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梢猛跳,不明白沈流年这种又菜又八卦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世子爷,我喊了,她不听!”离迅赶紧辩解。 “别说话,”商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上去。” 两人成功被沈流年拖下水,窸窸窣窣地跟在她身后,也钻进了荒草丛中。 林中光线幽暗,隐隐传来几声惨叫。 “原来是蜂毒膏啊,我说怎么这么神奇呢,毁了容貌了还能康复,”纳兰初手里攥着一个白瓷小罐,脚踢了踢跪在雪地上的丫鬟,嘻嘻笑道,“沈侧妃还真是有本事,搞来这种东西,我这就拿去给表姐夫瞧瞧,让他看看平日里温柔贤淑的沈侧妃是个什么货色。你呢,想活命的就跟我去表姐夫面前全都招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纳兰姑娘,您饶了奴婢吧!”一个绿衣丫鬟被两个婆子制住,整个人跪躺在雪地上,脸又被纳兰初踩在脚下,“我们娘娘什……什么都没做,你要奴婢招……什么啊?”
第42章 和纳兰初叫板 “还嘴硬!”纳兰初蹲下身,从鞋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夏翠白嫩的手上,“刺啦刺啦”一连戳了四五下,“招不招?” 夏翠惨叫起来,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小手瞬间四分五裂。 沈流年感觉有几滴血飞溅到了她脸上,血腥味涌入鼻腔,瞳孔瞬间放大,若不是商沉死死捂着她的嘴,差点也跟着喊叫出声。 “奴婢招……招!”夏翠撕心裂肺哭了几声,生无可恋地恳求,“纳兰姑娘您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招……” “带走吧!”纳兰初满意地站起身,招呼两个粗壮婆子,把夏翠拖走了。 待一群人走远,沈流年才小心翼翼从满是积雪的草丛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和泥:“蜂毒膏是什么东西?” “一种从蜂毒中提取的毒素,涂抹在皮肤上能让人皮肤红肿起泡,”商沉顿了顿,接着说道,“看起来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但是蜂毒膏有专门的解药,涂上解药之后,三日即可痊愈。” 沈流年转了转眼眸,恍然大悟道:“所以……沈千兰是用蜂毒膏栽赃我姨娘?” 商沉点头,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我要去找她算账!” “别去!”商沉拉住她,“阿年,有件事我要拜托你。纳兰初八成是要借着蜂毒膏的事向你姐姐发难,我想求你和你姨娘帮千兰渡过难关。” “不成!”沈流年一口回绝道,“沈千兰陷害我姨娘,你还要我包庇她,凭什么!” “此事事关重大,千兰有孕,她若是生下永王长子,将来永王登基之后,她可与钟氏一争后位。”商沉目光恳切地看着她,“当我求你,你劝赵姨娘认下烫伤千兰的事,不然……我与你父亲筹谋多年的事都会前功尽弃。” “我管你们筹谋什么,反正她害我姨娘是千真万确的事,你要我包庇她绝无可能!”沈流年扯回自己的手,就要去找沈千兰算账。 商沉招呼离迅拦在前边,堵住她的去路:“一家人本该同舟共济,你别孩子气,让钟氏和纳兰初钻了空子!” “她若不是身上有屎,怎会让人钻了空子?”沈流年毫不示弱。 “好,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商沉无奈皱眉,转头朝侍卫道,“离迅!你速去馨香院,将我的意思告诉赵姨娘。” “是!”离迅将怀里的一布袋瓜子递回沈流年手里,“少夫人,属下……去了。” 沈流年不情愿地接过瓜子,看着离迅踩着树枝飞走的背影,狠狠堵了一口气。 “这回的事,算我欠了你和赵姨娘的。”商沉长臂一揽,想拥她入怀。 沈流年却闪身避过,走出林子,朝外边的开阔地走去了:“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姨娘不可能答应你!” 商沉跟在后边说道:“姨娘若是不答应,我也认了。” 他算准了,赵姨娘定然会满口答应。 赵氏平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总觉得沈流年配不起他,如今自己难得求她这么一回,就算叫赵姨娘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也必然会认下。 商沉算无遗策,纳兰初领着永王和永王妃冲进夜阑院找沈千兰算账不久,赵姨娘就坐着轿辇赶来为沈千兰解围了。 沈伦和余氏听到消息也急匆匆赶来。 “千兰,出什么事了?”余氏看了眼独自站在廊下的女儿和她面前兴师问罪的永王和永王妃,满眼心疼,急忙走过去扶住沈千兰。 “母亲!”沈千兰手抚着孕肚,委屈扑进余氏怀中,“她们冤枉我……” 沈伦扫了一眼被纳兰初踹翻在地的丫鬟夏翠,眉头紧锁。 时值傍晚,夕阳照着积雪,夜阑院中风声鹤唳,下人们都不敢吱声,一个个如石像般杵在角落里不敢靠近。 沈伦刚要去寻沈千兰,商沉就走过去,拉着老头低声说了几句,沈伦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担忧之色变成震怒。 “殿下,上回的事确实是妾身不小心烫伤了大小姐,与什么蜂毒膏无关。”赵姨娘扶着胖丫,摇晃着走到永王面前,屈膝行了一礼。 沈流年眉心微蹙,愤愤地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俊朗男子。 “今日之事算我欠你的,”商沉并未回看她,仍旧注视着庭院中的景象,“回去再补偿你。” “不必。”虽然他不一定能看见,沈流年还是给了他两个翻成樟脑丸的白眼球。 “哟,你们沈家人可真有意思!这死丫头都招了,你还想替她圆过去?”纳兰初又踹了一脚跪在雪地里的夏翠,冷声笑道,“沈千兰许你什么好处啊赵姨娘?要不让我也审审你?” 赵姨娘慌忙跪下,颤着声说道:“大小姐没许妾身什么好处。妾身说的都是实话,老爷他那天为这事儿还杖责了妾身呢,的确是妾身不小心,幸好大小姐吉人天相,不然妾身这辈子都于心不安……” “你这刁妇,不用刑怎会说实话?”纳兰初摇着手里的金色匕首,不怀好意地朝赵姨娘走过去,后者吓得一哆嗦。 满园权贵面对纳兰初竟然无人敢动,永王和钟氏也看着热闹。 “姨娘,你怎么来了?”沈流年挡在纳兰初前面,扶着赵姨娘起身,又朝那手握匕首的小姑娘道,“纳兰姑娘这么会审案子,不知官拜几品,领什么俸禄啊?” “找死?”纳兰初一看见沈流年,眼前又浮现出二殿下和她卿卿我我的样子,嫉恨如火,抬手对着沈流年的脸就是一刀。 沈流年吓得一闭眼。 “铿锵!”一个黑色的影子挡在她前边,众人还没看清动作,金色匕首就被振落在地。 “纳兰姑娘,得罪了。”离迅捡起地上的匕首,恭敬低头,双手捧到纳兰初面前。 纳兰初捂着被振伤的手腕,不甘心地夺回匕首:“走着瞧!” “好了初儿,”永王立刻和稀泥道,“别伤了和气。” “表姐夫!人证物证俱在,沈千兰在上京的时候就想用这蜂毒膏栽赃我表姐的!”纳兰初拉着永王妃钟氏,朝永王说道,“她根本就是死性不改,有什么脸生下永王府长子?”
第43章 没有吉日 “什么人证?”沈千兰一手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一手扶着余氏,泫然欲泣道,“你根本就是屈打成招,看看你把夏翠的手扎成什么样了?如此酷刑,谁能受得住?” 此话一出,夏翠又开始委屈地“呜呜”大哭。 “初儿,看来这事儿……是你冤枉千兰了,”永王手里掂量着那个装蜂毒膏的白瓷小罐,上边贴着个“蜂毒”的标签,“这小罐已空,谁知道以前装着什么东西?至于这刁奴,栽赃嫁祸自家主子,留着也没用了,打死吧!” 永王话音刚落,夜阑院中的下人们浑身一凛,都吓得瑟瑟发抖。 夏翠可是大小姐的心腹啊! 当初跟随大小姐从青州嫁去上京的四个陪嫁丫鬟就剩下了她一个,大小姐还曾说过要把夏翠嫁给商世子为贵妾呢,其他的丫鬟们不知有多羡慕夏翠,如今永王竟说要打死她? “小姐!小姐救我……”夏翠伸着血肉模糊的手,朝沈千兰哭求道,“小姐你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母亲。”沈千兰不置可否,只拉了拉余氏的衣袖,后者轻咳了一声道:“夏翠,犯了错就要认罚。你放心吧,你老子娘和弟弟我都会帮你照顾着。” 夏翠是余家的家生子,一家子性命都握在余氏手上,又怎敢胡说什么? “夫人,小姐救……救救奴婢!”夏翠哭了几声,就被两名永王府的侍卫给拖走了。 众人心有余悸,沈千兰望着夏翠被拖走的方向脸色惨白。 “初儿,今日可多亏了你,才能将这刁奴揪出来,”永王妃钟氏朝纳兰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不然如此奸佞小人留在妹妹身边,我还真是不放心。” 没能除掉沈千兰,纳兰初当然是不甘心的,可拔掉了她的一个心腹,纳兰初觉得还不赖,娇声道:“这都是初儿应该做的!” 永王瞥了眼这姐妹俩,无奈摇头,又上前拉住沈千兰的手,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关切询问:“千兰,你还好吧?可别动了胎气。” 沈千兰扶着永王,虚脱地跌坐在游廊的围栏上:“殿下,我最看不得这些血腥之事,你让人做得干净些吧。” 夏翠毕竟跟了她好几年,这蜂毒膏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主意,沈千兰耳边一直回响着夏翠的哭喊,只怕要几天睡不安稳了。 永王笑着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安慰道:“我的人你还不放心?保证一点儿血都不让你看见。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你怀着身孕,早些休息。” 望着永王领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沈伦松了口气,回头冷眼看着沈千兰,沉默半晌才低声斥了一句:“愚蠢!今日若不是有赵姨娘为你作证,纳兰初岂会放过你?” 沈千兰恨极,咬着唇没说话。 她怎么知道那个蜂毒膏的空罐子怎么落到了纳兰初手里?都怪夏翠太不小心了!差点自己都被她连累死了。 “老爷你就别生气了,”余氏连忙打圆场劝道,“千兰她……已经知道错了,她怀着身孕呢,您别吓着她。” “是啊老爷,妾身帮着大小姐是应该的。”赵姨娘扶着胖丫,朝沈伦屈膝行了个礼。 “灵玉,”见她如此乖巧,沈伦心里忽升起一阵愧疚之意,“你让人收拾一下,我今夜去馨香院里。” “老爷?”赵姨娘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眼泪差点流出来,“是!胖丫,你快回去,让王婆子她们收拾一下,对了,把老爷爱喝的桂花茶拿出来!” 沈伦心里暖融融的,他只是几年前随口提过一次桂花泡的茶好喝,没想到赵姨娘还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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