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姐儿白了她一眼:“真能装。” 江成璟走到她身边,问:“若沁,你没事吧?” 他唤她的时候,声音都轻了三分。 她打了个喷嚏,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着凉,很快就会好的。璟哥哥,你别担心,别为了我和侯爷闹什么不愉快。” 莹姐儿冷嘲热讽:“沁姑娘快躺着吧,一会儿晕倒,一会儿精神的,谁都没你花样多。” 海云舒拦她:“别说了。” 莹姐儿不怕:“她在咱们家兴风作浪,我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二嫂嫂,看你脸都肿了,还不是听她的那张烂嘴的挑唆?” 莹姐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以为程子枫这一巴掌是听了谣言给气的。 江成璟也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手印。 打得可不轻。 不知他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替沁姑娘的愧疚。 江成璟问海云舒。 “还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也有点儿哑。 这样的关怀,对海云舒而言,来得太不合时宜。 她说:“不疼。” “嗯。” 沁姑娘听得真切,她也不是傻子,见江成璟态度转圜。 也忙支起身子,要给海云舒道歉:“海娘子,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中用。一点动静就给吓得掉水里去了,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海云舒也不想搞得太僵:“沁姑娘不必如此,来府就是客,我们也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莹姐儿她快人快语,其实没什么恶意,你别放心上。” 鲁若沁:“是,是,莹姑娘是最直爽的性子。 “都是我那女使不懂事,爱搬弄口舌是非,又不分场合,惹得莹姑娘起误会,害得海娘子受罪,是我管教不严,是我该打。” 说着,她竟抬手扇起自己的耳光。 “姑娘!”丹翠忙扑上去:“姑娘这是做什么?奴婢有错,自当领罚,姑娘别气坏了身子。” 丹翠跪在地上,左一巴掌,右一耳刮的打起来。 她对自己下手倒狠,片刻,两边的脸都充血肿了起来。 这下,两个人的是非,就变成一个人的罪过。 丢车保帅,好一招偷梁换柱。 之前,是谁说鲁家姑娘天真无邪,不善筹谋来着? “行了。” 江成璟看她打的也够了。 闹剧总该有结束的时候。 江成璟叫少青去备马车,自己扯掉风袍给鲁若沁裹上,打横将她抱出厢房。 “先送你回家。” “好。” 沁姑娘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将脸埋进坚实的胸膛,与海云舒擦肩而过时,她似乎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王爷!”莹姐儿上前拦着:“她口出恶言诋毁二婶婶,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恐怕江成璟也没料到,莹姐儿会是这种倔脾气。 他抱着沁姑娘,说:“若沁如果有任何过错,我先替她给各位赔个不是。实在是她身子弱,耽误不得,改日小王一定登门道歉。” 第一次听到他在别人面前自称小王。 男人若开始失去原则,是件很可怕的事。 莹姐儿也是心凉一大截:“王爷,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江成璟道:“本王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说。” 莹姐儿仿佛灵魂被抽走的,瘫坐在椅子上。 他抱着沁姑娘旁若无人地往外走,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海云舒有种错觉。 江成璟会不会假戏真做了? 程子枫在后面喊:“王爷,你护得了她一次,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西府海棠下,江成璟只是背着身影,屋里的人,根本看不见他是何表情。 这个她,是指谁? 他们没有挑明。 于是这样的问题,注定等不来任何答案。 * 莺歌一整天只顾在厨房盯着,根本不知道后院出了这么大的事。 “侯爷这下手也太狠了。” 莺歌煮了鸡蛋,剥去蛋壳,冷水沥过后,在海云舒脸上滚着消肿。 小婵也是无奈:“你是没见今天的架势,侯爷就差要吃人了,倒是那白小娘,一路偷着乐的跑回去,想想就叫人憋屈。 “夫人,咱们不如干脆跟他们翻脸算了,免得受这窝囊气。” 海云舒看着铜镜中略微红肿的面颊:“若此时翻脸,不是便宜他们了。” 手起刀落只是一时痛苦,钝刀子喇肉,才真的折磨人。 海云舒问:“鲁国公府那边有什么新说法吗?” 小婵摇头:“听说沁姑娘就是受了惊吓,也没什么大碍,奴婢瞧,她就是扮可怜,博王爷同情的,就不能有点新花样,简直跟那白小娘一路货色。” “她一个王公贵女,没受过这种罪,能理解。” “可夫人今天实在冤得慌,明明是莹姐儿惹的祸,挨打的却是夫人,侯爷究竟还讲不讲理了?” 不知为何,海云舒隐隐感觉到,惹恼程子枫的并不是鲁若沁胡言乱语的事儿。 又过了会儿,莺歌瞧脸上的肿消得差不多了,便服侍主子洗漱:“夫人今日定是累坏了,别想那么多,还是早点歇息吧。侯爷点名了宿在白沧斋,肯定不会来了。” 不来正好,省得他再借机发难。 深夜,白沧斋。 程子枫借着酒劲儿放肆了一把。 白师师被折腾的不轻,瘫软着身子,直娇喘道:“侯爷是想要了妾身的命吗?” 程子枫也是被快意冲昏了头,攀上情欲巅峰的那一刻,颤抖着。 怀里抱着美妾,可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酒还在刺激着神经,程子枫没由得想起晌午日头正好,花房的春意盎然,里面枝蔓层层缠绕,有人难舍难分。 “贱人!”他低吼一声。 翻身再将白师师压在身下。 “侯爷……” 今天是怎么了,他格外勇猛。 烛影晃动,程子枫似乎又在白师师的脸上,看到了海云舒的笑容。 她娇羞:“侯爷,你要干什么?” 冷艳,脱俗,魅影横斜。 他想抓,却又抓不到,他快要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程子枫将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撤掉,用力发泄。 “侯爷……你弄疼妾身了……” 白师师扭着身子,推他。 他却不顾一切地像是要把人撕碎一般:“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42章 为了大娘子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他雄风正胜,白师师也不好扫了兴致,只得默默忍受。 “是,妾身会一直陪着侯爷,永远都是侯爷的人……” 两人颠鸾倒凤,再不论其他。 第二天,日头已上三竿。 程子枫醒来,头痛欲裂。 白师师端了豌豆桂花汤,只见她整个人气色大好,容光焕发。 “侯爷喝些吧,我亲手熬的,这汤是最醒酒了。” 他摆摆手:“不喝。” “侯爷又耍小孩子脾气,来,妾身喂你。” “不想喝,拿走,拿走。” 她坐在床边,说着就要往他嘴里送。 “喝些吧,妾身亲手做的呢。” 怎料程子枫一把掀翻了碗勺:“都说了不喝,你烦不烦!” 这一掀,白瓷小碗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白师师的手僵在半空,惊得呆住了。 入府多年,她盛宠不断,一向在主君面前得脸。 别说斥责,就是连句重话都没怎么听过。 这个曾经对她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 昨晚像恶鬼一样的要吃人。今儿早上,又无缘无故地冲她撒火。 白师师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侯爷,我哪里得罪你了?” 之前程子枫躲在外面不敢回府,留她一个人在家看人脸色,受人欺负,院子被烧,自己被打,连私产都被变卖个干净。 不但事事要被海云舒压一头,还不敢与亲生儿子相认。 这种苦,他不体谅就算了,还给她使脸色。 程子枫也意识到自己冲动,可心里又装着事儿,烦得很:“我没怪你,是这汤太腻,不想喝。不关你的事,别往心里去。” “是,侯爷才不会为了我的事这么上心。”白师师吃起醋来:“是为了大娘子吧。” 自从昨天周岁宴回来,他就像变了个人。 没了怜惜,没了温存,冷冰冰的一张脸,叫她坐立不安。 程子枫也不傻,道:“昨天你喊我去后院,不就是为了给大娘子难堪?还跟我提什么鲁姑娘。怎么,你把台子搭好,我陪你唱完,你反倒捻酸惹醋起来了。” 白师师的眼泪是说来就来:“侯爷这话好没良心,我是怕两家儿结怨,才赶着请你来主持大局。 “我一没让人家戳着侯府脊梁骨骂,二没推鲁姑娘下水,侯爷犯不着把火儿撒我身上。”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非要怪你。” 白师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我是跟家里闹翻了,才与你做妾的。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都看在眼里。 “你叫我忍着大娘子,我听你的。你要把琮儿送走,我还听你的。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和侯爷一起过太平日子,我这么一心念着你,有什么错?” 程子枫最见不得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瞬间就没了脾气。 “我说了,我不怪你,你别哭啊。” “可侯爷一大早,吹胡子瞪眼睛的,妾身心里难受,哭一哭怎么了?” 搂着她哄道:“师师,方才是我失了分寸,是我错了,不该那样对你。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怎会不知?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好不好?” 她别过脸:“就会糊弄人。”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了?” “大娘子把你给我的私产都典卖了,你答应过,要帮我赎回来的。” 程子枫犹豫:“她不是说,当初也是为了救我打点路子,才卖的。你好歹过段时间再提赎回来的事,现在我哪儿跟她张得了口。” 白师师撇嘴:“嘴上说是打点路子,谁知道是不是进了她自己的腰包。我可听说,大娘子盘了个钱庄,生意正兴隆着呢。侯爷也不想想她哪来的钱。” “什么钱庄?我怎么不知道?” “她瞒着侯爷的事还少吗?不信侯爷可以去问老太太。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对你死心塌地的,什么都讲,什么都说啊。” 一提起欺瞒二字,程子枫就莫名冒火。 “回头我去问问她。” 傍晚,微风渐沉,关雎阁。 海云舒刚沐浴梳洗完,程子枫就进来了。 她吩咐女使:“再去备些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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