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楷不行。 当着这一世人的面,李承楷被陈太医揭了老底,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每个人似乎都在笑他。 再想到自己的腿还医治无望,他自诩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免想一头扎进河里淹死算了。 陈太医走后,侯府一家子被李承楷一事折腾得面无神色,李老夫人便做主将探查厌胜之术往后延。 待江舒窈全须全尾地回到房中,彩杏的嘴都要笑裂了。 “小姐,您看到那些下人的眼神了吗?估摸着再过两天,整个京城都要传遍了。” 她笑的是李承楷“不行”一事。 江舒窈闻言也绽放出了笑容。 “恶人有恶报,他这是遭报应了。” 她和彩杏淡绿笑闹了一会,本想再去李偃珩院内打探一下太子府的情况,想了想今日李偃珩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李承楷房内,此时只余他与白氏两人。 “楷儿,你别担忧,既然寻到那折麦草便能治好腿,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找到的。” 白氏宽慰了面色不虞的李承楷几句,让他好受了不少。 李承楷点了点头,此事急不得,他虽难受,也不能急坏了身体。 他想到方才的事,又温声朝白色解释。 “娘,今日陈太医所说的什么阳亏之事你别放在心上,我自婚后便未碰过江舒窈那女人,她当然不可能有孕,您看雪仪也正常怀上了,我没问题的。” 他极力自证,白氏却心存疑虑。 陈太医又不是吃白饭的,他这样说,估计李承楷的身体还是有些问题的。 只是今日李承楷身上的事太大了,白氏怕他受不住,于是没有再提。 “今日那江舒窈嘴里又说了和离,原来你从未碰过她,她还是处子之身,难怪这么有底气。” 此时人都走了,她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后恢复了理智,面上又显出几分镇定的狠毒。 “上次那秘药似乎没什么效果,我看还是得想个法子把她拴住了。” 第27章 权臣与长公主 江舒窈还不知那娘俩又在暗地里算计她。 她今日经历了那么多事也累了,头一挨上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或许是白日里受了惊吓的缘故,午夜时分,江舒窈做起了噩梦。 梦中有人捧着她的骨灰与牌位杀上了金銮殿。 弑兄夺位的三皇子还未来得及戴上金龙头冠,便被那看不清面容的人,一剑斩下了头颅。 “杳杳,你看我为你报仇了。” 那人又哭又笑,抱着江舒窈的牌位坐在血泊中,最后竟带着她登临大顶,将她奉为了女皇。 群臣愤起,然而此人手段异常血腥,皇城司卫终日游走在琼台楼宇之间监视着众臣,反对者,杀无赦。 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靠着血染京城,江舒窈——一个死去的下堂妻,成为了大寰国史上第一位女帝。 群臣在下方议事,她的牌位便搁在龙椅上,静静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如此多年,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终于在她本该是四十岁诞辰的那天,男子抱着她的牌位在殿中泼上桐油,笑声中带着解脱之意,随后一把大火将整个皇宫燃尽。 “呼、呼。” 江舒窈在一片灼热中被吓醒了。 延续前世死后的梦境……她怎么会做如此荒诞的梦? 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鼻尖溢入的一丝竹香稍稍抚平了她的情绪。 不对,怎么会有竹香? 室内空无一人,唯有一点星子的光透过绿窗纱透了进来,香炉她早已不用了,正放在床旁积灰,屋里一应陈设全是无味的,现在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白日里她送给燕姝的竹香。 “昭雪,方才有人来过吗?” 她唤来暗卫询问的一瞬间,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能够夜入她的房间,昭雪却没有阻拦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昭雪不知人在何处,只有声音响起。 “回主子,方才司长来过。” 江舒窈了然,只是为何李偃珩身上会有竹香味呢? 这么浓郁的香味,只有接触过香粉的人才会携带,而白日里分明只有太子与长公主两人接触了那盒香。 想到上次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李偃珩都了如指掌,江舒窈心中浮现出一个惊异的想法。 莫非李偃珩已与长公主有了极亲密的接触,才会从她身上沾染到这香味。 权臣与长公主…… 自觉好像窥探到了一点不得了的秘密,江舒窈再想到自己上次的献身之举,只觉得满面烧红,尴尬地蜷起了脚趾头。 她真是太自不量力了,有了燕姝那样明艳大方的华贵美人珠玉在前,谁会看得上她这般寡淡的女子? 心头弥漫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江舒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李司长来做什么?” 她一边问昭雪,一边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洒在庭院中,脑中一片平静。 “司长听说了今天府中的事情,回来后便来看看您是否有事。” 看她?江舒窈直觉李偃珩一定是有事找她。 “可惜刚才我已经睡过去了,现在能带我去见他吗?” 所幸现在也睡不着,她便决定干脆去见见李偃珩,同他细说今日府中发生的事。 赵雪没有回答。 江舒窈只听见窗外似乎又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哨音,是暗卫之间用独特的方式在联系。 过来会儿,昭雪从窗外跳了进来,几个翻飞又将江舒窈带到了李偃珩的院子。 江舒窈一抬头就感觉到了院内气氛不对。 相比以往,侍卫的人手似乎多了一倍,且院中灯火通明,连每个犄角旮旯都被照得发亮,藏不下一个人影。 非常森严的戒备,将李偃珩这个独立的院子围得如铁桶一般。 她没有乱看,被引入房中时正巧碰上一个侍卫拎着药箱退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堆沾血的纱布。 待她进了室内,李偃珩独自一人在桌前坐着,依旧带着那张从未揭下的银色面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李司长受伤了吗?” 江舒窈三番五次前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夜里的时间宝贵,她不再说客套话。 李偃珩抬眼看她,银质的面具在烛火下闪耀着温暖的色泽。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写字的狼毫。 “世子妃的鼻子倒是异常敏锐。” 他闭口不提他的伤势,也在江舒窈意料之中。 毕竟此次刺客事件似乎闹得很大,李偃珩掌管皇城司,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谁也不知道某处是否还藏着一把尖刀,随时准备着捅向他。 江舒窈没有细问,她走进几步,发现李偃珩桌上摆着徽州宣纸、观州上进的鱼脑冻端砚,他挽着宽大袖沿,心经正写到一半。 “今日发生了这样朵的事,李司长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此抄佛经?” 她心想,李偃珩的精力实在充沛。 太子出了事,皇城司人马四处必定马不停蹄地四处搜查,他还受了伤,这么晚了竟还没有入睡。 李偃珩闻言看了看自己身前放着的笔墨,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我今日杀了不少人,此刻杀意沸腾,若不抄经静心,恐怕将一夜无法入眠。” 他语调一片平静,话中却杀气肆意,一双凤眸神目如电,若是换了其他贵女来,势必又要吓得发抖。 然而江舒窈已经习惯了,她平静地在一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偃珩房中的茶变成了她常喝的白毫银针。 是巧合吗?或许是长公主也爱喝白茶吧。 她垂眸出神了片刻,浓密的羽睫在肌肤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茶水的温度透过薄瓷暖着指腹,在寒冷的夜里有些暖意。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今日太子府中遭了刺客。” 她正想同李偃珩讨论今日府中之事,李偃珩却先开了口。 果然是刺客,江舒窈眼波微动,没有说话。 李偃珩继续说道。 “背后的势力至今也没有查清,足足二十名刺客,每个人都是不逊于陆长风的高手,失败后全都服毒自尽,未留下一点线索。” 陆长风便是今日来侯府搜查的陆统领,李偃珩的这句话才令人毛骨悚然。 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刺客,直接渗透进了当朝储君的府邸,还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这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庞大恐怖? 江舒瑶不敢想也想不出来,但她知道李偃珩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等机密大事。 下一秒,李偃珩便从书桌后走出,缓步踱到她面前,双目沉沉地看着她。 “我手下的人与他们交手过后,得到了一点关键信息。” 他深沉的眸底映衬着火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中燃烧。 “我派去岭南的人,查找你中的那味秘药时遇到了一些人阻拦,其中便有人同这次刺客的身手相似。 这个信息果然很惊人,江舒瑶眉心一动,望着李偃珩问。 “司长的意思是,刺杀太子的人与暗中利用侯府为我下药的人,身后是同一势力?” 李偃珩不置可否,但还是没有肯定。 “尚且无法定论,有人在背后布局,你我都在局中,还得再收集一些线索,才能勉强有个结论。” 第28章 良妾贬为贱媵 翌日一早,江舒窈就穿戴整齐地坐在了侯府前厅。 厌胜之术一事还未查明,除了要上朝的成安侯,所有的侯府主子都齐聚一堂。 就连李承楷也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 李老夫人还未到,众人默默等着,都没心情说话,江舒窈坐在黄花梨木云纹圈椅中垂头细思。 昨夜最后,她同李偃珩说到侯府的厌胜之术一事。 听到自己被扎成了人偶,还被烧焦了面孔以后,李偃珩有些讥讽地摸了摸脸上的银色面具,淡然道。 “此事到我这儿便结束了,不会再往上走,陆长风是我的人,你不必担心被侯府牵连。” 他知道江舒窈找他便是担心此事若真的上达天听,天子震怒,侯府会举族覆灭。 她这个尚未和离的世子妃当然也难逃一劫,而他说过,自己会保护她。 听了李偃珩的话,江舒窈便知此事已被他摁了下来,再难被拿去做文章。 然而李家人不知,此时还担忧着若皇上知道了昨日的事,他们是否会落得一个与陈河洛家一样的下场。 李老夫人进屋后便又如同昨晚一样,勒令门窗紧闭、不留下人。 “祖母,此事实在是荒谬!” 李承楷听了昨日前情的简述后,立刻大喊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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