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背后还有没有旁的人,这事情究竟有没有隐情,得我们查了才知道。” 顾甚微将方才同姜太师的对话事无巨细的同韩时宴说了。 韩时宴一脸震惊的看了回来,“姜太师说张春庭是皇子?这……” 那他岂不是既是表兄,又是舅兄。 想到这里,韩时宴神情有些微妙了起来。 “我回去之后,会向阿娘确认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苏州,当年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除非是整个县城的老人都死绝了,那么一定可以问出一些事情来。” “进宫的事情也安排好了,我们一会儿便可以去进宫寻沈婕妤。那福雅从前便是她宫中的人。” 顾甚微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 她将那匣子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掀开了盖子,那木匣子里头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三盒梅饼。 顾甚微并没有拿起来吃,却是将那些梅饼全都倒在了帕子上,然后拿出一把匕首轻轻的一撬,那木匣子的底板便被撬开了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夹层。 在那夹层里头,赫然放着一枚被压瘪了的红色药丸。 那药丸看上去色泽鲜艳,一看便像是有毒的样子。 “这是什么?”韩时宴忍不住问道,他想了想,神色一凛,“这是你中的香毒的解药对吗?” 顾甚微怔怔地看着那枚红色药丸,轻轻地叹了一声。 “这匣子我同铭方阿姊每人都有一个,是她寻人定做的。那时候顾家管得严,我的信祖父都要先行看过。若是说话不得体,又要被罚。铭方阿姊便偷偷的写信,藏在零嘴匣子里。” “有时候也会是画的图什么,或者是一些新奇的玩意。” “她这个人是顶顶好的。”
第386章 宫女福雅之死 李铭方很好,她知道,姜太师也知道。 所以他才会突然说,李铭方在药道上天赋绝佳。 能够在朝堂之上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人,又岂会瞧不出闺阁女儿的小动作? “李铭方就是那个配药之人,姜太师知晓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瞧着我中毒不管,一定会给我解药。可他并没有阻拦,他就是要让铭方阿姊将一片赤诚剖开递到我面前。” 韩时宴听着,犹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头。 “李铭方待你越好,你便越是没有办法对太师府下手。” “他这是在报复我们。我们早朝之时将那毒药说得万分厉害,让官家对这毒这解药势在必得。如今这回旋镖直接扎了回来……若是拿这药当证据,头一个保不住的便是李铭方。” 顾甚微垂了垂眸,她嗤笑一声,“呐,韩时宴,这汴京城里还有比我们嚣张的人呢!” “他这是吃准了我们手中没有证据……欺负到我们鼻尖上来了!若是不一巴掌打回去,我怎么好意思叫做顾剃头,你怎么好意思叫韩灭门?” 韩时宴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向了顾甚微。 “你难道不觉得这并非什么好称呼?” 顾甚微满不在乎摆了摆手,“这么威风八面的称号,我们不坐实了岂不是白瞎了满朝文武的一片热心?” “好!”韩时宴瞧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喷出火来! 韩时宴明白,姜太师拿李铭方来威胁她的攻心术,已经彻底的激怒了她。 她就是这样人,顾家人领着人在乱葬岗上围杀她,她不恨。她恨的是他们拿着顾右年的尸体做诱饵。 顾老贼在宫门前同飞雀杀人一起对她车轮战,她也不恨。她恨的是他们揪着荆厉同顾十五娘做要挟。 这便是顾甚微。 韩时宴想着,耳根子一红,“你不觉得顾剃头同韩灭门一听就是一伙的么?” 十分相配,韩时宴在心中暗自说道。 顾甚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嗯,用你们文官咬文嚼字的说法,这叫蛇鼠一窝……” 顾甚微瞧着韩时宴那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红透了的耳根子,突然有一种自己是棒槌成精的感觉,要不然她怎么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像是一棒子打断了大雍的脊梁…… 铁头韩御史他好似一日傻过一日!他脑壳里那聪明的脑花子,如今怕不是都变成了月老的红线。 顾甚微想着,垂下了眼眸,她的手中微微紧了紧,不再去看一旁的韩时宴。 还好……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想着,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又是那看傻子的表情。 …… 沈婕妤住的地方,名叫紫竹轩,离官家的寝宫相隔十万八千里。 若不是齐齐灌了三斤黄汤,御驾再怎么迷路都不会绕到这个鬼地方来。 顾甚微看着眼前坐着的穿着青色衣衫的妇人,她生得颇为寡淡,像是江南的烟雨图一般,整个人恬静又淡雅。在她的手中握着一串被盘得发亮的佛珠,朝着二人瞧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顾甚微回想着来时路上的韩时宴同她说过的话。 沈婕妤从前是中宫皇后的左膀右臂,也曾经风光过一时。 不过如今太子被废,皇后久病不出,如今这后宫俨然是苏贵妃的天下,沈婕妤自是形同入了冷宫。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顾甚微,“我听说过你,皇城司第一位女指挥使。” 沈婕妤说着,却是不等顾甚微发问,便看向了身侧的一位白发老嬷嬷,“韩御史同顾指挥使要问福雅的事情,你据实以告即可。到如今这步田地,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那老嬷嬷生得一双三角眼,看上去有些凶相,不过说起话来的声音,倒是轻柔。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了顾甚微,“老奴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记得福雅这个名字。” “福雅是我们娘子身边的奉茶宫女,她生得好颜色,当年娘子……” 老嬷嬷说到这里有些不敢言语,她偷偷地看了那沈婕妤一眼,欲言又止起来。 沈婕妤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悲喜。 她目光落在了顾甚微身上,又道,“福雅生得好,且身形丰盈,颇有宜子之相。我在这宫中久了,想要有儿女傍身,便选了她在身边。” 虽然顾甚微对于后宫争斗并不甚清楚,但是那韩春楼说书的听多了,该懂的不该懂的多少都懂一些。 “这种事情,在宫中稀疏平常,若是能得了官家亲眼,也是她的造化。只不过她突然就投缳自尽了,尸体是孙嬷嬷发现的。” 那姓孙的嬷嬷听到自己名字,赶紧接上了话茬。 “当时正是半夜里,娘子突然梦魇醒来出了一身冷汗,老奴想着出去给娘子寻热茶热水来。可一进那茶房,就瞧见福雅直挺挺地吊死在了屋中。” “她当时舌头伸得长长的,脚还在空中晃悠,板凳倒在了地上。老奴吓了一跳,不敢声张。” “于是立即从茶房里出来,想要去禀告娘子。就在我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头顶一声脆响,像是瓦片被踩裂了的声音,老奴立即抬头看了屋顶,恍惚之间瞧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不过因为是半夜里,老奴并没有瞧得真切。” 孙嬷嬷说着,面露惊骇之色,“因着无凭无据,老奴担心自己眼花给娘子惹来祸事,便从未对外提及。两位大人,直到现在,老奴都没有办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后来福雅被放了下来之后,我们发现了更加骇人的事情。” 孙嬷嬷的说着,询问的看向了沈婕妤。 沈婕妤颔了颔首,“说罢!” “老奴发现那福雅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看那腹部大小,约莫已经有四个月了。老奴敢肯定,官家从未临幸福雅,她那腹中胎儿……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老奴担心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将她塞过来陷害娘子,亦或者是还有后招。便仔细去查了那福雅的身份。” 顾甚微蹙着眉头认真地听着,也不怪孙嬷嬷害怕,这祸乱宫闱之事,可是一万张嘴都洗不清的灾难。 男人一遇到绿帽子的事情通常心比针眼都小,官家更是小中之小。 “可查出什么来了?”韩时宴问道。
第387章 李畅的行刺动机 孙嬷嬷却是摇了摇头,“老奴不敢大肆去查,自是也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来。” “她有一个交好的小宫女,名叫青蓝。那青蓝说福雅家中小富,能读书识字,有个舅父在苏州做知县。那青蓝曾经瞧见福雅绣过一方帕子,上头绣着一个康字。” 顾甚微闻言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有些一头雾水。 他们先前还以为这孙嬷嬷查到的是福雅同李畅的之间的关联。 却是没有想到……这“康”同“畅”可是相距甚远,根本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顾甚微这般想着,便直接问了出声,“那福雅同御带李畅可有往来?” 孙嬷嬷踌躇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青蓝见二人说过话,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往来。只不过福雅也是姓李,她本名叫做李旸。” “后来飞雀案起,宫中一下子风声鹤唳,老奴便不敢再继续往深里查了。” “且之后也并没有人拿着福雅的死来做文章陷害娘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也没有追查的必要了。” 孙嬷嬷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于是认真说道,“这便是娘子还有老奴知晓的全部了。” 顾甚微点了点头,她眯着眼睛看向了坐在那里一脸平静的沈婕妤。 “为何愿意说这些呢?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宫中小宫女有孕,且可能有陌生男子出现……这些事情都有可能给娘子惹麻烦吧。” 她同韩时宴都跟眼前的沈婕妤没有任何的交情,甚至今日头一回见面。 从他们的话语当中也可以看出,那福雅也不是沈婕妤的心腹,她们之间毫无特殊情谊。 宫中生存明哲保身格外重要,这沈婕妤为何要这般配合他们查案? 这样做除了给她自己添麻烦,并不会带来任何的好处。 且眼前这主仆二人,也非什么良善之辈,不可能是想要给福雅伸张什么迟到的正义。 沈婕妤的眼神微动,整个人好似一瞬间心绪有了波澜。 她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还有什么害怕不敢说的?没有价值的人,连麻烦都不会有人找的,顾指挥使可以放一万个心。” 沈婕妤说着,顿了顿,神色真挚了几分。 “我是什么身份,顾指挥使同韩御史都心知肚明。我大约是除了二位之外,第三个希望飞雀案能够早日大白于天下的人。官家为何疑心太子,不就是认为飞雀案是他指使的么?” 飞雀案后的那一段时日,是太子党的末日狂欢。 他们一栋栋的起高楼,以为天下已定,却是不想那楼塌了将地都砸出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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