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你四弟的病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四弟的病好不好,母亲问我可是白搭,我又不是大夫。” “你!满屋子的人都驱了驱邪,偏你特殊?” 海云舒瞎扯了个理由:“算命的说我今年犯火,叫我见着火,都离远点。” 萨满法师倒是会圆场子:“这没关系,换水也是一样的。” 他倒是手脚麻利。 很快拿出一个用羊头骨做成的碗,盛满清水,又捻着柳枝沾了几滴水,洒在海云舒的脚边。 闭着眼睛又念起经。 突然,他瞳孔大睁,不可思议的看着海云舒。 “不,这不可能!” 老夫人忙问:“大师这是怎么了?” 本来以为只是走个形式过场。 谁知道萨满法师直接吓得掉了羊头碗。 颤抖的手指着海云舒:“她……她是……” 海云舒撩起眼皮:“我是什么?” 命格逆盘! 萨满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女子竟然有这种气运。 此非鬼神不能做也。 行走江湖几十年他也是头一回遇见。 老夫人见他脸色煞白,问:“法师如此神色,可是我家有什么灾星灾祸?” 最好是今天定死了海云舒不详的名声,日后也好找理由处置她。 萨满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起身对海云舒极尽客气:“这位娘子日角龙颜,眉宇含英,真乃福星降世,是祥瑞之兆啊。” 什么? 还祥瑞? 老夫人气得差点撅过去。 找他们几个过来是为了压制海云舒这个小贱人,他怎么还夸上了? 这岂不是白忙活? “法师,要不,你再好好看看。” 萨满收了铜铃,很肯定:“在下看得甚是清楚,此乃高照福星。主母娘子是女中豪杰,将来定能兴旺家业。” “啊?” 老夫人听了更是匪夷所思。 就她一个下贱门户出来的女子,给二郎作配已经是高攀到天上了,还能指望她兴旺家业? 兴旺什么? 瞧瞧她这两年当的什么家。 银子没了,铺面也关了好几个。 二郎去年死里逃生就不说了。大郎现在还关在大狱里,四郎病恹恹的还不知何时能清醒。 一家子老弱病残,走得踏天的霉运。 他管这叫福星高照? 恐怕照得是别人家吧! 海云舒在一旁看出了老夫人没按什么好心。 于是说:“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得哄琮儿睡觉去了。” “这就走了?法事还没完啊。” “琮儿这几天贪凉惹了风寒,身边离不开人。” 她对鬼神之说不感兴趣,瞧他们翻来覆去地耍着花架式,瞧得直头疼。 早点寻个理由,回屋歇息才是正经。 老夫人此时心烦意乱,满腹牢骚无处发泄。 “你想去就去吧,我可没拦你。” * 听说,这几个萨满法师直到晚上还在起势作法。 小婵揉着腰,一进房门就埋怨道:“夫人你是溜了,叫我在那儿听他们念了一天的经,站得我腰都快折了。” 莺歌直笑话她:“不是你喊着稀罕,想多瞧一会儿吗?” 小婵诉苦:“我哪知道他们这么能折腾,滚刀刃,你们见过吗?” 莺歌摇头:“没有。” 小婵伸胳膊比划着:“两层楼高的台柱子,三个人轮番站在刀刃上耍把式,阿弥陀佛,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是借着上茅房的由头才溜出来的,不然,现在都还被老太太扣在那儿充人头呢。” 海云舒正叠着琮儿刚做好的冬衣。 惊讶地问:“他们人还没走?” “可不是吗?这会儿还在院子里折腾呢。” 看来老夫人真是为了四郎这个小儿子煞费苦心。 海云舒把桌上的牛乳推给小婵:“还没吃饭吧,先垫垫肚子。” “嘿嘿,还是夫人了解我。” 小婵一口气喝得精光,满足地抹抹嘴皮子:“当我再歇歇,一会儿还得回去充人头。” 海云舒看着她的傻样子直笑。 “不好啦——走水啦——” “快来救火啊——” 院子里突然骚动起来。 海云舒望向窗外,只见隔壁院子有火光升起。 她赶忙去床上抱起熟睡的琮儿,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 莺歌打探的很快:“夫人莫慌,是后院祠堂起得火,一时半会儿,烧不到咱们这儿。”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 程氏祠堂供奉着先人牌位,燃着不少檀香、火烛。 也正因如此,日夜安排有双人专职把守,祠堂边上也放着四只大水缸,一是用来镇宅,二是也怕不小心走水,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几十年,从不敢大意懈怠。 祠堂走水,更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莺歌说:“还不是驱邪给驱的,听说那几个萨满法师正踩着梅花桩喷火,四爷突然不知发了什么疯,人还绑着呢,竟然噌得站起来,跑去撞柱子、掀火盆。 “结果萨满法师摔下来,火点燃了草垛,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老夫人头发都被烧了半截。 “还好秦嬷嬷手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下去,老太太成了落汤鸡,不过好歹命保住了。” 第82章 钱,钱,又是钱! 海云舒听外面脚步声越来越杂,问:“是不是潜火队的人来了。” 莺歌:“应该是,奴婢再去瞧瞧。” 海云舒把琮儿交给小婵和嬷嬷照顾,然后拉上莺歌:“我随你一道去。” 这场火,从天黑扑到天明。 程氏祠堂,付之一炬。 一场驱邪法事,结果弄得像个笑话。 程老夫人从头到脚湿的透透的,虽无性命之忧,可着了风寒,又在逃走时崴了脚,已经几天下不了床了。 四郎媳妇受到惊吓,差点滑胎,还好及时请来郎中,稳住了神,保住了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四郎本来有元虚道长施针,精神已经好些了。 可这一闹腾,又刺激到了脑子,现在更加疯疯癫癫,得四五人看着才行。 最惨的还要数白小娘。 她跟着老夫人一道逃命时,被飞出的火棍子砸到了脸,直接把脸皮烫掉了一大块。 听说她拿手一抹,血淋淋的,吓得当时就昏了过去。 醒来后,得知自己左脸被毁,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直嚷着:“没法活了!” 白小娘本就格外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家世寒微,又没有海云舒的万贯家财,能靠得就只是这张皮子。 侯爷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白皙的脸蛋和笑起来的嘴唇。 如今,程子枫忙于公务甚少回家,即使回了,也都是跟宝月那个小娼妇厮混。 她没了往日的恩宠,又毁了容貌。 从今往后,还如何在侯府立足? 海云舒本就容不下她,现在连宝月那贱婢都想骑到她头上来。 想到这儿,白小娘更是气得晕了醒,醒了晕,寻死觅活个没完。 家里乱成一锅粥。 程子枫原本还在城外扎营赈灾,听说府里出了事,连忙告假回家。 见到祠堂满地废墟和灰头土脸的家人,他整个人都看傻了。 拽着海云舒,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这就是你当的家?你一天到干什么吃的?” 海云舒直接怼回去:“侯爷就算要问我的罪,也得给个理由吧。” “把家族祠堂都给烧了,你敢说你这个当主母的没有责任?” 海云舒不卑不亢:“若是天灾,我尚能预判避上一避。可若要是人祸,那我也是防不胜防。” “人祸?你说这火是有人放的?” “不然呢?” 程子枫一听这还得了,大过年的,竟然有人敢点了他祖宗的牌位! 今天要是不杀鸡儆猴,立立威,别说以后出门见人,就是将来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 程子枫当即冲着满屋子的人,吼道:“是哪个翻了天的王八盖子,敢在我东昌侯府造次!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众人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接话。 这事儿要论起来,可就不好说了。 程老夫人躺在床上,猛咳了两声:“你刚回来,先回屋歇歇,别在这儿吼。” 程子枫词严厉色:“母亲你别拦我。纵火烧宗祠,实在可恶至极!若不严惩,我这个程家子孙的脸往哪搁? “今天必须把这畜生给揪出来!” 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老夫人狠狠地锤了锤床:“好,你要罚就罚我吧!” 程子枫哑然:“母亲……这是何意?” 老夫人打颤的手拍着胸脯:“是我请人来作法。是四郎发癔症,打翻了火盆。 “侯爷要打要罚,就冲着我们娘俩来好了!” 咳——咳—— 老夫人气得眼冒金星,咳疾一犯,像是要把血咳出来了。 秦嬷嬷赶紧帮忙顺着气:“侯爷也是一时着急,老夫人千万别动气,再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程子枫见自己骂了半天,骂的是亲娘和亲弟弟。 一时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愣了半天,才回头埋怨起海云舒:“都是你,事先不把话说明白,害得我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 海云舒心里冷笑。 有她说话的份儿吗? 从刚才一进门,程子枫就先指责她管家不利,嚷着要严查严办。 等得知了是自己亲娘、亲弟弟闯的祸,不仅不追究了,反倒又冲她撒起火来。 当真是好规矩,好家法。 从没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海云舒偏不给他这台阶:“如今侯爷已查明真相,准备怎么发落啊?” 程子枫杵她:“发什么落。你别给我添乱。” “我见侯爷言之凿凿的,还以为你真要给祖宗们讨个说法呢。” 程子枫脸红一阵,白一阵,嘴上硬道:“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这个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海云舒冷冷道:“侯爷与其在这儿骂人,不如想想怎么修缮祠堂吧。” “怎么修?自然是照原样修!” 说得轻巧。 程氏家祠建的极具考究,玉石牌位,金边神龛,主梁柱更是用得金丝楠木,顶上铺得是云纹琉璃砖瓦。 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且不说这些,单单院子里那颗千年银杏,都是花百金从岭南运回来栽种的。 五代人养了上百年,如今一把火烧没了,还从哪去找第二棵? 海云舒接不了这项苦差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侯爷还叫我照原样修祠堂,我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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