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厚厚一沓,在手上很有重量的银票,心中那股奇怪的胜负欲又出来了,他想比的对象,是孟璟淮。 他跟孟璟淮比,谁更富裕? 思及此,司沂又不免想到,他到底该给芙潼送些什么? 这些钱够买什么? 她喜爱什么呢? 说来荒谬,对于她,司沂并不了解,居然魔怔的为她下场,违背答应母亲的诺言,拿那么多的钱,想给她送个体面的生辰礼。 回归根本,司沂压根就不知道芙潼喜欢什么。 跟她说过的话,认真数数,有二十句吗? 唯一知道的,她喜爱那只猫,带着它来,给它取名字,甚至时常来看它,还记得它的名字。 送小活宠,那个男人已经送过了。 司沂捏着钱,很是无措。 不如偷偷去看看,她缺什么?或者偏爱什么? 没有多做停留,确认母亲不会来后,司沂换了一身夜行衣,越过高墙,轻轻松松避开邺襄夜里巡逻的士兵,朝芙潼所在的宫殿去。 真漂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小姑娘住的地方,每一块方寸之地,司沂的眼睛都没有错过,看过就牢牢记在心中。 有一处琉璃做的缸,吸引了他的注意。 “公主要的芍药花带来了么?水已经抬好了。”外面传来宫娥的声音。 司沂闪身躲得严实。 一排排宫娥手里端着摘取好的,娇嫩的芍药花进殿,随后出来了。 司沂不明白,等人都走后。 他从另一侧闪身进去,殿内能够闻到浓郁的花香,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几大扇屏风阻隔在其中。 司沂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殿内比起殿外要更温热,氤氲的雾气从屏风后升起。 为什么里面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踏入小姑娘的住处,就好似进了一块禁地,即神秘,又让司沂的心绪隐隐沸腾,这比他练剑,站在角斗台的场上击败敌人还要来得新奇。 只要一想到,这是小姑娘的宫殿。 她的住处。 转念想到另一件,那个男人会不会来过了?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但又觉得,他站在这里,像一团脏污,与这里格格不入,他身上实在太灰败了,跟芙潼站在一起,没有出彩的地方。 忽然,屏风后面传过来悠扬婉转的歌声,断断续续的,司沂听到了,也认出来,声音来自于小姑娘。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挪过去,停在了最前面的屏风旁。 小姑娘并没有戒备心,这里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安全了。 司沂见到了不一样的小姑娘。 香肩凝露,他的喉头也跟着露珠滚了一滚,歌声悠扬,花香绕到他的鼻梁骨周围,引起了春意。 他的眼睛没有挪开。 虽说这样异常的不礼貌,煞风景的念头又来了,想到那日男人抱着垂耳兔过来,亲密无间的两人在一起身影。 怒火中烧得更厉害了。 即便是隔着衣衫,他也曾碰过小姑娘的肩头,遑论感受过这片凝脂的玉肤的温热。 嫉妒就像鬼打墙,少年眼神越来越阴郁,隐在暗处的身影,浑身浸透嫉妒形成的煞气,让人胆寒。 芙潼原本很开心的浸浴,芍药花开啦。 香喷喷的。 芙潼今日一见,好生欢喜,命人采摘下来,泡在浴里,能浸得一身香气。 冥冥之中,芙潼总感觉背后灼热的视线,她狐疑转过身,巡视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人,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心里还是慌怕的,芙潼朝外喊贴身的婢女。 正巧,她要吃的红枣桃胶凝露粥炖好了,端过来了呢。 闻到了香味,小姑娘就什么都忘了。 “真的好甜。” 司沂悄无声息藏到了房梁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看到的更多了。 少年不动声色瞥开眼睛。 好不礼貌。 他就像一个登徒子,与采花贼有什么区别?为自己不齿之时,又不下来。 她喜爱吃甜的吗? 送吃食?她什么吃食没有吃过啊,司沂为此气馁得不行,果然,殿内小姑娘的妆奁台上,首饰应有尽有。 美人出浴,司沂听到了水声。 小姑娘匍匐在桌上,小口小口吃完了夜膳,净了口,站了一小会,便上塌了,两旁的帘落下来,司沂再看不清了,只有个很模糊的轮廓,凭借起伏,大概知道些。 婢女吹灭了几盏烛火就出去守夜。 待殿内小姑娘的呼吸平稳,司沂也从梁上轻巧落下,行至她的塌前。
第76章 邺襄篇5 ◎抢过来。◎ 凑近了才能看得清楚, 在幔帐里小姑娘的面容逐渐在司沂的眼中缓缓清晰起来。 少年眸中的清冷疏离也缓缓染上了炙热,原本刻意的回避也在此时化为乌有,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端着的避嫌不齿, 君子守节,男女有别, 全都被他给抛诸脑后。 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娇容。 许是吃了那碗子羹, 叫她心里满足得很, 即便入睡了, 娇嫩的脸蛋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两只嫩白的小手乖乖平放在旁,跟她清醒时活动灵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少年拂开一旁的幔帐,鼻尖闻到了浓郁的芍药花香和丝丝药香。 纯纯专属于小姑娘的味道。 浓郁到令他神情恍惚,目眩神迷,有种说不上来的眩晕感,竟然能够离得那么近, 感受她的气息。 比从前几次两人之间产生交集之时闻到的都还要纯粹。 清透,令人着迷。 太久太久没有闻到了。司沂甚至觉得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 司沂自己也觉得奇怪,分明,他对于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那么熟悉。 仅仅几面之缘,只是知道她的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名字, 身份,地位,仅此而已。 哦对了, 他还帮她养了一只猫。 说到那只猫, 司沂注意到了芙潼的床榻旁边的垂耳兔, 也正在酣睡着。 那个男人送给她, 她一直都放在身边,定然是非常喜爱的,不然不会放到她的塌边,时时都能够见到。 真够养尊处优的,她待两只兔子很好。 垂耳兔相互依偎的模样促使少年脑中闪过小姑娘和男人相互交谈的模样,无疑重合了。 少年的心中兀然腾生出杀意。 杀死这两只兔子,杀掉那个男人,带着猫占据原本的地位。 杀掉之后,他就能登堂入室。 只要利落一些,她就不会知道,也根本就不会联想到,是他在暗中下的手。 少年的手摸到了刀刃,缓缓抽了出来,刀尖抵上垂耳兔时,左边的母兔子忽而动了一下,闪到了少年的思绪。 他绷着的神经在一瞬间啪嗒,断掉了。 司沂卷到一旁,怔怔看着手里的刀,他刚刚在做什么?居然想要动手在她最认为安全的地方杀掉兔子。 她的胆子的确是大。 倘若醒过来见到地上的血,她就不会再这样笑,这样开心了。 少年将刀收起来,近来在朝焚待久了,杀人杀多红了眼睛,一入夜里,便想动手。 司沂低头嗅了嗅他身上,还有丝丝的血腥味,自卑敏感的心绪瞬间在他的心间蔓延开。 是格格不入。 他和小姑娘之间的天堑。 他能想到的,所知道的,名字,身份,地位,无一不是阻碍。 难道叫他就此退却? 内心无一不在提醒,他不该动别的心思,身体和脚却纹丝不动,仿佛在她身边生了根,哪有半点要走的意头。 少女睡得不稳,咕哝着翻了一个身,对背着外面,两只手都藏了进去,司沂再见不到她全脸。 倒是一头青丝垂落,露出莹白如玉的小耳朵和优美的颈。 趁她睡得熟,少年撩开了幔帐。 措不及防小姑娘居然翻身过来了,司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也被吓到,薄唇张开,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面对小姑娘的质问,他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出现? 塌上的人并没有醒,恐是里侧躺得不舒服,翻了一个身而已,她的呼吸依然平稳。 少年的心稳稳落了。 张皇失措归了位,道不明说不清的失落也随之而来。 她的唇饱满微翘,像多汁的樱桃。 脸颊清透无暇,白里透红,似她今日泡浴所用的芍药,尤其娇嫩吸人。 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小姑娘靠近,越来越近,停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谁稍微动一动就会碰触到。 少年的心跳得太厉害了。 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脸上。 他贪心地想要亲一亲塌上的小姑娘,喉骨上下滑动,闭上眼了又睁开,他还是不敢。 这是亵渎,没有经过她的允许。 太阴暗了。 小姑娘天真坦率,烂漫似骄阳,她一定不喜欢阴暗的自己。 犹如他的脸貌,乌黑的,丑陋的。 少年悻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颓坐在小姑娘的床榻边。 看着她的靴子,即便是靴沿边底都干净无比,不像他,浑身脏兮兮。 一个天一个地。 素来没什么野心的少年,在这一刻忽然想博得无尽权利,只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够与她匹配。 假使他如今在满江手上有实权,说一不二,必然能够和她与之匹配,她一定会完整记得他的名字。 也只有在这时候,少年才敢和她说,“芙潼,我叫司沂。” 少年凑到她的耳边,“司沂是我的名字。” 真希望她一直记得。 可惜睡梦中的小姑娘听都听不见。 别说知晓他的心声了。 司沂生怕一次担忧和心急,母亲筹划的那些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奏效,这也是第一次,他有想要的东西。 司沂在芙潼的寝殿里待了一夜。在芙潼醒过来之前快速离开,比他留下的痕迹全都拭去。 芙潼伸伸懒腰。 揉着惺忪的眼睛朝外喊人,宫娥们鱼贯而入,为首的贴身宫娥打趣芙潼笑道,“小公主今儿起得真早。” 能不早吗? 芙潼素来喜欢偷懒,不睡够睡实在了,她绝对不愿意起,旁的人也不催,邺襄的国君和君后特地嘱咐了,不叫人打扰她。 邺襄没有满江的规矩多,就这么个女儿,自然是怎么宠怎么来。 只要不骄纵过头便好,芙潼活泼俏皮,但也识趣知礼,晓得轻重,绝不会胡闹乱来,所有人都上道宠着她。 今日的生辰礼无比的隆重,赶得上邺襄最重要的百花节了。 晨起之后,芙潼换上了君后为她准备的百花衫裙,梳洗染好了胭脂,便到主殿去用早膳,随后邺襄国君和君后带着她游街市,给邺襄的子民送银两发膳食,接受子民的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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