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意识到纸包不住火,需要将从前的账全部平了,于是有了盗税银的事情。” 提到税银案,顾甚微不由得想到了褚良辰,又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谁又能想到飞雀案里王珅的儿子,会在水中漂流,被税银案里的褚良辰救下呢?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在一样。” 她说着,并未沉溺其中太久,又将思绪重新回到了案子当中。 “从前我以为王珅必须死,是因为他捡到了那颗水仙玉珠。现在想来,水仙玉珠虽然关键,但是并不好证明究竟是谁的,毕竟朝中文官许多,揪出这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而且那人也未必就知晓王珅捡到了这么一颗玉珠。毕竟他带回家之后便收入库房中,只有王夫人记得。” “也正是因为那人不知道,所以王夫人才能安然无恙的带着这玉珠去流放……” “不然的话,王珅抄家的时候,这玉珠应该是某些人重要的查找对象的。” “所以那人想要王珅死,是因为他发现了李畅祭奠福雅。如果王珅有心,他只要今日像我们一样去查册子,就会知晓福雅同李畅的关系……会牵扯出当时还活着并且手中掌握着证据的夏知县。”
第391章 我的钱给你花 什么叫做造化弄人呢? 谁能想到王珅老来得子,一心只想要给儿子王景治病,他不想升官也不想多事,只是将那枚玉珠随便塞进了箱笼里。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查。 却还是因为那么一瞥,而直接葬送了一家子的性命。 “姜太师他究竟有什么脸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呢?”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何止是王珅?她阿爹顾右年呢?他甚至连瞥都没有瞥,就这般无辜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 而十三岁的她,也以为某些人的一己之私,再也见不到光明。 若非张春庭暗中相护,若非她自幼习武……大约她就要同王景从前一样,虽然活着却同死无异。 顾甚微说着,感觉头顶上一暖。 却见韩时宴那根节分明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上,他就那般看着她,手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当中,带着几分揪心之痛,好似比她还要更难受一些。 “我们会抓到他的。” 顾甚微觉得手心里有些酥麻,她头轻轻一别,躲开了韩时宴的手。 “你别摸我头,压矮了不长个儿了!” 她说着,见马车停了,猛地往外一蹿,直接跳了下去。 韩时宴只觉得自己手下一亮,眼前的那个少女便像是兔子一般跑走了。 他翻过自己的手掌,认真地看了看,又忍不住拿起来放到了自己鼻尖,顾甚微身上那熟悉地清香好似都沾染在他的指尖上了一般。 韩时宴嘴角微翘,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你该不会当真发疯了吧!哪里有人闻自己的手的!” “莫不是饿了?饿了那应该啃猪肘子,怎么想着啃自己的手!您若是在皇城司混不上一口饭吃,我可以去樊楼给你端来!” 韩时宴脸上笑意一僵,扭头便瞧见了一脸震惊的长观。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长观却是哀嚎一声,“公子,你怎地连真话都听不得了,你当真是相当不对劲啊!” 韩时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跳下了马车。 还别说,他在皇城司还真有可能吃不上饭…… …… “我们皇城司的地都被韩御史踏平三尺了吧!” 韩时宴听着张春庭那熟悉地嘲讽语调,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肯定,不是可能,是一定分不到一口饭。 “我同顾亲事过来,是想要问康裕康大人的事。” “康裕?”张春庭从一堆书简中抬起头来,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康裕的名字。 他想了想,看向了顾甚微,“你想要康裕的遗物?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从前便住在皇城司中。我来皇城司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对他知之不多。” “我将他的遗物,都装在箱笼里,锁进了库房当中。你们要是需要的话……” 张春庭倒是没有过多刁难,他抬起手来,将一串钥匙直接扔向了顾甚微。 “你自己去库房里寻吧,应该在天字三号库房里,箱笼上头贴了康裕的名字。那库房许久没有人去了,你进去的时候记得遮面,省得吸了灰。” 顾甚微伸手一抓,接过那一串厚重的铜钥匙。 她将那贴着天字三号的那片钥匙取了下来,又将剩下的放回了张春庭手边。 “师兄,我拿一片就行。拿多了万一我把持不住,觊觎皇城司财富怎么办?” 张春庭听着,嘴角带笑,他没好气地看向了顾甚微,“你就那么爱财,平日里你在韩御史那儿也没有见过一个大子儿么?御史台俸禄少,倒也不怪韩衙内抠门。” 韩时宴听着,眸光一动,从腰间解下了钱袋子,二话不说直接塞入了顾甚微手中。 “我有很多钱,顾亲事可以随便花。” 张春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时宴,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那钱袋子,将它从顾甚微手中捏了起来,放到了韩时宴面前的桌案上。 然后又解下了自己的钱袋,放在了顾甚微手中。 “给你的赏银,拿回国玺有功劳。” 顾甚微瞬间眼睛都亮了,“上峰有赏却之不恭,是我该得的!” 顾甚微说着,掂了掂那钱袋子,果断系在自己腰间,还顺手拍了拍,然后又抓起韩时宴的钱袋子还给了他。 “我得了赏银,一会儿请韩御史喝酒去!” 韩时宴脸上的丧气瞬间一扫而空,瞬间又春暖花开了起来。 张春庭盯着二人瞧了瞧,无语的嘀咕出了一句,“幼稚!” 顾甚微没有听清,好奇地探头看了过来,“师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趁着我心情好,关于康裕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康裕是怎么死的呢?” 张春庭沉默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对外是说得了急症暴毙而亡,但实际上应该是中毒身亡的。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死得太急,所以有很多人说是我杀的。” 张春庭说着,脑海当中是一闪而过的初到汴京的日子。 他这个人并不喜欢诉苦,也从未对任何提及过同官家相认,被冷落被试探,最后经过了怎样的血雨腥风才取得了官家的信任,才能在康裕死了之后,接任皇城使。 “我进皇城司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打过几次照面。” “康裕是个孤儿,家中并没有什么人了。他在死之前,在汴京城中买了一处宅院,不过还没有来得及住上一日,便死了。那宅院到现在还空着,房契地契都在箱笼里,我没有动。” “至于再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你们如果非要问的话,可以找皇城司从前的老人问。荆厉之前同你说过了吧。” 顾甚微点了点头,见张春庭公事繁忙,也不好多加打扰,领着韩时宴径直地朝着张春庭小院的后头走去。 库房就在这后头,走不得几步就到了。 入目之处是整整齐齐一排的红色大门,顾甚微找到了天字三号的字样,打开了那库房走了进去。 这里头满当当的放的都是各种箱笼,其中靠着门口最近的那个木箱子上头便贴着白色的字条儿,上头写着康裕二字。 箱笼并没有上锁,顾甚微径直掀开了那箱笼来,入目第一眼竟是一方帕子。 这帕子上头绣了一些翠绿的竹子,在竹子的下方绣着一个小小的康字。
第392章 殉情是相看两厌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便是了! 顾甚微想着,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看来我们找对人了!那福雅的心上人的确就是康裕!” 她说着,不由得啧啧了几声。 “不愧是我们皇城司的人,当真是一脉相承的胆大且离谱!” 这库房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他们打开门阳光照射进来,灰尘像是一下子腾了起来,布满了整个空间。 顾甚微看着在身边飞舞的尘埃,陡然想起了张春庭的话,掏出了一块夜行之时系在脸上的黑布遮挡住了口鼻,又掏出了另外一块扔给了韩时宴。 “你怎么随身带两块蒙面巾?” “这你就不懂了吧?狡兔三窟,狡人三面,穿夜行衣的时候能干什么好事?多遮几层脸,敌人扯掉一层还有一层?岂不是得活生生气死?” 韩时宴眼皮子跳了跳,顾甚微真是不管什么,都能用歪理扯正了。 他将那蒙面巾戴好,朝着那箱笼看了过去,“福雅交好的小宫女说的那块帕子,应该就是这个了。” “皇城使乃是官家左膀右臂,亲从官更是常伴官家左右同六御带还有殿前司一齐负责宫中守卫。” “康裕身为皇城使武艺高强,要同一个小宫女私会,并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他确实是胆大包天,也不怕掉了脑袋。就是不知那福雅的尸体,是被姜太师的人带走了,还是被康裕带走了。” 韩时宴说着,将那方帕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张春庭接手皇城司后,负责收拾康裕遗物的人应该十分的随便,所有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堆在箱笼当中,十分的粗暴。因此那绣花丝绸帕子已经有好几处都被挂了丝…… 在那帕子底下,更是堆了好些发黄的小册子,文房四宝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茶具,甚至是一个已经包浆了的玉石枕头。 可能是因为被人随便扔进来的缘故,那玉枕的侧面裂开了个口子,隐约露出了一本册子的一角。 韩时宴的伸手一掏,将那小册子掏了出来。 册子的封皮是浅粉色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有写,拿到手时还带着一股有些熟悉的清香味儿。 韩时宴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有细想便打开了那小册子,他这一瞧却是愣住了。 在那册子的第一页,画着一个美人儿。那女子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喧闹的人群当中。 顾甚微凑过去一瞧。 只见画中那人生得一张好看的鹅蛋脸,在灯光的映衬之下犹如天上的满月。杏眼柳眉,身材微微有些丰盈,比起时下流行的病弱美人,那福雅虽然穿着素净,却带着一股子康健富贵的美。 顾甚微也见过绿翊,比起那等真绝色,单论容貌福雅确实要差上许多。 可光看这张美人图,即便她不懂画,也没有见过康裕,却也能够看出来那浓烈得仿佛要溢出来的爱意。 顾甚微有些唏嘘,她脑补了权力与美色的交易。 也想过是康裕是故意哄骗小姑娘想要从她手中得到姜太师的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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