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两位夫人,小的可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快快脱了衣裳,让小人伺候你们可好?” 姜蜜吓得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捏紧双拳、绷紧小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寸步不退。 这幕后之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番心思何其歹毒。 婆媳二人被同一男子奸污,传出去便是谢家天大的笑话。她和侯夫人都得被浸猪笼以全谢家脸面和名声! 查清幕后黑手当然重要,可是当务之急是要脱离险境。她敢肯定,再过一会儿,便会有乌泱泱一群人来这里“捉奸”。 思及此,姜蜜沉声开口:“我不管你背后之人如何许诺你,一旦被人瞧见我们三人共处一室,我们婆媳出身名门,各家为了利益也能让我们苟活。可你身份低微,为防此事泄露,一定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纵使那人允你千好万好,你也得有命花销才是。这笔账,关乎你性命,可不能糊涂了算。” 男子眸光一闪,面上多了几分犹豫。 姜蜜见状,知晓这人不是一意寻死来找她二人寻仇报复,于是再接再厉。 “我夫君乃锦衣卫指挥使,那位夫人可是他生身母亲。我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如何与你说的,可你觉得侮辱锦衣卫指挥使的妻母,岂能有好下场?听闻诏狱有九九八十一道酷刑,你觉得你又能坚持几道呢?怕是死了也要被他挫骨扬灰的!你我无仇无怨,何苦为了这点享乐,搭上你自己的性命?” 第21章 母亲 姜蜜正和那男人对峙,身后的侯夫人忽然低声喃喃:“元娘……元娘……” “娘!”姜蜜冲过去扶住她。 侯夫人握住姜蜜的手,眼睛虚睁,身体轻颤,泪水一串串流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元娘……你从……从窗户那处翻出去,别叫人看见了……我……我已经这般年纪了,让哥儿也长大娶媳妇了……我没遗憾了,早想……早想下去见你六妹妹了……如今倒正好……” “你去找让哥儿来……别叫他……叫他知道你也在这儿出现过……你俩……好好的……” 姜蜜鼻尖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她不敢叫那男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只得闭眼咬紧牙关,直到口腔中有血腥味弥漫,她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母亲,您别怕。” 过去她为了拉近二人关系,甜甜喊她“娘”以示亲近。今日这声“母亲”,她发自肺腑。 姜蜜抬眸望向那男人,眼底寒光仿佛冰刺,看得人心生畏惧、脚底发虚。 “你的小命到底还要不要,可考虑清楚了?” 男人被她这一声冷斥吓得倒退两步,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翻……翻窗也没用啊,整个院子……都叫人锁了。” “我若没记错,这院子的溪水当是从莲池引进来的。你从假山那处翻出去,潜水游到莲池,寻个无人的地方上岸出府,然后把今日之事烂死在肚子里。三日后你在城西破庙等我,我与你文书白银,送你出京。” 男人看着姜蜜,咬牙答应了,麻溜地从窗户边翻出去。姜蜜见他离开,立刻把窗户堵死。 她猜的果然没错,男人离开不到半柱香功夫,便听见一群妇人吵嚷着往这边来。 最先进来的,是福阳长公主。 姜蜜目光一凝,做出慌乱的样子,高声喊道:“长公主殿下!臣妇婆母身体有疾,可否请您派太医过来瞧瞧?” 福阳长公主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而后面不改色地吩咐丫鬟去请太医。 侯夫人在京城尚有几分脸面,福阳长公主上前温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姜蜜抹了抹泪花儿,哽咽道:“婆母在池边被风吹着了,便来此处休息一二。也不知怎的,头晕竟愈来愈严重,几乎要昏过去。臣妇心中害怕,便命丫鬟去寻公主,却久久未归。万幸万幸,可算是见着您了,臣妇与婆母当真是害怕极了。” “竟这般严重?” 谢家虽说不比从前,可到底还有个谢知让做锦衣卫指挥使撑着。这位主儿是那煞神的生母,可不敢叫她在自己府上出了问题。 长公主拧眉,吩咐丫鬟再去催促太医快些,惹得姜蜜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屋外的谢雅君见这番动静不对,捏着帕子便往里钻,却见屋内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她瞪大双目,四周张望,而后冲到衣柜边打开柜门,却见其内空无一人,不由喃喃出声:“不可能……” 姜蜜见谢雅君这番模样,心中有了猜测,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情绪,疑惑问道:“姑母是在寻什么?” 谢雅君正要脱口而出,却见一群人全盯着自己,登时僵在原地。 不行,捉奸拿双,这会儿谁都没瞧见那男人,她凭空说一嘴定要惹人怀疑。那个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简直是废物! 她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 恰在此时,太医和谢知让同时到达。 原来是拂冬一直找不见侯夫人和姜蜜,忧心二人出事便去寻谢知让。 谢知让平日里总是躲着这位母亲,一见她哭便烦得头疼,但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哪能不担心的。 太医原还心情放松,一见这尊煞神,瞬间吓得后背出汗。这位可是在陛下面前都敢一刀砍人脑袋的主儿,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领了这份倒霉差? 太医抹了抹额间虚汗,颤巍巍搭上侯夫人的皓腕,沉下心思认认真真把起脉来。可越把,他这心抖得越是厉害。 这……这可该怎么说呢? 太医心中犹疑,直到听见谢知让不耐出声,才睁眼小心翼翼道:“谢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知让背在腰后的手轻轻勾了下手指,而后转身出门。 谢雅君见状,心中惴惴不安。姜蜜揽着侯夫人,替她擦净额头冷汗,也生出几许不安,连带着望向谢雅君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冷意。 不知二人在外间说了什么,太医进来后只说侯夫人肝郁脾虚,邪风入体才会生出如此急症。 诸位夫人见状,关心两句便纷纷离去,独留长公主和谢家人在此地。 谢知让没说什么,抱起侯夫人便往外走。谢雅君有心想刺探情况,捏着帕子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倒是姜蜜,捏紧裙摆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缓过心神,慢慢起身往外走。及至门槛,清风拂过,激得全身是汗的姜蜜身子一抖,腿软摔了下去。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眉头拧成一团,捂着膝盖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番惨状被不远处的小丫鬟尽数看在眼底,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寻太子妃禀告。 …… 夜间躺在床上,姜蜜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 她和侯夫人明显是遭了谢雅君的算计,可谢知让回来之后平静得很,并无发作任何人,那他应当是不知道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儿。 谢知让揽着姜蜜,指尖在她纤弱的脊背上轻点,眼帘轻阖,叫人看不清神色。 “今日可发生什么了?” 姜蜜心下一跳,暗想他不会都知道了吧。可见他神情浅淡,与往常并无不同,似乎也不像知道的样子。 想了想,她不答反问:“娘身体如何了?太医怎么说的呀?” 谢知让指尖一顿,片刻又恢复正常。 “今日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提六妹妹了?她哭得太狠,晕过去了。” “是清溪郡主,提了句六妹妹,娘便自己走了。都怪我当时没跟着她。” 这话姜蜜说得心诚。 她确实应当立刻就去追侯夫人,有她在一旁劝着,侯夫人总不会哭晕过去。如此,她二人也不会入今日那般陷阱。 谢知让摸摸她的后脖颈,随口宽慰一句:“此事不能怪你。” 姜蜜抬头偷偷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太医今日寻夫君出去,可是有什么不好?” “母亲身体倒是无甚大事。只当年六妹妹夭折一事另有隐情,那太医正好知晓一二。事关谢家脸面,不好在外人面前提起,他便寻我出去说了。” 如此,姜蜜总算放下心来。 她虽是谢知让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原配嫡妻,他待她也还不错。可若叫他知道她今日和一陌生男子共处一室,那男子还对她心怀不轨,他会如何想呢? 她虽是被人算计,也和那人半点关系也没发生,可是瓜田李下,他这般喜怒无常之人,当真会毫无芥蒂吗? 她不敢赌。 谢知让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女人光洁细腻的玉背。见她确实没话说,拉起被子拢住二人肩头,低声道:“睡吧。” 第22章 癸水 月上中天,谢知让顶着漫天潮气回到寝屋。他立在床头,趁着月光细细打量床上熟睡的姜蜜。 他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便不会那么简单被人糊弄过去。 今日太医同他说侯夫人被人下了药,他便察觉不对,立即吩咐卫明去查,果然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从莲池出逃之人。 那人甚至不用谢知让出马,一进诏狱便哆哆嗦嗦全交代了,包括幕后之人是谢雅君一事。 他将此事隐而不发,便是在等姜蜜主动与他提起。可他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姜蜜找他告状。于是睡前,他亲口问了。 可她仍然一句话都没说。 等姜蜜睡了,他便命卫明趁着夜色将牵扯进来的丫鬟全部秘密羁押起来,而后亲自去往诏狱审问。 那个传话的丫鬟是一早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可却听从谢雅君的吩咐办事。 当年谢雅君的陪嫁便有家中一部分暗哨。这本是老太爷心疼幼女为她准备的防身东西,却不想她将这些手段全使到自家人头上了。 他必须得把这些钉子全拔了。 至于那个男人,他本想一刀杀了了事。那男人跪在一片黄色水渍中,哭着喊着求他饶命。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他喊出一句话。 “大人!求您饶了我吧!夫人说三日后让我在城西破庙等她……她说她会带着文书和银子让我走的!大人,饶命啊大人!” 谢知让挥起长刀停在半空。 片刻,一道锋利的刀光闪过,血液喷溅洒满整堵黑墙,一只温热的手在地上弹了两下,而后渐渐冷却。 男人的尖叫响彻云霄。 “若让夫人知晓今日之事,下次没的,可不只是一只手。” 男人甚至顾不上疼,汗珠子从额头流进眼眶,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一定守口如瓶!多谢大人!” …… 床上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咛,细细的眉毛拢在一起,神色间有几分惶然。 “别过来……不要……” 谢知让回过神来,脱下外衫,翻身上床,而后将惶惶不安的姜蜜揽进怀中,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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