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弱者才想着用道德去约束对方,强者却只谈规则。 过了两日,裴筠又来了次幽竹轩,和上次一样,她对着翩翩欲言又止。 翩翩此刻正半靠在床上,对着裴筠扯了个嘴角:“二姑娘是怎么了?来了也不说话,只盯着我瞧。” 翩翩说完,裴筠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燕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表哥他……” 翩翩心口一凛:“安公子怎么了?” 看裴筠这样子,难不成安文玉出了什么意外? 裴筠忙安慰道:“表哥只是……表哥……要和我表妹屈玥订亲了。” 听到这,翩翩一愣,又慢慢点了点头,对着裴筠浅笑道:“二姑娘别为我担忧,我没事。” 只是不知道这事是安文玉自己的原因,还是有裴湛在后面拱火。 她有点累,不愿再想了。 想到这,她唤了翠玉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一会,翠玉端来一个檀木锦盒,递到翩翩手里。 翩翩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那个血玉石镯子,看着裴筠说道:“那劳烦你帮我把这个还给安公子,这是他娘亲留给他的。” 说完,递给裴筠。 裴筠摸了摸眼角,接过了镯子,点了点头。 七月的尾巴,天气依旧炽热,生活好似刚跨过一道水沟,本以为能迎来坦途,没想到面前迎接她的是一口油锅。 自裴筠走后,本就没有好彻底的翩翩再次病倒了。 因此也没法去给太夫人请安,只让翠玉去鹤寿堂告了假,说她病了,等病好了再给太夫人请安,免得过了病气给大家。 可把陈嬷嬷给急坏了,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不眠不休照顾了一天,喃喃道:“你这丫头,和小时候都不一样了,小时候过得懵懵懂懂,凡事都不放在心上,你和安公子的事不成就不成了,你何至于如此?之前嚷着不嫁人,现在又何苦这样?” 陈嬷嬷不知其中的关窍,不知这段姻缘于翩翩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翠玉也是叹了口气,拖着陈嬷嬷去补觉:“嬷嬷,您去歇上一会,这儿有我在呢。只是天气热,姑娘中了暑热之气,休息两天就好了,您老别担心。您要是累坏了,姑娘又要操心了。” 陈嬷嬷这才三步两回头的走了。 夏日的夜晚,宁静安详,晚风徐徐。 翩翩的房间开了一扇小窗,后院里花儿的幽香随风飘了进来,纱帘轻轻拂动。 翠玉给翩翩喂了药后,见她出了汗,又用巾子给她擦了擦身子,然后自己也在外面的榻上睡下了。 裴湛进来的时候,翠玉睡得死,他看也没看直接进了翩翩的内室。 屋里只在壁角留了一盏夜灯,他掀开云雾似的纱帐,看向床上的人。 夜晚有些热,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纱的睡衣,质地轻柔,宛如第二层肌肤。 裴湛呼吸渐沉,一双幽灼黑眸由下往上看,只见她青丝铺满枕头,睡得正沉,看她那张小脸,似乎瘦了点,透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 一个安文玉,值得她如此? 这都多少天了,身子还没好起来,她是有多惦记这个安文玉? 想到这,裴湛心里头非常不是滋味。 他从不以君子自居,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他的狐朋狗党李徜说过,男女之情,大多起于色欲。 裴湛深以为然,不然他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她很美,又软又香又甜,勾起了他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晦暗心思。 人人都说国公府世子若海中蛟,云中鹰,有皎月之姿,光华之美。 其实,他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男人罢了,有男人的劣根性。 他对她有股冲动,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冲动。 他想和她做快活的事,男人和女人的那种快活。 第85章 梦里 想到这,他不由觉得好笑,就好似那些有处女情节的男子一样,他莫不是也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特殊的情节?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放她和安文玉双宿双飞?绝无可能。 他不是那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人。 娶她?简直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她……一个曾沦落青楼的女人,如何配? 纳她t?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怪怪的。 但这股怪异感从何而来,他自己也摸不清。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目前只能待在他身边。 这几日,他一直让凝雪盯着她,有何“异动”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知道……她每个月总要发作一次的。 六月二十四日荷花宴那个晚上过后,到今日已整整一个月了。 她身上的毒,只能他来解,她自己都不能。 这个晚上,翩翩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半梦半醒间,身体骨缝里又升爬起了那股难耐的欲望。 她害怕极了,没人能帮她,她……该怎么办? 她病了,爬也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股蚂蚁般啃噬的感觉侵蚀她么,她会死的。 她难过得快哭时,有人吻住了他,这个吻热烈又霸道,她舒服得要命,不由自主地伸出藕臂攀住了他的脖子,发出了如藕丝般牵牵绊绊的嘤咛。 …… 纱帐里是一对旖旎的交缠身影,裴湛的内心犹如天人交战。 一道声音说道,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他吃她是理所当然。 另一道声音反驳道,可她毫无意识,他不愿稀里糊涂要了她。 那毫无意识的女人哼哼唧唧以示不满,两条腿缠上他劲瘦的腰杆,裴湛咬牙,最终俯身低下头去…… ……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人重新陷入了沉睡。 裴湛抬头看她,他的双唇有着潋滟的光泽,他看那睡得满足的女人,不由得咬牙。 这……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呀。 他自己一身火气未消,十分难受。 往她的床榻四处打量了下,看见床尾有一藕荷色兜衣,没有任何纹饰图案,他捡起来,兜衣手感细腻滑软,他闻了闻,是她的。 想到这,他把兜衣紧拽在手里,和她躺在一起,侧拥着她,紧紧靠着她…… 幽闭的闺房内,很快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似织物摩擦的声音,直到一酣畅的沉哑声响起,又逐渐散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满足,待翩翩睁开眼,感觉有说不出的舒爽。 她睁开眼,却有些发怔,梦里…… 那梦实在是太真实,太强烈,也太……羞耻了。 她搂着一个男人亲吻,渐渐的,二人都不满足于此,房里多了其他的声响。 到后来,说不上谁缠着谁,那人最后从她身下抬头,她定睛一瞧,是裴湛! 她腾地坐了起来,脸色发烫,低头一看,浑身都僵住了。 薄纱下,她的锁骨处有枚鲜艳的红痕,再往下,还有大大小小的痕迹。 这些痕迹,都是梦里那人留下的,她记得,有痕迹的地方都是他啃咬过的地方……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她一阵头晕目眩,想到这,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趿拉着鞋子扑到铜镜前,她的嘴唇也是红肿的,好似被人滋润得鲜艳欲滴…… 她跌坐在了铜镜前的椅子上。 她记得梦里自己的样子,不知羞耻的缠着他,不让他走,直至海啸般的感觉席卷自己,她整个人才彻底松懈下来。 ……这太可怕了。 枉她在裴湛面前义正言辞……她却…… 想到这,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既羞耻又懊恼,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给撕下来。 *** 七月二十五,她这一病,躺了约莫十天,今日又是给太夫人请安的日子。 翠玉早上伺候翩翩梳洗,见她精神好了不少,她一边绞着帕子,一边给翩翩擦手:“见您好了,嬷嬷也放心了,今早,嬷嬷早饭多吃了一碗。” 她又说道:“姑娘,我们买个首饰也要挑三拣四的呢,何况是找夫婿,既然那安公子不成,咱就再看个更好的。” 翩翩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她来说,找夫婿这一招已行不通了,后面有裴湛虎视眈眈。 她……已有了主意,适合她目前境况的主意。 收拾完毕,主仆二人往鹤寿堂而去。 路上,远远就瞧见了二公子裴潇,翩翩脚步顿了顿,又往前继续走,直至二人差了一两米,翩翩微笑见礼。 裴潇还是老样子,他含笑打量着翩翩,笑道:“燕妹妹瘦了……” 翩翩很自然道:“前几日暑热难耐,茶饭不思,所以有些减肉了。” 裴潇点点头:“燕妹妹就算瘦了,也更见风姿,好的不去,旧的不来,妹妹放宽心罢。” 翩翩一怔,抬头对上他的眼,他生就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此刻望着她,眼里有关怀之意。 翩翩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二公子,翩翩省得。” 裴潇又将手中的扇子在左手掌心敲了敲:“燕妹妹若有什么困难,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娇傲的声音传来:“哥哥——” 是裴筝。 裴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一双眉眼在翩翩和裴潇身上扫了几遍,又对着裴潇道:“哥哥,刚刚爹爹找你呢。” 今日休沐,二老爷在家。 裴潇点了点头,便往二房的青朴院而去。 见自己哥哥走远了,裴筝才回头看向燕翩翩,眉头皱起,语气不善道:“我警告你,离我哥哥远一些。安公子不要你了,你莫不是想攀附我哥哥?” 一旁的翠玉听不下去了,忙出声道:“大姑娘,请慎言!” 裴筝冷嗤一声,看向翠玉:“哪来的丑丫头,本姑娘讲话,也轮得上你插嘴?” 翠玉被“丑丫头”三个字伤到了,眼泪涌了出来,她的左眼眼睑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褐色胎记,从小到大,没少受歧视。 裴筝越说越不顾忌:“你那院里,老的老,丑的丑,本姑娘没说错吧?” 她见翩翩不作声,又围着燕翩翩转了一圈,听说她病了,怕不是得了心病吧? 怎的她病了这么些天,更添一股弱不胜衣,楚楚生怜之感。也不知她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肤质比她这个精心呵护娇养的都要好。 裴筝心里一股恼怒,夹枪带棒道:“听说安公子不要你了,要跟别人定亲了,我就说呢,这人啊还得看出身,别以为什么野路子出身的都能傍高枝。” 安文玉和屈家表妹要定亲一事,可算是让裴筝心里出了口恶气,今天碰上了燕翩翩,怎么着也得恶心她一番才好。 翩翩心里叹了口气,原来有些人不是你躲着她,她就能放你一马的。 她从小也是呵护着长大,爹娘宠她,嬷嬷惯着她,还有个阿兄,更是事事都依着她。她从小也性子骄纵,只不过……沦落到了风尘里,才被人拔掉了一身骄傲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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