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六月十六,表姑娘夜晚睡得不安生,幔帐颜色不吉,熏香劣质,床木太差。” “黄花梨的床,玉华楼的香,这都瞧不上,她想上天用玉皇大帝的东西不成?我瞧是她思春想的吧!见天儿跑到少夫人您面前来耀武扬威,说世子待她如何如何。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谁跑到当家主母面前说人家爷们儿的事儿?她还要不要点脸了?” “你这丫头,倒和你一般牙尖嘴利,说话厉害得很。” 拂冬正义愤填膺着,被这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手上一个没按住,把册子摔在了地上。 “世……世子爷……您……您回来啦……” 第14章 掌掴 谢知让背着手站在屋门口,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施施然走进来捡起册子,慢条斯理地翻看起来。 拂冬低着脑袋头皮发麻,见男人挥挥手才长舒一口气,兔子似的撒腿跑了。 她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天知道世子爷今日怎么那么早下值啊? 她不会给少夫人添麻烦了吧? 屋内的姜蜜心里也有点打鼓。 这厮,应该会给她一点嫡妻的脸面,不会因为他的亲亲表妹就和自己翻脸吧? 谢知让浑然不知姜蜜心中所想,他看着手上的册子,心中有点恼火。 他都没支使这小娇娇干这么多事儿,那对母女活腻歪了见天过来给她找事儿做? “为什么不和我说?”谢知让捏着册子,神色有些生冷。 姜蜜有些怵他冷着脸的样子,低着头小声解释:“她们是你姑母和表妹嘛……我帮忙做事儿都是应该的……” 谢知让见她这副样子就来气,伸手掐住她的下颌迫她抬脸,“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不是让你去伺候人的。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们欺负你?还是说你也要讨她们俩欢心?你就非得讨所有人喜欢是不是?” 姜蜜鼻子有点酸,委屈巴巴道:“她不是你心上人嘛……我……我除了让着她,我还能怎么办?” “我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心上有人?” “那是你表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姜蜜嘟囔着解释事情起末。 原来董玉环除了经常给姜蜜找茬儿,还三不五时要来珺璟轩坐一坐。 她都避着谢知让来,要么就是在她面前装娇羞,要么就是炫耀谢知让送了她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和她说他俩小时候的事儿。 姜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也不能叫她去问谢知让不是? 而且那日她亲眼见到俩人如此亲密,董玉环说的未必全是假的。 听着姜蜜暗戳戳的控诉,谢知让简直气笑了,伸出手指头重重点了点她的脑门。“我说你是不是蠢?是不是缺心眼儿?你什么时候见我和她亲密过?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 “那她刚来那日还去接你下值,你还……你还在小亭……亲她……我都瞧见了……” 谢知让冷笑,抓着姜蜜按在自己腿上,照着那两瓣臀肉不轻不重打了两下。姜蜜被打得一愣,随即不敢置信地看向男人,气得伸出双手想划烂他的脸。 “你……你打我?” 谢知让一手掐住她两只细腕,一手又掌掴两下。 “我那是亲她吗?她拿着谢家的东西和我装腔拿调,要不是顾着她的身份,我恨不能掐死了事儿。谢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违者杖一百。你不帮我维护声誉就算了,还自己在心里瞎琢磨,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挨打?你总维护那老古板,是不是就故意找事儿让老头儿能有个由头打我呢?” 姜蜜被他这一番倒打一耙直接弄懵了。 不是,难道他们不是在讨论他偷人吗?怎么就变成她故意想让丈夫挨打了? 谢知让见她神色发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面色跟着软了几分,却露出几许委屈。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我今儿个算是见着了。乖乖,你可得补偿我。” “什……什么?” 谢知让俯身,遮住得逞的笑容,在姜蜜耳畔絮絮说了几句什么,直说得这娇娇儿热了耳根、红了面颊,缩着脖子藏在他怀里,怎么挖也挖不出来。 片刻,姜蜜想到什么,低声问道:“那表姑娘拿了什么东西,让你那么生气?” 谢知让双手掐住她的胳肢窝将人提溜着坐到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头发,嘴上不甚在意地回答:“倒不是她拿的。当年姑母陪嫁出去的一些老人,手上有我想要的消息,我便写信让她们送来。那母女俩想拿着这点东西拿捏我罢了。” “都是谢家人,同气连枝,她们不该这般做的。”姜蜜感叹一句,却见谢知让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疑惑,“你……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谢知让笑笑,岔开了话题,“乖乖,让我瞧瞧,刚才打疼没有?” 说着,他伸手顺着裙摆滑了进去,惹得姜蜜左扭右扭开始闪躲。 “哎呀不疼不疼……呀!你……你别捏……” “别躲,裤子脱了让我瞧瞧。” “呜……你羞不羞?不准说了……” 谢知让喉间发出低笑,偏要说些露骨的话去逗姜蜜。俩人笑着在床上闹成一团。 …… 诏狱。 阴冷的室内散落几缕惨淡的日光,空气中有浮尘跳跃。到处都是血,黑色、褐色、红色,干涸的、凝结的、流淌的,全部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 谢知让身穿一袭水朱华飞鱼服,在这昏昧暗色中极为惹眼。在他身前的牢笼里,一男子被架着双腕绑在刑架上,遍体鳞伤,血污淋漓。 刘平自那日被缉拿回来,无论慎刑司如何用刑,他俱是一句话不说,逼急了只破口大骂。 曲怀英面上不显,心里却发急,嘴里生出两个大燎泡,下手更重,却一无所获。 谢知让面带浅笑,也不对他用刑,一手把着绣春刀轻轻摩挲刀柄的纹路,悠悠开口:“我夫人是江南人,她曾和我说江南水美。”男人细细观察刘平,果然见他眸光一暗,面上笑容更甚。 “你说住在江南水边,是种什么享受呢?” “谢知让你无耻!”刘平一改这些日子的平静,整个人暴躁有如野兽,将身上的铁链挣得叮当作响。“你这狗贼!混账!你敢动老子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谢知让面色不变,“把账册交出来,我让你死前见她一面。你若不配合,有什么在等着她,我就不确定了。” 刘平面色几变,最终双手无力垂下,撂了。 第15章 密谋 从诏狱出来,炽热的阳光瞬间驱散阴冷。 “哎三儿,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刘平还有个心上人躲到江南去了?”曲怀英抱臂靠在树边,好奇问道。 其实最开始,谢知让想的和他们一样,也觉得刘平这人精虫上脑,和那妓子情深意重昏了头。进诏狱之后,二人谁也不招,只让人觉得这对苦命鸳鸯抱了必死之心,打算双双奔赴黄泉,还得一个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结局。 但谢知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先是那日捉拿刘平时,屋子里乱扔的衣裳不对。他是给姜蜜脱过衣裳也穿过的,扔在屋子里的那几件上衣下裳完全就不是一套,倒像是两个人的衣裳混在一起而后少了几件的样子。 之后进了诏狱,刘平和那妓子说是鸳鸯情深不舍分离,但在意到能生死与共的地步,刘平会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去和她寻欢作乐吗? 谢知让想,他对着姜蜜尚且有几分心疼,连旁人给她甩脸子找茬儿他都会心生不愉,刘平呢?他表现的,和他想告诉他们的,太不一样了。 于是谢知让让人去打听,顺着蛛丝马迹去查,马都跑死好几匹,果然在江南抓到了刘平真正的心上人。 原来是他知道自己逃不出锦衣卫的天罗地网,便和人共同演了一场戏,把自己的女人趁乱伪装送了出去。 谢知让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一二,听得曲怀英抚手称赞。 “那个女人,见过刘平之后,处理了。” “是。”曲怀英拱手应下。 斩草要除根。 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 …… 这几日得了谢知让的准话,加之侯夫人从法清寺回来,姜蜜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侯夫人出身北平王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和谢雅君相比,不遑多让。侯夫人当年膝下无子,谢雅君尚且斗不过她;如今自己儿子是当家掌门人,谢雅君就更没有胜算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连个男人也勾不到手?你每日跑去和那贱蹄子耀武扬威有什么用?要是你能把让哥儿勾到手,我至于受那贱人的气吗?” 谢雅君一想到侯夫人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来气,拧着帕子斥骂董玉环。 董玉环被骂的委屈,含着泪和她娘诉苦:“娘,表哥太凶了,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男人女人,不就那么点事儿。脱了衣裳往他跟前一杵,他个大男人还真能把你推开不成?” 这话说得惊世骇俗,谢雅君的奶娘何嬷嬷连忙劝阻。 “哎哟夫人,您这话可怎么能说得出口哎!咱们姑娘,多么金枝玉叶的一个人,怎么能去做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这话要让旁人听见了,咱们日后还如何做人呐?万万使不得啊夫人!” 谢雅君横眉倒竖,眼中满是怒火与妒色,“上不得台面?男人不就吃这上不得台面的一套?当年那个狐狸精,不就是靠这一招进了我董家的门?她使得,我使不得?” “哎哟夫人,您是什么身份?那贱蹄子又是什么身份呐?” 谢雅君口中的狐狸精,何嬷嬷口中的贱蹄子,正是董远山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小妾。当年这小妾就是没名没分便和董远山搅和在一起,而后怀了孩子逼着她不得不喝了她的妾室茶。 谢雅君如今想起这事儿就来气。 “环娘,谢家有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若是进了谢家门,日后再不用过我那样的苦日子。姜蜜小门小户出身,凭什么来我谢家享这福气?你乖乖等着,娘一定让你做世子夫人!” “夫人,咱们哥儿姐儿日后还要仰仗谢家,万万不能去做那下作事儿消磨两家情分啊夫人!” “嬷嬷!”谢雅君一门心思钻了进去,谁的话也不听,拧着眉头呵斥忠仆,“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谢家?你若还将我当成主子,便住嘴吧!” 何嬷嬷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意孤行,不由老泪纵横。“姑娘,您是我奶大的孩子啊,您……” “嬷嬷!我头疼想休息了,你退下吧!” “哎!”何嬷嬷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素梅,你去,将这事儿给我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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