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她一直都晓事过了? 还记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上次忽而碰脸不算,再跑向他怀里,又一直赖着。 数不清了吧。 心中骤然凝聚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悦,司沂的脸变得讳莫如深。 邺襄的女子都这般恬不知耻吗,只一味对着男人主动投怀送抱。 她是公主,首当其冲做的表率。 内心唾弃归唾弃。 司沂还是张开双臂,脸色笑着,满足了芙潼的祈求。 轻柔温和的笑意转瞬即逝。 芙潼进怀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她吸着鼻子。 司沂听见后,脸上的憎恶越发的明显。 这辈子与女人亲近最多的时刻便是在邺襄女子的手上了。 偏生,又不得不多顺从她的心意办事。 也不可能前功尽弃,自古女子多半都是要哄的。 既然如此。 好生哄着就是了。 只要暂且忍忍。 没想到她瘦归瘦,身上依旧软得不知道怎么说,像是在抱着一团棉球。 腰又细,身上没有几两肉,稍微提一提,她就会腾飞起来了。 少女体香混合药香通过她的青丝不断侵入司沂的气息周围。 叫司沂变得不自在。 浑身的气息有些不静了,身上热,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阴寒。 她到底要抱多久,一直迟迟没有个准话。 那日看她哭,依旧给足面子了。 司沂刚往后动,想要拉开一点,她就黏上来,缠抱得更紧,气息实在挠人。 正要当他实在不悦温热,要开口时,怀中的香玉已经抽身。 “......” 措不及防的惆怅若失。 他压着眸,“?” 芙潼退后了一步,脸上的失落和最开始的委屈全都不见了。 她绽放出一个漂亮的笑,甜甜的梨涡出来了,“司沂。” “谢谢你。” 芙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但说话。 芙潼不知道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呀? 芙潼想不到。 能想起来,唯一表达喜欢的方式,便是和这个人亲近,好像骨子里是这样。 从前的芙潼饱受万千宠爱,还是个喜欢赖在父皇母后怀里撒娇的小公主。 她什么都忘了,身体总会出于本能。 司沂还没有发话。 那只很肥的白猫三步两下蹦过来,芙潼弯腰抱起它。 芙潼抬头的时候,脸有一点点红。 司沂已经收敛好情绪,看着她再次嘱咐。 “我刚刚跟你说的,不要忘了。” 芙潼说不会忘记,她歪歪头,有几分娇憨显在脸上。 之前像猫,这会又像小兔子了。 司沂反问她,叫她重复申一遍。 “记得什么?” 芙潼心里甜甜的,她掰着手指头细细地数。 “要好好用膳,不要乱跑,也不能偷偷不用膳,更不能偷偷地乱跑。” “如果要出去东殿走的话可以找人带路。” 她的手指了指林简,又拍拍自己绵软的胸脯。示意给司沂,她已经记住并且牢记于心了。 芙潼的听话,微微顺到司沂的耳朵里。 他随意拉过唇角,“嗯。” “千万别忘了。” 这几日好好的养着,待过两日,就没有多少这样的好日子了。 芙潼太瘦,若是不进补,倒也不担心她会死掉。 这本来就是要死掉的。 说到要死掉,司沂心底涌起一股不适应,还来不及捕捉到底是什么不适应,很快就没有了。 难道,他是可惜,这样的药奴举世难找? 应当是吧。 只是,她身板细弱,恐怕真的养出不来多少能用的血肉。 心里再嫌麻烦。 接下来的几日,司沂还是不得不一直如约都给她煮粥。 寻寻常常的肉糜粥。 并不用太费功夫,司沂也不会太往她身上下功夫,君子远庖厨,堂堂太子给俘奴下厨,已经是足够人贻笑大方了。 别的加菜,算了吧。 素日里,司沂叫人给她送一些瓜果和糕点。她也够听话,真的都吃完了。 怕芙潼又提刁钻,令人不悦的要求。 司沂都是晚间,等入夜里,芙潼睡了,才过去看她。 殿内很安静,只有树影婆娑的沙沙声。 那只大肥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并不在她的身边趴着,只是在殿内能看到一些她的猫毛。 药奴的气色红润,相较于之前好很多,脸上也渐渐长回来不少肉。 她睡着的时候也还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平躺着,恬静柔美。 两只手都叠放在被褥底下。 就这样透过这样来看,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朝男人伸手求抱的人,她看起来真的很让人矛盾。 司沂也见过不少逢场作戏的风月女子。 邺襄女大胆出挑的行径划到她们身上,跟她们的大胆出格比起来,好似又不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吗?对男人投怀送抱。 是因为她年岁还小? 还是那双眼睛过于少见的纯粹。 司沂想入神了,没有留意到榻上的小姑娘被梦魇折腾,额头上挣出了细汗,因为她的动作过轻,司沂并没有发现。 梦里嘈杂的声音又来了,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哭声,各种各样。 在黑暗当中,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是很大声的催促。 她撕心裂肺哭着让芙潼快跑! 芙潼在一瞬间在梦中惊醒坐起,两只手捂着耳朵,蜷坐在一起,瑟瑟发抖。
第9章 ◎声音瓮声瓮气,耳尖微红。◎ 司沂措不及防她忽坐起,只觉得鼻端泛过一抹清冷的药香。 还以为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目光一凛,手刚攥出杀招。 没伸出手碰到她的头将她挟制住,就听到了微弱呜咽的哭声,彷若幼崽的低声哀鸣。 透过她霎白发冷汗的小脸蛋,司沂恍然回过神,原来是梦魇了。 梦魇? 难不成,她梦到什么?想起什么了? 司沂的目光骤而冷冽,藏着无数的寒刀看向芙潼弯垂着纤细的脖颈。 脑中闪过无数种芙潼若是记起来什么之后的应对之策。 思索了千万种,司沂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假意关心,他的声音轻柔温和。 “怎么了?” 大掌挪向芙潼的后颈上方,作安抚状。 若是她想起来了,抗拒害怕他的碰触,反抗的话。 这一身的血肉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司沂眸色中划出一丝可惜。 芙潼逐渐梦魇中醒过来,吓得冷汗津津,颤巍巍的心尖惊魂未定找不到着力点。 正当她恐惧到极点时,最是需要人的时候,司沂出现在她的身边。 看到男人俊美的脸,听到他饱含关切的话。 短短三个慰问的字而已,却带着无限令人安定的力量。 这令爱哭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绷住。 飞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 “司沂......” “呜呜呜呜呜......” 好似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来之不易的浮木。 力道大得司沂皱眉。 他没有挣开芙潼,忍耐着她扑击回弹的绵软。 仔细辨听她的哭腔里有没有改变,确认没有。 反而是俱增了越来越多对他的依恋,这才松了一点警惕。 “司沂,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滚进司沂的衣衫里,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肩骨。 芙潼说她做噩梦了,司沂面无表情冷静拍着她的后背,顺她的气。 诱诈她的话,让她说出梦的原委。 “是什么样的噩梦?” 芙潼抽抽噎噎,边掉眼泪边跟他形容说。 “什么都看不见,处处都是黑漆漆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哭,哭得很惨,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还有小孩。” 芙潼诉说的场景,前不久刚经历过,不正是他领军踏平邺襄时的场景吗。 听着她的话,她并没有想起来么。 “还有人叫芙潼的名字,她让芙潼快点跑。” 司沂留了个神,眯了眯眼,“她是谁?” “声音熟悉吗?你有没有在哪里听过。” 芙潼鼻子酸涩得厉害,梦里的那道声音尖锐划破天际,她听着只觉得心尖抽痛。 “不知道是谁,声音....听不出来,我能感受到她是在保护芙潼,会不会是芙潼的亲人?” 关于过往她找不到答案,甚至求助似地问起司沂,因为芙潼的过往,他大概会知道一些。 “梦里.....是邺襄吗?” 司沂没有回答她,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扶住她的双肩。 凝视着她的双眼,指腹轻拭去她的眼泪。 “不是。” “是梦而已,不要害怕,醒了就忘了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太子殿下的轻声安慰渐渐驱逐了芙潼内心的恐惧,慢慢地她终于不哭了。 “你每日都梦魇做这样的噩梦吗?还是第一次做?” 司沂侧面打听她的话。 若是很多次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记忆会恢复? 芙潼岂会想到司沂真正的用意。 她还以为司沂是在关心她,和盘托出她不是第一次做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梦到什么。 听完后,确认她的确没有想起。 司沂也没有彻底放下心,保不齐什么时候邺襄女就恢复了记忆,看来采药的事情必须要加快。 “难怪你眼底乌青,夜里睡不好怎么不告诉我?” 芙潼泪眼朦胧,她也好想说的。 “司沂最近忙,你比芙潼要累很多,我帮不上司沂的忙,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的手还指了指太子殿下的眼,“司沂的眼底也有乌青。” 司沂一顿。 看向她指过来的指尖,心下莫名感觉到被关切的微妙。 一瞬而已,很快她的手收回去了。 不知道为甚么,第一次,司沂为她的乖而感到有些恼。 虽说她不是狡诈故意隐瞒。 乖也给他惹事了。 嗓音稍沉,肃着脸,“我不怕麻烦,有什么事,你都告诉我,不要自己瞒着,我也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芙潼喃喃张着嘴,又很快闭上,心中蔓延上暗喜,司沂在关心她。 “明日我让林简宣太医来给你看看,给你开些安神静气的药,你吃了夜里好睡觉,少做一些噩梦。” 别再做一些有的没的梦,万一串想起来... 必须要着人每日盯着她的身体才行,万不能出差错前功尽弃。 不然,容忍不都白受了。 “好。” 芙潼甜滋滋领了司沂对她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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