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心虚地缩了缩头,显然,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邰谙窈没管她们,话落,她就散了请安。 等坤宁宫清净下来,邰谙窈才头疼地按了按额间,她去偏殿看了看启儿,见其睡得正好,不由得无奈,捏了捏启儿的脸: “吃了睡,睡了吃。” 杨嬷嬷掩住唇,笑道:“三皇子这是身体好呢。” 邰谙窈也没忍住笑: “还要多亏了嬷嬷平日精心照料。” 她垂眸望向躺在摇床内睡得正香的启儿,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着,双手握成小拳头,才两个月,他就比初生时大了一圈,邰谙窈眸色稍深,她轻轻地摸了摸小人的脸。 她的启儿只管平安长大,其余的人和事都不能惊扰到他。 出了偏殿后,邰谙窈也懒得再回去处理那些宫务,绥锦瞧出什么,她适时道:“涟鸢湖的莲花开得恰好,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邰谙窈眼眸轻颤了一下,但还是顺着绥锦的话出了坤宁宫。 涟鸢湖距离坤宁宫不远,但不等她到了涟鸢湖,就在中途遇见了一个人,邰谙窈轻挑了下眉梢,在那人行礼后,轻声问: “杨修容这是要去何处?” 杨修容冲她福身,略有些迟疑道:“臣妾正要去找皇后娘娘。” 邰谙窈讶然,杨修容惯来安分守己,哪怕有了二皇子,也一直低调行事,她记得最近杨修容忙于照顾二皇子,今日请安都告了假。 所以,杨修容有什么事要找她? 邰谙窈扫了眼四周,见离涟鸢湖也不远了,湖边正好有凉亭,她让仪仗停下来,让杨修容陪她一起走过去: “杨修容寻本宫,是有什么事么?” 邰谙窈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太医院的卷宗,根本没提到二皇子病情恶化,但除了二皇子一事,杨修容还能有什么事找她? 邰谙窈不解,但也想不出究竟,不由得轻扶额。 每日看卷宗,她整日半点清闲时间都腾不出来,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又碰到妃嫔有事,怪不得曾经她从未在坤宁宫外见过乔氏。 杨修容一路都有点纠结犹豫,直到在凉亭中坐下,她才不安地说: “娘娘可知道,这次选秀中也有乔家女子?” 乔家? 邰谙窈眸色一凝,立时知道杨修容在不安什么了,乔家也不是白身,选秀会有乔家女子再是正常不过,但对于杨修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乔家是二皇子的外家,和二皇子血脉相连,如果乔家女真的入宫,会不会对二皇子起心思? 玉蝶上是更改了二皇子的生母名字,但如果有人在旁常是提醒二皇子生母另有其人,二皇子还能和杨修容亲如母子么? 说到底,乔家舍不得断了和二皇子的联系。 邰谙窈知晓这是乔家会有这种选择再是正常不过,但心底依旧有些腻烦。 乔氏曾三番四次地暗中对她出手,哪怕那些事件中乔氏不是主谋,也曾做了递刀的手,她会对乔氏有好感才是有鬼。 杨修容仔细地辨认邰谙窈的脸色,但邰谙窈只是情绪淡了些,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只好低声道: “臣妾心有不安,一时无法,便想来听听娘娘的意见。” 杨修容本来是想暗中动手脚,把乔氏女在初选时就刷下去,但她不能保证会不泄露一点风声,也担心娘娘会觉得她心思大了,她最终还是没这么做,而是来寻了皇后娘娘。 邰谙窈抬眸望向她:“你如今是三品修容,还忌惮一个新入宫的秀女不成?” 邰谙窈觑了她一眼,话音意味不明: “你才是二皇子的生母。” 得了这句话,杨修容仿佛吃了个定心丸,心底的不安终于散了点,她起身冲邰谙窈福身:“是臣妾不争气,让娘娘替臣妾烦心了。” 邰谙窈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杨修容恭敬地福身退下。 在杨修容走后,邰谙窈安静了片刻,她偏头望向涟鸢湖内的莲花,莲叶簇拥着莲花,粉白色地开了满池,清风拂过吹动莲花边,也拂起她的青丝,远远望去,女子端坐在凉亭内,腰肢纤细,姣眸乌发,满池莲花也沦落成衬托她的风景。 “把消息送去重华宫。” 绥锦愕然,她不解地问:“敬修容不是被幽禁了么,娘娘这是何意?” 邰谙窈垂着眼眸,语气格外轻描淡写: “只是幽禁罢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安分死心。”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敬修容爱子心切,乔氏害得皇长子这么惨,敬修容既然对二皇子下手,岂会再容一个乔氏女入宫? 这宫中如今看似平静,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象,总要确认一番。 一个乔氏女入宫对她来说威胁不大,却足够让她来试探敬修容是否真的安分。 她不信这宫中的人。 消息如邰谙窈所愿地被送进重华宫,敬修容听闻乔氏女参加选秀后,她冷呵一声: “真是不死心。” 岂不是?乔氏没有一个女子在宫中,怎么能舍得把二皇子拱手让人? 柳愫对乔氏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乔家所有人都厌恶,她狠厉道:“她想要入宫,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敬修容手中还拿着针线,她正在给长公主做衣裳,闻言,她淡淡道: “住口。” 柳愫噤声,她不解地望向娘娘。 敬修容平静道:“选秀是皇后娘娘操办,你敢在选秀期间动手,是当皇后是死人么?” 而且,消息怎么能这么快地送到重华宫? 经过废后乔氏一事,敬修容心底很清楚,人走茶凉,不可能所有奴才都会在主子落魄还保持忠心。 否则,她当初没办法轻易地给二皇子下毒。 现在轮到她自己,也是同样的道理,皇后本就清洗过一边各宫各殿的人手,她的人不该这么快得到消息。 柳愫心生迟疑,很快,她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难道就任由乔氏女入宫么?” 敬修容垂头,密密麻麻地穿起针线,她心平气和道:“本宫如今被幽禁,这宫中的事情都和本宫无关。” 除非有人敢把手再次伸在她的皓儿和阿芙身上。 至于乔氏女? 这宫中不止她一个人不欢迎乔氏女入宫,杨修容都还没有动静,她何必插手,引得皇后娘娘忌惮呢? 见柳愫还有愤愤不平,敬修容垂下眼眸,平静道: “如今宫中当家做主的是皇后娘娘,你我皆为鱼肉,何必忤逆她呢?” 皇后想要宫中安宁下来,这一点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至于宫中往后是否是皇后娘娘的一言堂,她根本不在乎。 听见鱼肉二字,柳愫脸色倏地白了下来,她没敢再说话。 她心底也清楚,只要坤宁宫让中省殿卡一下重华宫的份例,就足够重华宫过得艰难了。 她们早没了当初前往慈宁宫状告邰谙窈的资本了。 本就惹得上位者不喜,如今能做的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邰谙窈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重华宫的动作,她清楚,某种程度上,敬修容也是在向她表明态度,不论明里暗里,都绝不会再插手宫中事宜。 与此同时,初选的结果也已经出来。 乔氏女赫然在其中。 过了初选的秀女都要在储秀宫进行为期一月的规矩礼仪学习,近百人都入住了储秀宫。 秋鸣也瞧见了名单,她有不解:“娘娘真的要让乔氏女入宫?” 邰谙窈轻呵了声,她反问: “和我有什么关系。” 秋鸣和绥锦都是惊愕,对视一眼,都没怎么听懂娘娘的话。 邰谙窈也没有要给她们解释的意思,她将中省殿送来的那一批画卷直接合在一起,直接叫来小松子: “你跑一趟御前,把这些画像都送到养心殿,让皇上亲自过目。” 他要选秀,凭什么让她忙累? 小松子傻眼,秋鸣和绥锦也低了低头,没敢说话。 小松子鼓起勇气:“娘娘,您是不是忘了,中省殿给御前也送过一份了。” 这都是规矩,中省殿自然不可能忘记御前,甚至本来慈宁宫也该有一份的,但太后娘娘称身体不适,这次选秀不会前往甄选,全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中省殿才没给慈宁宫送去。 邰谙窈眯了眯眸子,她轻弯起唇角。 小松子汗毛一立,不敢再废话,忙忙叫来两个宫人,把画像抱起,就退了出去。 小松子到了御前,他只想把画像交给张德恭,但他哪里比得过张德恭老奸巨猾,张德恭一听他的来意,连殿内都没进去,推脱道: “咱家还得去给皇上催催茶水,你亲自送进去吧。” 小松子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内殿。 时瑾初早听见外间动静,也猜到来人是谁派来的,见到小松子,他直接挑眉问: “你家娘娘怎么了?” 小松子麻利地跪下,埋下头道: “娘娘让奴才把秀女们的画像送来给皇上过目。” 画像? 御前也有一份同样的画像,他从未看过,邰谙窈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让人送来了。 时瑾初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她在不高兴么。
第140章 夜色渐渐浓郁,邰谙窈早让坤宁宫落锁休息了,她从偏殿看望启儿回来,许是心底藏着事,她躺在床榻上半晌也没有困意。 她在一片暗中中睁着眼,脑子中其实乱哄哄的,她有一丢丢的烦躁,却是说不清原因。 或许她是知道的,但竭力忽视着。 在听见殿门被推开时,邰谙窈下意识地闭上眼,呼吸都放轻了些许,殿内响起脚步声,她心底清楚来人是谁,能在这时悄然进来的人也只有时瑾初。 有衣裳摩擦过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床榻另一边陷了下去。 邰谙窈的呼吸重了点。 倏然,身边一顿,邰谙窈还没有反应过来,腰肢被人扣住,她整个身子立时僵硬住,耳边响起时瑾初的低声: “装睡?” 邰谙窈脸色呐呐得赧然,她睁开眼,矢口否认:“谁装睡了,明明是您吵醒臣妾了。” 时瑾初的手指在她腰间点了点,邰谙窈浑身一个颤栗,她怕痒,他总是故意闹腾她,她咬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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