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之后,李明衍要亲自试一试这酒与香混合起来,到底是什么结果。 可高德胜与澹台允都阻止了,高德胜的理由是这东西危险,殿下怎么能以身涉险。 澹台允则道:“我是你师父,也应当我来试。不过听说这东西效果奇特,我与你实则都不太合适。”说着,澹台允看向了高德胜。 高德胜哎哟了一声,欲哭无泪:“道长,您也太会开玩笑了,老奴这没根的……” “好了,逗你的,”澹台允低笑了声,继而认真道,“我来。” 李明衍知道师父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就随他去了。 尝试之前,澹台允先让人在他房间里备上木桶与冰水,再一饮而尽了一杯酒,酒顺着嗓子滑下,清爽却回味长绵,喝完后,李明衍问:“怎么样?” 怎么样呢…… 半刻钟后,澹台允被高德胜搀扶着回房间,李明衍沉着脸在后面跟着,在隔壁的玄虚跑出来,见到师父满脸通红,像是喝多了酒,可又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他忙问李明衍:“师兄,师父这是怎么了?” 李明衍看着不过才到他胸膛处的小少年,脸上还满是稚嫩,他淡声回道:“喝多了。” 玄虚放下心来,可又觉得奇怪,师父已经戒酒多年了,怎么现在喝起酒来,不过师兄都这么说了,看来师父真是喝多了。 之后玄虚也安心地听了李明衍的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澹台允在冰桶里泡了许久,最后还是请太医过来扎针,吐了一口血出来,才缓过来这股劲。 他用道袍擦去了嘴角的血,慢声对李明衍道:“这药是真烈啊。” 是啊,这么烈的药,用在宴会上,简直是要致云檀于死地。 有了这证据,李明衍决定明日一早就要请命李成乾,立案捉拿萧茯锦,但次日一早传来的消息是,驻扎在京城城郊的五大军营出现了内乱。 京城内由北衙禁军、南衙卫军负责,但除此之外,在京城外还驻扎着数个军营,这才是京城主要的军力。 这也是由李明衍亲自负责与巡视。 李成乾立马下令让李明衍带人前去。 陆云檀得到消息时是下了早朝后,殿下甚至都没有回承恩殿便直接走了。 陆云檀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倒是等来了紫宸殿的太监,说是圣上请她去一趟紫宸殿,并提及了贤妃娘娘。 这太监陆云檀见过好几次,还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之一,于是便应了。 由尤姑姑陪同一道出了东宫,可过了东宫与内宫相连的通训门后,却不是直接往常走的恭礼门走,而是直接走向了归仁门,那是承天门的方向。 尤姑姑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道:“这方向不对!怎么是往这儿走呢?” 那太监一直走在前面,没有说话,尤姑姑立马让轿撵掉头走,可刚要掉头,就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侍卫将轿撵团团围住,轿撵里的云檀被拽了出来。 陆云檀拼命挣扎着,瞬间后劲一阵巨疼,失去了一切意识。 再次醒来时,昏昏沉沉地睁眼,眼前暗沉一片,而耳边是狂风呼啸的声音。 侧面有亮光。 陆云檀撑着身子坐起来,向着侧面看过去。 雪片如席,由冷风从一扇门外席卷进来。 月色照耀的银光下还可见星星点点,在这冷白的星星点点中,一个女人背着身子立在那里,身上的衣袂也随风起舞。 空寂、清冷,却又透着混沌与狂意。 陆云檀觉得身影熟悉,可一下竟无法认出是谁,直到女子转过身来,陆云檀看清了容貌,才发现竟然是贤妃娘娘!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向来温婉和善的贤妃娘娘。 “你到底要做什么?”陆云檀厉声道。 “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想拿回我姐姐该有的东西罢了。”月昭缥缈的声音缓缓传来。 陆云檀不知道她口中的‘姐姐’到底是谁。 可她如今被她绑在这里,没有杀了她,那一定是她有一定的用处,或者是,当人质,陆云檀脑中飞快地想了一遍,最后抬眼对上月昭的眼神。 她轻笑道:“你想到了,你很聪明,不过有时候聪明也不管用。我们一起来看好戏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陆云檀皱眉,环顾四周,这简陋的环境像是在宫里,可宫里哪里一开门便是这么大的风雪,要是如此大的风雪,那必是极高的地方……她说了三个字:“……承天门?” 月昭笑得更欢:“是了,我们在承天门的城楼上,等会儿这朝廷的文武百官都会来这承天门下,亲眼见着父杀子、或是子杀父的好场面了!” 陆云檀很快意识到月昭说的是殿下与圣上。 可殿下如今不是在城郊吗…… 陆云檀沉声道:“城郊兵营一事是你使的计?” “李明衍不走,我又怎么能捉到你呢,不捉到你,他又怎么会上这城楼来,”月昭饶有兴致地回答陆云檀的问题,“不上这城楼来,等下好戏又怎么上演,我得谢谢你。” “殿下不会来的,”陆云檀道,“他一旦知道我失踪,便知我被你捉住要挟,而受人质要挟是最愚蠢的做法。” “是挺愚蠢的,”月昭若有所思,但她随后认真道,“但就算知道愚蠢,他也一定会来。” 突然,月昭视线投向下方,笑了起来:“你看,他这不就来了?”
第79章 杀了他! ◎小儿聪慧过人,实乃天佑大魏。◎ 明怀朗从黄昏时分就辗转于朝廷各个官员家, 就按月昭给他的信中所说,先去了萧家找萧茯锦的父亲萧山京,则魏王党派大都会得知消息。 最后要去的才是东宫近臣, 如郑合敬等人。 明怀朗拿到信时还有些不太明白, 为何要在亥时聚集这么多朝廷官员在承天门前,且信中特别重点要请来的都是如今朝廷重臣。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 她这是要博最后一次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这次的机会对月昭来说,是非生即死。 罢了,他欠她一条命,且如今, 他也没有什么活着的意思,不如就还了她这条命, 就算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互不相欠了。 明怀朗叹了口气, 随后腰背挺直, 站起了身子,还是那般儒雅气质,他抬袖扣了扣郑家大门, 门很快便开了, 小厮见到眼前人,不免恭敬问道:“这位大人是?” “在下明怀朗,求见郑老大人。” 郑合敬得到消息颇为吃惊,但很快让小厮把人请进来, 而见到明怀朗后, 得知他想让他做什么, 郑合敬更为狐疑:“现在去承天门?是殿下给你的消息?” “是, 殿下差人递了消息给我,说要召集朝廷重臣这个时候前往承天门。” 明怀朗喝了一口茶,稳着自己的心绪,假装就如自己口中所说那般,不露出一点破绽。 郑合敬看向屋外,大雪纷飞,不时刮着风,带着院中松树都沙沙作响,他收回视线,沉稳道:“殿下竟然先给你了消息,倒也难得。” “我接到消息时也颇为吃惊,但一想到是殿下给的,便一刻不敢怠慢,一一照做了,”明怀朗回道,“许是殿下怕萧大人等人不愿意,便差我来通知罢。” 这话说的有理。 这萧山京表面虽然说话公正,但实际上无一偏向魏王,不过也能理解,魏王是他的亲外孙,不然还能偏向谁,所以要是殿下要是差东宫近臣去一一通知过去,那萧山京还真的不一定肯来。 眼前这国子监祭酒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郑合敬起身:“那老夫就跟你走一趟。” 待披好披风后,二人出了府,郑合敬的家在通化坊,一出坊间就是朱雀大道。 郑合敬与明怀朗刚踏上朱雀大道,一道如雷鸣似的马蹄声从后面阵阵传来,驰骋如电,一瞬就经过二人身旁,覆在朱雀大道上的那层白雪被马蹄狠狠踏过,一下化成雪粒飞溅开来。 ‘哗啦’ 甚至有些落在了郑合敬的披风上。 明怀朗微微皱眉,刚想要说什么,但看郑合敬一直盯着马上背影,他道:“是殿下。” 一路前往承天门的大臣们也看到了这道身影,不少人也认出了李明衍。 到了承天门前,只见马上人勒紧缰绳,马匹仰天长嘶,随即马上人翻身下马,持拿令牌勒令开承天门,继而人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承天门城楼上。 月昭对陆云檀说完了那句话,未过多久,就见李明衍站至城楼墙边。 他眼神黑沉无比,直直地看着她。 脸上不知怎么就多出了一道血痕,与此同时,手上也有血顺着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灰青色的石砖上。 “真该让云檀看看太子殿下这狼狈的模样,肯定心疼坏了。”月昭道。 李明衍径直上前,就要进城楼上的宿卫房内,但脚步还未踏进去,只听月昭冷声道:“李明衍,你敢踏进去一步,我便在陆云檀肚子上捅上一刀,到时一尸两命,可是你的选择。” 月昭话起话落之间,沈姑姑就将陆云檀拽起。 陆云檀刚断了药,又被一路折腾到这里,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只感觉自己微隆的肚子上抵着一把尖锐的匕首,隔着衣裳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寒冷与冰凉。 只要这匕首往前那么一点,她的小腹就会被划开。 她害怕极了,但一声不吭,一句求饶声都不肯发出来。 李明衍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藏进袖中,冷静转身面对月昭,声音无情无绪:“果然是你,看来如今也无需人证物证。” “是我,”月昭笑道,“太子殿下在明德殿时已经认定是我,应该不会到现在才确定是我吧。我告诉你,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是我!” 她抬高下巴,眼神带着怜悯与疯狂:“瞧瞧你,殿下,真可怜。” “当年是伯姝承受不了浮生一梦的痛苦,硬逼着李成乾掐死自己,她哭啊喊啊叫啊,那声音凄惨得……我听着都心疼,你躲在柜子里,听着自己父王杀了母后,太有趣了。” “你高高在上,但午夜梦回之时,很难熬吧,你多年来恨透了李成乾,可还不得不迎合他。” “可他确实没做错什么,药呢是我下的,一点一点下进去,控制着分量,没有人发现,我还每日给伯姝请安,见她一日一日变得癫狂,李成乾根本没有选择余地,也是,像他这种烂人,只能接受我给他的结局。” “那就是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余生活在痛苦之中。” 李明衍听了,也根本没有月昭所想脸上会露出任何悔恨以及其他的情绪,他淡淡回道:“你说这些,无非是让我觉得后悔,但听了这些话,我反倒释怀了。” 月昭一愣。 “多年困扰我的梦魇,只是一场有人陷害的狠毒阴谋,而并非是父王杀了母后,”李明衍平静回道,“现在,我只问你,到底你肯怎么样才会放了云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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