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吃里扒外的草包。 海云舒则道:“小婵,你去吩咐厨司,就说有些人嚼舌根就嚼饱了,让他们把席面撤了。” “是。”小婵刻意拔高音调,走时也不忘嘴里嘀咕:“哭得响声大就是情深义重了?白小娘若真对侯爷有情有义,就该一脖子吊死,咱们也敬她敢作敢当。如今哭哭啼啼的做给谁看啊。” 白师师总爱一味地示弱,装可怜。 程子枫很吃这套把戏,不然也不会纳她做个良妾。 当年海云舒嫁入侯府,程子枫却总推脱说自己不能行夫妻之事,又怕被人笑话,一定叫海云舒帮着隐瞒。 为了夫君颜面,海云舒只有答应,结果她入府三年,仍是处子之身。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程老夫人以此为由给程子枫纳了妾,便是海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纳白师师进门的那晚,程子枫心情大好,灌海云舒喝了不少酒。 他还夸她:“夫人,白师师是乡下的苦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我心中自然不能与你相较。你讲规矩识大体,我程子枫有贤妇如此,夫复何求?” 海云舒不胜酒力,还以为是自己的贤良感动了丈夫,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不禁交颈而卧,整夜缠绵。 后来就是她与白师师同时怀上了孩子。 程子枫喜上眉梢,对天许诺发誓:“云舒,当年你救侯府于水火,又为家操持多年,将来我一定让咱们的孩子做世子。” 她那时娇羞的很:“侯爷,哪就一定是男孩儿了?” “就算是姑娘,我也一定疼她爱她。嫡庶尊卑有别,必不让白沧斋逾越了你这里。” 没曾想,昔日的海誓山盟竟全是这对儿狗男女的算计。 既然老天有眼,让自己重活一场,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人欺瞒。 不是要换孩子吗? 不是想让他们的孩子做侯府嫡子吗? 不是要虐杀她的亲生骨肉吗? 那就走着瞧。 * 夜深,关雎阁。 莺歌领着一肥婆子入正室,那婆子跪在地上,陪着笑脸:“民妇荆氏,拜见侯爵夫人。” 海云舒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说,你就是侯爷之前给白小娘找的稳婆?” “是,民妇自年轻时就靠这手艺吃饭,这些年接生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便是王爷世子咱们也是伺候过的。”她话倒是密得很:“民妇又与白小娘又是同乡,侯爷这才早早定下。” 程子枫还真是用心良苦。 海云舒记得,自己临盆那夜暴雨倾盆,从母家请的稳婆在院子里离奇的摔断了腿,根本服侍不了生产。去外面再请稳婆也迟迟不来。 是白小娘不顾自身的安危,遣了她房里稳婆先给自己接生,两个孩子才都平安落地。 事后,老夫人还直赞她深明大义。 想必,从前的事,这肥婆子也参与其中。 不如将计就计。 “荆嬷嬷,听说有人要找你唱狸猫换太子的戏?你也算是个人物了。” 荆嬷嬷不傻,听出了话音,但嘴上死不承认:“哎呦,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编排我,夫人你可别信小人的谗言啊。” “不用忙着喊冤,我既然让你过来回话,自然是知道点什么。” 海云舒示意莺歌端上十锭金子。 “我不是找你兴师问罪。” 荆嬷嬷看着黄灿灿的金子,一头雾水:“夫人,这……” 第3章 她竟敢退了和摄政王的婚约 “他们找你做什么勾当,你我心知肚明。这钱你拿去,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告诉他们,事情办妥了就好。” 荆嬷嬷还有顾虑:“夫人,我真没有……” “你小儿子是在城南富田庄做木工的吧。” 她这才慌了:“夫人,这事儿与我儿子无关啊。” 海云舒闲闲地倚在梨花木塌上,不怒自威道:“那庄子是我大哥的私产,你若事情办得好,我便让大哥请他做个管事的,以后自然吃穿不愁。 “你若不肯,或是出了门就满口胡吣,泄露个一字半句,我可不保证你儿子会不会哪天突然遭难,摔断腿啊脚什么的,那就划不来了。” 肥婆子被唬得一愣。 莺歌大声呵斥:“糊涂东西,侯爷已经没了,任你有谁做靠山,能大得过咱们当家主母吗?当心你有命拿钱,没命花!” 婆子吓得忙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民妇一切都听夫人的。” 海云舒合上双目,心底已有了盘算。 这边刚送走荆婆子,小婵就气喘吁吁地跑进屋。 “夫人,隔壁白沧斋终于有动静了。” 海云舒先让她喝口水压压:“别慌,慢慢说。” 小婵道:“夫人猜的不错,白小娘果然是往城外西山方向去了,奴婢已经叫人套了马车,就在门外候着。” 海云舒扶着小腹起身:“走,去瞧瞧。” 月色下,山路蜿蜒曲折。 西凉山是京都郊外的一处荒山,地界偏僻,人烟稀少,庄户也不多。 约莫走了个把时辰,便跟着来到山腰清泉旁的一间宅院。 在山间盖这么一座三进三出宅子实属不易,青藤爬满了院墙,几支海棠花叶探出头来,月影下簌簌作响,平添了几分古色古香,是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门头的横匾刻着——凤林庄。 海云舒冷笑。 果然,这儿早就成了他们的密会之地。 从偏门进去,竹林深处传来女人的低声哭泣。 “都是你,一味就知道躲,如今我都要生了,也不见你着急。” “你怀的可是程家的骨肉,我怎会不急?可眼下还不是回府的时候。” 小婵远远听出了此人的声音,惊讶地捂着嘴:“这不是…….侯爷吗?” 海云舒食指放在唇部示意她禁声。 小婵没敢再出声,对着莺歌使了个“怎么还活着”的嘴形。 只听白师师嗔怪:“不就是打了败仗吗?自古哪有百胜将军。皇帝还能将咱们抄家灭门不成?” “师师,有些事你不懂。” 他不仅是打了败仗,而是临阵投敌。 听闻,已经有人写密信告发了此事。 摄政王代皇帝朱批,要严查到底。 如今形势不明朗。程子枫好不容易逃出敌军,捡了条命回来,自然不敢太过声张。 白师师扭过身子:“是,我是乡野出身,比不上你那位大娘子见多识广,又会理事,又会管家。那你还见我作甚?去寻她好了。” 他忙哄着:“她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怎么能跟你比?” 白师师转念又问:“你该不会是见海家势大,就想扯个幌子,拿我的孩子去讨好海云舒吧。” “又胡说。她嫁过来就是用来填侯府亏空的,本就没什么情分,哪像你是我心尖儿上的人。 “你若不笨,就回头想想,这哪一步我不是为你们娘俩考虑,你就乖乖把孩子生下来,把他送到关雎阁养着,以后封了世子,你还愁没好日子过?” 白师师这才有了笑脸:“少耍嘴皮子,你还要躲多久?” 程子枫搂着她:“快了,快了。我想你得很,只盼着你生下个儿子,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团聚呢。” 白师师出主意:“让海云舒去打点打点门路,不就是使点银子的事儿吗?” “这你尽管放心,朝廷要真查到我头上,母亲自会让她去找门路。” “她能听你娘的?” 程子枫立刻耍起主君的威风:“她敢不听。别说她只是商贾之女,就是公主嫁过来,那也是程家的媳妇,也得听程家使唤。” 他还得意:“当时她知道我还活着,比谁都高兴,亲口跟母亲说要求人捞我一把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子枫笃定:“她对我死心塌地,当初为了嫁到侯府,可是把江家的婚事都给退了。” “江家?你是说……江成璟?那个朝廷新贵,摄政王?” “没错。” 那个女人,她竟敢退了与摄政王的婚约? 程子枫说:“他们海家和江家本是世交,又有婚约,当初江家还没发际,是海云舒瞧不上人家一小门户,才悔婚嫁到侯府来。 “谁知道后来江家烧冷灶,捧出个幼帝,现在是大权独揽,说一不二。 “他们两家交情不浅,都闹了悔婚还有交往。若真是东窗事发,让海云舒去求情,江成璟未必不答应。” “你娘知道这事儿吗?” “自然知道,当初还是她去劝我那老岳丈退了江家的婚。” 白师师见他们母子早已有了对策,稍稍放心。伏在程子枫的怀里,娇滴滴道:“枫郎,我只有你了,你可别负我。” 他亦是柔声细语的安抚。 从庄子回来的路上,海云舒一句话没说。 倒是小婵恶心坏了。 “真是人不要脸各有一套,好歹也是高门显贵,竟尽干这种下作的事!” 海云舒则释然:“德行好坏,本就和门第没什么干系。” “他们坑了海家的钱不说,还拿海、江两家的一桩没成婚事调侃。 “当年要不是老爷图什么侯爵府的门楣,生生断了小姐和江家的姻缘,小姐现在也是摄政王妃了,哪儿会在侯府这火坑里受这种闲气!” 当年,江家还是不显山露水的小门户。 海云舒的父亲穷其一生就想让儿女脱了商籍。 正巧那时东昌侯府上门提亲,程家一通花言巧语,哄的父亲哪怕是悔婚得罪江家,赔上千万贯的嫁妆,也要把海云舒送进侯府。 后来,就出了程子枫战死的这档子事儿。 第4章 生子疑云 前世的这个时候,家里兵荒马乱,婆母却告诉海云舒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程子枫还活着。 坏消息是他为保命投敌,背叛朝廷,倘若上面查下来,家中所有人都要遭殃。 程子枫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海云舒就只好替他瞒着,先是办了场“丧礼”转移众人注意,又是尽力供他衣食无忧。 海云舒上下打点,求人求佛,卑微至极才把这件事拖成了无头公案。 莺歌打断了海云舒的回忆,出声提醒:“夫人,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我们如何应对?” 海云舒嘴角噙一抹笑意:“将计就计。” 莺歌心领神会,回想起白天主子的所作所为,便问:“夫人是怎么知道荆嬷嬷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晚风虽凉,海云舒言语间却透着坚定:“谁让我是当家主母,若没点移山倒海的本事,怎么降得了侯府里这些小鬼儿?” * 八月初九,暴雨如期而至。 算着临盆的日子,关雎阁里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4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