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整个人都半笼罩在他怀中,背部贴在马车内壁上。 琥宝儿深知自己打不过他,心里气不过,面上乖乖回道:“从阁楼上摔下来磕着头,就失忆了。” 真是可恶啊,这人不让她下车,她就不能下车。 她还必须听从,谁让人家是王爷,还是很能打的那种。 琥宝儿又羡慕又嫉妒,也不闹着要下去了,心里暗暗决定,迟早有一天要过上这种人生。 好,下辈子轮到她当王爷了。 陆盛珂很少这样近距离看着这张脸,先前是一眼都不想看。 小姑娘有点小脾气,那双琥珀色眼眸亮得惊人,她眸色比寻常人浅一些,像是璀璨宝石一般。 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一点都不肯掩饰。 陆盛珂垂下眼帘,扫视她光洁的额头,肤白胜雪,细腻如玉。 仔细一看,有一块色泽较粉的地方,估计就是几个月前受过的伤。 瞧着还是不小的伤口。 琥宝儿在忍耐,她很不习惯,与一个男子挨得这么近,近到能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气息,甚至彼此的呼吸声就在耳畔。 真是喜怒无常,那次马车颠簸,她不小心撞他身上,一下就被推开了,差点摔个屁股墩。 她眉目灵动,陆盛珂问道:“你在想什么?” 琥宝儿老实得很:“想让你摔个屁股墩。” 他轻嗤一声:“沈若绯,你很敢想。” 琥宝儿:“还行吧。”
第19章 “我要走。” 琥宝儿回到王府,还有点闷闷不乐。 难得遇上有人当街抛绣球招亲,陆盛珂不让她下车观看。 这小小的弄玉轩,实在无趣得很。 更可恶的是,绣娘云芹见她闲着,抱着针线篓子要来教她一二。 琥宝儿半点都不想学:“他说只要绣一条手帕,便可自由进出王府。” 她现在哪里自由了? 梨枝端着酸甜的杨梅饮子进来,笑道:“娘子今日不是出去过了么?” “这个不算,前后加起来才一个时辰。” 况且那赏花宴,也没什么好玩的,一群女眷凑在一起说些客套话罢了。 明明天色还早,陆盛珂有事可以自己先行回府,偏偏要带上她。 琥宝儿怀疑他是故意的。 月萝闻言,皱眉道:“娘子别耍小脾气,把这绣活练好了,手帕正好送给王爷。” “送给他?”琥宝儿摇头:“他不稀罕,我也不想送。” 她扭头看向月萝,问道:“我应了花雅夫人的邀约,奶娘怎么说?” 叫月萝给娘家递信,让奶娘过来,结果人没来,回信里提的都是此次赏花宴一事。 这会儿事情都结束了,奶娘总该来了吧? 月萝没想到她这样执着于此,随口回道:“奶娘年事已高,自家就有不少事儿,娘子不妨多多体谅她。” 吕婆子是把大小姐奶大的人,她在沈家那么多年,该有的体面一点都不少。 她自己不愿跟来王府,并且,大小姐也没打算把奶娘给出去。 说到底,这位只是个冒牌货罢了。 梨枝听见这话,不禁觉得稀奇:“月萝姐姐,哪有让主子体谅下人的?何况娘子也没让这位年事已高的奶娘做些什么……” 故意提岁数,未免太过刻意。 是打量小娘子年纪轻又心软,好拿捏? 婢女对着主子说这种话,沈家便是这般家风? 月萝顿了一下,察觉失言,连忙解释道:“这可冤枉,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娘子不敬,只是奶娘确实不方便过来,王府又不是没有得用之人……” “算了,”琥宝儿打断她,“奶娘自己不想来。” 总不会是娘亲拘着个老婆子,舍不得让她来? 琥宝儿做过梦,梦境里充满温暖与慈爱,可是她并没有看清是否那人就是奶娘。 或许,是其他的长辈,比如说……她的祖母? 脑海中跃出沈老太太那张脸,琥宝人一摇头,立即否定了,感觉都不像。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琥宝儿苦巴巴的跟着云芹学刺绣。 每日都得抽出点时间,不过三天,白嫩的手指头就被扎了好几个针眼。 就在她觉得这日子属实过不下去时,芠喜公公来告知她,下月初是七皇子的生辰,宫里准备办一场庆生宴。 琥宝儿点了点自己:“我也要去?” 芠喜回道:“柔妃娘娘指名请王妃到场。” 七皇子是柔妃所出,今年才十一岁,年纪小庆贺生辰办个家宴就差不多了,但陛下决定大办。 不仅把皇室宗亲等人邀请进宫,就连那些大臣官眷也没落下。 这般重视,无疑昭显柔妃母子圣宠正浓,甚至风光盖过了太子殿下。 东宫生辰宴,都一切从简,免得被指摘奢靡无度,铺张浪费。 而之所以特意提及夜玹王妃,自然是柔妃故意为之。 她没能登上皇后宝座,也不是王妃正儿八经的婆婆,平白无故想召人进宫,都不好找名目。 眼下机会不就来了么? 沈家女能顺利赖上夜玹王,背后可有她的一番助力。 听说失忆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样,指不定能闹出不少笑话。 芠喜是从宫里出来的,他身子不好,不代表脑子不好。 都是千年老狐狸,柔妃那点小心思,还用得着猜么? 但凡能在夜玹王妃或者东宫的脸上踩一脚,他们一定会出手。 当下,立即暂停了琥宝儿学刺绣一事,在府里挑了个嬷嬷过来,指点礼仪。 到时,带着这个嬷嬷和婢女一道入宫,全程有人盯着,以保万无一失。 宫里自有太子妃接应照拂。 芠喜安排这些,是禀明过陆盛珂的,两句话的功夫,事情已成定局。 琥宝儿万万没想到,七皇子过生辰,结果受罪的是她。 嬷嬷非常严厉,开口闭口都是规矩。 太苦了,自从她嫁进王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琥宝儿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偷溜出去一趟。 她没胆子离家出走,可是偷懒一回总可以吧? ******** 晌午过后,日头正烈。 春末夏初之际,天气日渐炎热起来。 嬷嬷和月萝去用饭歇息了,琥宝儿支开桃枝梨枝,自己拿了小荷包,大摇大摆从侧门出去。 守在侧门的婆子,可没收到过禁止王妃出门的命令,这位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王爷明摆着扔在小院自生自灭呢。 琥宝儿很顺利就溜了出去。 夜玹王府位于稷康坊建春街,此处大多是深宅大院,街道上不算多热闹,不过会有不少货郎挑着担子沿途叫卖。 琥宝儿出门次数寥寥无几,但也知道京城里广乐坊最为繁华,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只是稷康坊太大了,要去广乐坊,靠着双腿得走到何时去? 琥宝儿在路上犯愁之际,后边吱吱悠悠驶来一辆马车,为了车厢内通风,竹帘高高卷起。 车窗边的陈佑卿一眼便瞧见了琥宝儿。 娉娉袅袅的女子,身着鹅黄萝裳,颇为惹眼。 “好像是夜玹王妃。”他喊停了马车。 另一侧坐着陈岩柏,连忙探身一看,顿时乐了:“还真是王妃!” 琥宝儿抬头看去,与祖孙二人对个正着。 她抬手招呼,有几分意外,直言问道:“陈大人,方便搭个便车么?” 陈岩柏与她只有两面之缘,但印象很好,看着就是纯粹讨喜的小姑娘。 他毫不犹豫点了头:“王妃若不嫌弃,就上来吧。” 陈佑卿想阻止都来不及,他面露无奈,问道:“王妃为何一人在此?准备去往何处?” 祖父难道就不想想么,一个女子,出门没有车马就算了,丫鬟也没跟着。 琥宝儿已经利落登车了,在车内一侧乖乖坐好,才道:“你们打算去哪?路过热闹的地方将我放下就好。” 她也没打算一定要去广乐坊,下次有机会再去不迟。 陈佑卿听见这话便觉不妥,她孤身一人? 陈岩柏乐呵呵道:“我们约了许大人一同去钓鱼,王妃若是无事,也可同往。许大人你该叫一句外祖父呢,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陈岩柏知道夜玹王这桩亲事徒生波折,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或者流言夸大其词。 在他看来,这个王妃不如传言中那样不堪。 “许大人?是那位老太爷么?”琥宝儿知道他,陆盛珂的外祖父。 她摇头道:“我不曾敬茶,与夜玹王迟早要和离的,还是别胡乱攀亲戚了。” 小姑娘心直口快,有话就说,陈岩柏才刚端起茶杯,就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年轻人啊,慎言,慎言!” 陈佑卿听不下去了:“婚姻大事岂非儿戏……” “所以不能勉强,要及时回头。”琥宝儿一脸认真。 “这……”陈佑卿抿唇望着她,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表里不一’的一面,明明是这样娇俏的一张脸。 未曾接触,只怕会以为是娇气任性之人。 陈岩柏拿着帕子擦了擦,一边笑了起来:“人生没有回头路,要及时回头,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难道不贪恋夜玹王府的一切么? 地位尊贵,还是绝无仅有的一位,且陆盛珂仪表堂堂,光是他这个人,就招惹了京城多少小姑娘。 琥宝儿却不想多说,她出门游玩,又不是为了找人吐苦水。 正好马车行驶到一个巷子口,她要在此下车。 陈佑卿略一犹豫,朝陈岩柏道:“祖父,孙儿也在此下车。” 陈岩柏太了解他了,守礼周到,有时显得不干脆,“你打算派人通知陆盛珂?” 他一点头:“沈娘子瞧着容易轻信于人,孤身外出属实不妥。” 陈岩柏爽快放了人:“你要插手就随你去,反正跟我们两个老头子钓鱼也挺没意思。” “祖父……” “走走走。”陈岩柏示意车夫启程。 陈佑卿笑了笑,叮嘱随从道:“别让祖父乱吃东西。” 陈岩柏顿时吹胡子瞪眼的,他是老鼠么?成天偷吃? 琥宝儿没料到陈佑卿也下车了,不仅如此,还让他的小厮去通知陆盛珂。 她睁圆了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年轻公子。 痛心疾首:“瞧你一派斯文,没想到竟如此小人。” 陈佑卿拱手赔罪:“是陈某擅自猜疑了沈娘子。” 他猜她是偷偷跑出来的。 被猜中的琥宝儿大感失策,这人是陆盛珂好友,当然是向着他的。 “你别跟着我。” 琥宝儿扭身步入巷子,陈佑卿轻咳一声,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她先是快步走,而后疾走,最后不管不顾,提起裙角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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