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点点头,赶紧跑了,裴幼宜也是一路急行,路过邵雪晴和庞兰月的马车时,邵雪晴像是故意等她一般,撩开车帘说道:“怎么这么急匆匆的,连马车都不坐了,是去顾府看你那好姐妹吗?” 邵雪晴这话一出口,裴幼宜就懂了,她和庞兰月是故意堵住路的。 裴幼宜停下脚步,望着邵雪晴说道:“沈瑛今日生产,你却与庞兰月故意演戏挡住太医?” 邵雪晴扶额一笑:“这罪责我可担待不住,这路堵住也非我本意啊。”她往前后张望一番,随后挑衅道:“你看着前后都有车堵着,我现在就算是想让也让不开了。” 裴幼宜皱眉说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顾夫人家中精通医术,就算没有御医,家中也有不少大夫。” 邵雪晴冷笑:“我就是给自己找个痛快,若是能让你不痛快,哪怕是件小事,我也乐得去做。” 裴幼宜本想与她争执,但想起皇后和母亲的嘱托,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走了。 走远后玉树还问到:“这邵雪晴怎么老是和您过不去啊。” 裴幼宜无奈一笑:“多年的积怨了,我都不记得最开始是因为什么了。” 说话的功夫走到了顾府,平日里跟在顾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张望着。 裴幼宜察觉不对,连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老嬷嬷便开口到:“老奴见过小姐,方才府上的大夫给看过,说是少夫人胎位不正,这些民间的大夫怕担罪责,就连夫人提着剑威胁他们也不敢上手,只是方才小厮来禀报说是路堵了,御医一时半会的过不来。” 裴幼宜焦急道:“顾大人和夫人可知道路堵了?” 老嬷嬷摇头:“大人在校场练兵,已经差人去叫了,夫人就在少夫人身侧,这要是惊动了夫人……我们夫人性情刚烈,她若是知道,怕是少夫人也会察觉,少夫人心中不安,对胎儿不利啊。” 裴幼宜点点头,这倒是的。 她站在门口,认真想了想,随后说道:“嬷嬷,你在府里是有身份的,你去叫上几个穿铠甲的士兵,带上顾大人的信物,无论是剑还是什么牌子都可以,再找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背得动人的。顾家门口这条街堵的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是走不过来的,但是这条街上有个做绸缎生意的孙家,他家宅子大,前后门跨了南北两条街,你叫人拿上顾大人的信物,背着太医从孙家府上穿过来,能省去一大半的时间。” 嬷嬷点点头,赶紧吩咐人去办,裴幼宜提起裙摆往府里去。 走了几步又回来吩咐道:“人命关天,让士兵举剑开路,百姓见了剑就会躲着,但剑别出鞘,也千万别伤了人。” 嬷嬷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赶紧就吩咐了下去。 裴幼宜这才得了空进了内宅。 她找到沈瑛所在的院子,院子中女使嬷嬷前前后后的忙活,到是不显得杂乱,沈瑛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一脸痛苦,顾夫人皱着眉焦急的在地上踱步。 裴幼宜扑过去,蹲坐在沈瑛床前,握着她的手。 “瑛瑛,我到了。” 沈瑛望着她笑笑,脸色苍白,随后艰难道:“虽说我这没什么大事,可是现在我疼的紧,总担心些不该担心的。我父母依仗不上,秧秧机灵,凡事总能替我拿个主意,若是我一会疼的狠了,说要保大,你可千万劝住我,让我保住孩子。” 裴幼宜眼眶发红,轻声斥责道:“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 沈瑛想说话,却连个安慰的笑都挤不出来,握着裴幼宜的手越发吃紧,最后怕她疼,便松了她的手去扣着床板。 顾夫人见状,焦急道:“快,快出去看看,太医入府没有!” 想到此事,裴幼宜站起身,朝着顾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出卧房,来到正堂中。 顾夫人跟了过来,裴幼宜赶紧行礼,将自己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事,和自己擅下决定派人穿过孙府去接太医的事情都说给顾夫人。 最后裴幼宜诚恳说道:“夫人,若不是因我少时顽劣,与这二人结下梁子,今日这二人也不会为了给我添堵而……” 顾夫人神情严肃,摆摆手道:“好孩子,此事与你何干?是她们心术不正知道瑛儿有孕,故而故意使坏。去请御医的事你做的很对,只是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顾夫人走到院中一声令下,顾府家兵集结,顾夫人说道:“少夫人难产,御医因为道路堵塞而难以到达,道路堵塞是因为令国公府和庆国公府的马车相向而行不肯让路,去将她们的马车给我砍了!” 裴幼宜心中大惊,赶紧劝到:“夫人,这……不合适吧。” 顾夫人回头宽慰一笑:“没事。” 随后又对那些士兵吩咐道:“若有人问起,就说你们奉的是顾大人的命令!” 眼瞧着越劝顾夫人越起劲,裴幼宜也不再劝了,便进屋陪着沈瑛去了。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就被背到了,御医忙着给沈瑛调整胎位,顾夫人则是重重的赏了去接御医的人,尤其是那个背着御医过来的下人。 胎位调正,喝了催产汤,沈瑛开始生产,一直到临近傍晚,顾大人和顾静水也从校场回来了,他听了顾夫人讲了今日之事后,恨不得马上提剑杀去令国公府。 幸而有顾夫人拦着,加上儿媳生产他心中挂念,这才没离开。 入了夜,沈瑛还是没有生下来,顾夫人看裴幼宜一直陪着,知道她俩姐妹情深便说道:“幼宜姑娘,要不要我遣人去府上说一声,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 裴幼宜摇摇头,婉拒了:“夫人,瑛瑛不生,我也睡不着,等她生了,我再回家就行了。” 顾夫人没强求,只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裴幼宜便和顾大人,顾夫人和顾静水兄妹一起在正堂熬着。 这一熬就过了午夜子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卧房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屋内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顾静水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过了一会,接生婆报这个红彤彤的小孙子出来,贺道:“恭喜老爷夫人,喜添孙。” 顾海丰夫妇围着孙子看了一阵,随后顾夫人也进去看儿媳去了。 裴幼宜也去看了眼沈瑛,但沈瑛躺在床上,累的说不出话来,见裴幼宜来了,只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裴幼宜心领神会,微笑了笑。 随后她又去看了看沈瑛的孩子,就回府去了。 听她回来,綦氏起身问了问,裴幼宜将今日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母亲。 綦氏一边帮裴幼宜擦脸,一边痛骂邵雪晴和庞兰月二人。 “都是女人,谁生子的时候不是一脚在鬼门关里踩着,平日里都自诩世家勋贵,却教导出这样女儿!” 綦氏越说越气,裴幼宜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道:“娘,别说了,今儿顾夫人把人家马车给砍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 綦氏想了想:“能有什么事,顾大人战功赫赫,为的又是儿媳安危,这件事就算闹到官家面前,令,庆二府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第81章 ◎“多谢陛下恩准。”◎ 裴幼宜想的没错, 这件事第二日确实在朝堂上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朝堂上有谏官说,顾海丰居功自傲,朗朗乾坤,竟派人持剑冲入与顾家同住一条街的孙家宅院内。 这话虽不是出自令、庆两位国公之口, 但这位谏官也和令国公关系匪浅。 这事是昨日才发生的, 官家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便问道:“顾大人, 可有话要解释。” 顾海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走到殿中, 悲愤的跪在地上,朗声道:“官家明察, 昨日儿媳难产,御医迟迟不来,只因我家宅院门口的街道被两辆马车堵的水泄不通, 这才想要从孙家穿行而过!” 说至此处,顾海丰还留下两滴眼泪:“儿媳沈氏自从嫁入我家中,敬重公婆,爱护全资,善待小姑, 就连对家中的下人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当时我夫人见到儿媳难产的惨状都泣不成声,而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顾海丰擦擦眼泪,继续道:“臣虽然事出有因,但对孙家实在是太过唐突,事后已经与夫人亲自上门致谢过, 孙家并未追究, 今日既有人将此事说与官家, 不管官家如何罚臣,臣都认了。” 官家点点头,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顾海丰此举到还算是事出有因,想到这,官家面向谏官道:“孙家已经谅解,此事就算了吧。” 谏官不再言语,顾海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官家说道:“官家,臣还有一事需要坦白。” 听见这话,令国公与庆国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官家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显然有些不耐烦,皱着眉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顾海丰:“昨日堵在臣家门口的两辆马车上,分别坐着令国公府与庆国公府的两位小姐,两位小姐在街上偶遇,谁都不肯退一步,这才将道路堵住,臣想着,这路若是一直堵住,万一街上别的人家有急事,这岂不是都耽误住了?便派人过去将这两台马车给拆了,道路这才通畅。” 顾海丰的这个拆字,用的很是巧妙。 官家问向令、庆国公:“确有此事?” 令国公赶紧站出来答道:“顾大人拆马车一事,臣并不在意,小女是孩子心性,和人赌气惹出这些麻烦,回家以后臣已经狠狠的斥责过了。” 庆国公也顺着话往下说。 顾海丰冷哼一声道:“京中谁人不知你两家的小姐关系最好,也不知为何,非要在我儿媳生产这天闹别扭,将路堵住,听上去不像是赌气,倒像是故意的一般。” 顾海丰话音刚落,那二人就急着辩解。 官家早就听出这其中的关窍,幸而是没有闹出人命,但既然没有闹出人命,这事也不必一直说了。 官家摆摆手,制止住场下吵闹的三人:“两位国公不在意顾大人毁坏府上马车一事,孙家也并未追究顾大人闯府一事,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三人都停了嘴,官家望着两位国公,继续道:“只是你们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听说婚事还未定,若是能尽早定下来,她们也不至于总是出去做些糊涂事。” 官家语气平和,眼神却很是严厉,二人赶紧应下,三人便一同站了回去。 午后,东宫中。 “官家真是这么说的?” 赵恂点点头。 裴幼宜继续道:“官家还在意这些男女婚配之事?” 赵恂放下手中公文,哭笑不得道:“官家是看出那两家的女儿故意惹事,在用言语敲打。” 裴幼宜细品了品,摇摇头道:“这官场上真是复杂,幸好我还没见过官家,否则官家敲打我几句,我听不出来,还当是好话,那该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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