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迷迷糊糊醒来,眸间沾满泪珠,眼底满是惊慌与茫然。 “夫君……” “嗯。” “夫君……” 姜蜜脑子还是懵的,顺应本能地抱住男人劲腰,埋首进他宽阔的胸膛,寻到一个极具安全感的地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谢知让心底有些燥,半夜三更不睡觉又让他脑袋发胀。但他还是轻轻拭去姜蜜眼角的泪,然后才躺下身子闭目安歇。 翌日一早,姜蜜是被疼醒的。 她摸摸涨疼坠感的小腹,心中暗道不好,悄悄掀开被子一瞧,果然血色一片。 她吓得赶紧从谢知让身上滚下来。 这番动静不可谓不大,谢知让直接被吵醒,拧着眉头轻斥:“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他昨夜出去办事,回来还抱着姜蜜哄了半晌,本就没睡好。这会子被吵醒,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姜蜜见他黑着脸发脾气的模样,一下便想到新婚第二日被他掐着脖子威胁的场面,吓得乳燕投林一般,赶紧回到他怀中躺下,拉过被子盖好,小声讨好道: “睡觉,睡觉。” 早死晚死都得死,她选择再苟活一会儿! 谢知让很快又睡过去,可姜蜜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被吓着了,还一身冷汗吹风着了凉,姜蜜这回来癸水格外疼。 小腹一时像被千万把刀片同时扎进,一时又像被巨石重击,伴随着翻江倒海般汹涌的疼痛,几乎要晕厥过去。 疼……真的好疼…… 姜蜜满身大汗,像被浑身泡在水里似的。她承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终于嘤嘤哭泣起来。 一边哭,一边却还要担心是否会吵到谢知让,只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几乎是要窒息。 谢知让睡觉时耳朵格外灵,被这噫呜噫呜的哭声搅得心烦,眼睛一睁正要骂人,却摸到怀中人儿出了满身冷汗,登时清醒过来。 “怎么了?” 他将人翻过身子面对着自己,见到她满脸泪痕、面色发青,掀开被子又见白色中衣上血迹斑斑,瞬间心口一窒,后背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来人!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他抱住姜蜜,垂落的手微微发抖。 他竟然……在害怕。 姜蜜软软倒在男人怀里,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见那些血渍被男人看见,只觉自己命不久矣,哭得更加悲伤。 “姜蜜……姜蜜……” 谢知让不自觉叫着她的名字,强自镇定地替她检查身体,终于发现这些血液全部来自姜蜜的臀部。 他愣了一下,脱下裤子查看,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般,顿时松了半口气来。 姜蜜已经疼迷糊了,浑然不知谢知让所为,只眼角的泪还在流,气息却是渐渐小了去。 谢知让松下去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 宁安侯府备有府医,卫明从未听过谢知让这般惊慌失措的声音,几乎是飞奔而去,扯过那老头背在背上便冲刺回来。 府医从卫明背上下来时,若非卫明拉他一把,他非得摔到地上去不可。 谢知让见府医已到,拉上姜蜜的亵裤,将她无力的手腕搭在一边,只等老大夫过来诊脉。 老大夫能入宁安侯府做府医,还是很有几分本是的。苍老如枯树的手捻着几根银针往姜蜜身上一扎,不过几息她便松开眉头镇静下来,就连呼吸都平稳不少。 府医替她细细诊过脉,颇为语重心长道: “世子,您可要好好爱护世子夫人的身体才是。世子夫人幼年时身体遭了亏空,很是体弱。您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于房事上不知节制,少夫人却是受不住啊。而且少夫人的脉相细沉,当是受到惊吓之故。气血不通,也会加剧腹痛。” “老夫开两具汤药,一副为调理,一副为安神。另还需少夫人注意保暖,切莫着凉,癸水之后我再来换个方子接着调养。而且少夫人过于纤瘦,平日里该多进补些,才能养好身子。” “至于世子,若是为少夫人的身体着想,癸水之后,便禁欲一月吧。” 第35章 用膳 府医这番话说得谢知让难得有点心虚。 他……他耽于享乐,竟还将她身子折腾坏了。这可比被娘子踹下床,还要丢人呐。 但谢知让面上不显,只沉声道自己知道了,而后一本正经地命令房中各丫鬟不许将此事告诉姜蜜。 “备水。” 他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替姜蜜清洗身体,想到府医的嘱咐,又用被子把姜蜜裹起来,而后将人抱到耳房擦洗。等丫鬟替她清理干净、换上月事带,他才拿着新被将人裹好,小心抱回重新干净的床榻放下。 他一时没想起给自己换件衣裳,顶着一身沾满黑褐色血渍的中衣在屋内晃。 丫鬟们见状,不敢开口提醒,也不敢多瞧,低着脑袋只将自己的事做好。 谢知让换好衣裳便觉眼前发黑,正要开口让卫明点香,视线触及姜蜜睡得香甜的面庞时,犹豫再三,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他翻身上床,不再像往日一样把人抱进怀里,而是侧过身子环住她,将温热的掌心贴在姜蜜小腹。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极为畅快,姜蜜醒时,简直不知今夕何夕。 她正想起身,却发现睡在自己身侧的谢知让,明显愣了一下。 大户人家都忌讳女子癸水,认为这是污浊之物,会给家中男人带来晦气。尤其谢知让,他是刀尖舔血之人,应当更为忌讳才是。 连她娘家那等人家,家中叔伯谁不忌讳这个?但凡妻子来癸水,绝不会宿在妻子房中。 前几月的小日子,她都是主动搬到软榻那边睡的,谢知让只看她几眼,什么也没说。怎么现在…… 姜蜜掀开被子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干净、整洁,不复之前见到的血污。她迷迷糊糊疼晕过去之际,似乎听到这个男人在喊大夫。 她侧头看着谢知让安睡的面庞,有些许出神。 男人素来张狂,此刻鸦羽般的长睫轻轻落下,薄唇微抿,竟露出几分乖巧之意。 姜蜜睡得太久,身子有些发麻,轻轻动了一下,却被男人往怀中揽得更紧。他没睁眼,只手掌轻轻揉她的小腹,而后呼吸渐渐绵长,手上的动作慢慢慢慢停了下来。 姜蜜平躺在床上,安静看着头顶幔帐,眼角雾气蒙蒙,心底却是难得的平静与安宁。 他……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自爹娘去世以后,再没有人这般体贴呵护她。他为什么就不能像之前一样骂她几句?为什么连吵到他睡觉他都不曾与她发怒呢? 她从来不惧面对旁人恶意,一张小嘴,舌灿莲花,却对真心待她之人束手无策。 昨日对侯夫人是如此,今日对谢知让亦然。 姜蜜真的不知所措。 但这点温柔令她贪恋,于是她悄悄伸手,勾住谢知让的大拇指。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二人起身用膳。 江南好细腰,时人以瘦为美。姜蜜先前并不知晓会嫁来京城,为能寻一门好亲事,遂节食保持纤细身材。 后来嫁给谢知让,男人床笫间对纤腰爱不释手,姜蜜想他应当是喜欢这样的,便也依然保持节食的习惯。 今日同往常一样,姜蜜用过小半碗便歇筷。谢知让见她猫儿吃食般,眉梢轻轻拧了一下,而后夹起几筷子菜放进她碗中。 “夫君?”姜蜜一时惊诧,又有些受宠若惊。 谢知让轻嗤,“养不起你了,吃这么点?” 姜蜜一双杏眼睁得又圆又大。 不是……这人,今日突然发什么疯呢?她往常不都只吃那么点了?谁又惹着他了? “给少夫人添饭。” 姜蜜一来癸水便会食欲大涨,方才这么点自然是没吃饱。她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悄悄咽了咽口水。 就吃一餐,应该……不会变胖吧? 谢知让见她重新捡起筷子,一会儿给她夹块鱼,一会儿给她夹块肉,很快,姜蜜就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夫君,吃不下了!” “真吃不下了?” 姜蜜连连点头,一双手虚虚掩在碗口上方,用行动阻止他再给自己夹菜。 谢知让勾唇,嘴角荡漾几分散漫,“那让我摸摸。”说着,他拉起姜蜜的胳膊,轻轻一用力便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而后伸手在她胃脘处轻抚。 往日平坦的腹部微微鼓起,看来确实是吃饱了。 边上伺候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低着脑袋不敢多瞧。 姜蜜莫名有些羞耻。 这般摸摸肚子看有没有吃饱,都是奶娘对着不懂事的小娃娃使的。他这是将她看作小娃娃呢。 谢知让见她耳根泛红,心底那点恶劣的捉弄人的心思又跑了出来。他倾身凑到姜蜜耳边,特意用气声撩拨她:“你可得多吃些。乖乖身子嫩,不经C……” 姜蜜听他发出半个音便知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你不许说!” 丫鬟都还在呢!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万一被人听见怎么办?丢死人了! 谢知让低笑出声,胸腔轻轻颤动,连带着姜蜜的心都跟着发颤起来。而最让她惊慌的是,她隐隐觉得腿边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 姜蜜害怕谢知让胡来,揪着他的衣襟小声求饶,嗓音轻颤,还带着几分害怕。 “不……不可以……” 谢知让捏住她腮边两团软肉,眼底星星点点散落着笑意,温柔而诱惑。 “乖乖,纵然是你想,我也不好答应的。血洗银枪,我可有些吃不消啊。” 姜蜜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气得够呛,一头扎进他颈窝,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男人一时不防,倒吸一口冷气,捏着她的后脖颈把人提溜起来。 “嘶——气性都这般大?” 姜蜜方才是一时冲动才咬他一口,现下被他这般一说,也有点心虚。 其实……其实方才她不仅想咬他,还想踹他打他来着。她小日子时格外容易生气,这狗男人还偏要来招惹她。 谢知让见她眼神躲躲闪闪的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下颌,道: “对我都敢这般放肆,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知道为何你今日这般疼吗?吃太少了,体虚。下回记得多吃些,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养出来的娘子体弱多病,传出去想笑死谁?” 第24章 针线 姜蜜听到谢知让这番话,彻底愣住了。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要对自己好一点”这类的话。 江南那一家子豺狼虎豹,联合官府将她父亲的产业据为己有。便是她母亲的嫁妆,她据理力争、以死相逼,才得以保全。便是这般,那些伯母婶娘也要三天两头去她那里抠出点东西来才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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