已落了些雪,看样子是等了许久了。 那管家看见白玉安的马车,连忙走到马车的车窗前问:“里面的可是白大人?” 白玉安就挑起了帘子看过去:“正是。” 林管家就连忙殷勤道:“在下沈府的管家,我家大人让老奴等在这儿的,说白大人来了就让老奴带路。” 白玉安点点头,语气温和:“劳烦了。” 说着白玉安就掀开前面帘子走了出去,站在青石路上,路边堆着雪色,她一眼看过去,空寂潇潇的地方,只一个沈宅就占了半条长巷。 院墙内有青松伸了出来,抬头越过院墙望过去,白雪里的一支春色,平添了几分生气。 身后的阿桃和魏如意搬着箱笼跟着下了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问道:“这里怎么半个人都没有。” 挨着皇城寸土寸金的金贵地方,自来是贵权才能住的起的,怎么会有来往百姓。 白玉安神情寂寂,抬头望着暗沉天色,雪便落入了眼里。 耳边又传来管家的声音:“白大人,请吧。” 白玉安着才回过神情,看着面前紧挨着沈府的宅院,门口还落了两只石狮子。 她手指拢着披风,这才对着管家道:“那劳管家前面带路。" 林管家就连忙勾着腰走在前面,只是他时不时又回头看一眼白玉安。 如琢如磨的如玉公子,难怪他家历来冷清的大人,竟要特意分一个小院出来给人住。 此刻他脑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风雅。 沾不得一点尘的风雅。 院子并不是很大,两进的小院,跨过垂花门,入目的院子规矩端方,旁边种有翠竹,竹下放有白玉石桌。 藤萝翠竹,青砖绿瓦,是处雅致宁静的院子。 白玉安又低头看向地面,青砖缝隙中的雪色,隐隐有翠色露出,好似迫不及待的要露出头来瞧瞧。 林管家看着白玉安站在院落中打量,站在旁边低声道:“正房后头还有个园子呢。” “园子里有水池假山,只不过这时节鲤鱼也不常出来了,但赏赏景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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