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萧必安什么时候醒来,萧必安都有爱他的家人,没必要为了她,放弃爱他的家人。 子书岁想得很明白,却听崔氏突然改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别再伤害他,不是赶你走!” 崔氏抽泣一声,想到儿子已经躺在榻上两个月,顿觉辛酸,“他们父子两个,什么都瞒着我,连谋逆这么大的事,也不曾与我透露分毫……” “直到新帝登基,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爹才告诉我,也直到那时,我和他爹才终于知道,为何他去了一趟洛城就义无反顾要跟着谢笺造反!” “他都是为了你啊!” “你真的忍心,弃他于不顾吗!” 子书岁终于听懂了,崔氏的恳求,不是恳求她走,而是希望她能去看看萧必安。 崔氏的话音并未停下,声音悲恸,“所以,我请你,去看看他吧!” 崔氏隔着墙,看不到少女的表情,深感无力。 可崔氏又希望能说动少女,她可以不在乎从前少女骗过萧家的经历,可以不在乎她从前的意图。 此时此刻,崔氏只是一个母亲,盼着儿子能早日清醒的母亲,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于子书岁的身上。 崔氏静静地等待着墙壁另一头的少女的决定,不禁有些紧张。 此刻,被铃铛声吸引来的护卫跑到了逐鹿台的院子中,“夫人,可是发生何事?” 崔氏挥挥手,厉声道:“退下!” 众护卫见状,立刻离去。 子书岁听闻那些护卫都走了,两下利落地翻过墙头,站在崔氏的面前。 见崔氏眼眶红肿,心知这段时日,恐怕崔氏是哭过了不少次了。 子书岁抿了抿唇,低声道:“萧夫人,我相信,他会醒的。” 萧必安,从不是求生欲低的人。 崔氏指了指卧房,望着子书岁的神色带着希翼,“他在里面,你去吧。” 子书岁点点头,朝主卧房走去,崔氏站在原地,并不想打扰他们。 许是过于激动,崔氏站在墙下,觉得腿软,便靠着墙站着,眼泪忍不住流下,她又低低抽泣起来。 这段时日,武宁侯也同样伤心,只是没像崔氏这样表露在脸上。 武宁侯从前常说萧必安是萧氏的未来,崔氏也常为儿子感到骄傲,可连日诊断,太医说萧必安醒来的机会越来越小了。 近些日子,武宁侯已经在考虑重新从族中过继优秀子嗣,生怕侯府后继无人。 虽然这也是无奈之举,武宁侯作为萧氏家主,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无可厚非,而族中旁支都争相想将儿子送来继承家主之位。 可这些过继之言,落在崔氏耳中,无异于将刀子往她心窝上戳。 崔氏不想管什么萧氏未来,她早将萧必安当成亲子,眼下他才昏迷了两个月,某些旁支就巴不得他快快死掉,好将自家儿子送来继承家业! 虽然萧必安为人看似冷淡,可崔氏却很了解,他对待家人是面冷心热,只是不爱言表。 每一回,崔氏的生辰,萧必安送的生辰礼从不假手于人。 崔氏至今记得,约莫萧必安十岁的时候,他刚刚学会狩猎,等到崔氏生辰前日,他便谁也不告诉,只身去深林里狩猎,可惜年岁小技巧不足,摔得满身伤,回来也没提起一句伤。 只是将兽皮完整剥下,清理干净后,放在了崔氏房中桌上,也没有亲自交给崔氏,但兽皮上还贴着小纸条,写着“母亲,生辰快乐!” 彼时,柳嬷嬷见了还觉得萧必安狠毒,虽然狩猎很正常,可别的贵族子弟,没有谁能在这小小年纪,就亲自给猎物扒皮抽筋的。 从那时起,萧必安的狠毒之名就开始在府中流传。 但崔氏却不以为然,崔氏自小见过太多甜言蜜语却冷心冷肺的人,那种惯会背后插刀的,反而没有安全感。 所以对萧必安这样不爱表达、只会行动的孩子,格外有好感。 而那件兽皮虽被简单清理过,但并没办法直接穿,故而崔氏还是让人拿去重制,于是便有人觉得这礼物送的不诚意,还是个半成品。 但崔氏却知道,萧必安从小并没有得到亲生父母的疼爱,也无人教他该如何送礼。 崔氏狠狠地斥责了在府中胡乱传言的人,然后慢慢教导他,若是送人衣物,可以让下人去制作成品。 …… 昔日的回忆源源不断涌入脑中。 崔氏只盼萧必安能醒来,而在那之前,谁也别想替代了他去! 第217章 萧必安的美好梦境 逐鹿台·主卧内。 房内没有半点血腥气,相反,淡淡的沉香缭绕,令人心神安宁。 床榻之上的男子安静地躺着,金雕玉砌般的侧颜冷硬隽秀,他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无血色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子书岁缓缓靠近,透过一缕升起的轻烟,看见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萧必安的身上少了些人气,若不是那胸膛还微微起伏着,都要让人误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 子书岁半蹲下身侧靠在床榻边,平视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腹轻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直到两片薄薄的唇瓣。 若是往常,她这样的举动,早就该引来他的不满。 可如今,他就是个活死人,一副任人宰割、无力反抗的模样。 “萧必安。” 她轻轻唤了声,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见他没有一点反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意料之内。 “我要走了,若你醒来发现我不在,你会找我吗?” 子书岁语声如丝,似那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明知他听不见,这话就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一边说,她的指腹一边轻轻地点着他的唇瓣。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痒。 子书岁突然朝他凑近了些,她生出几分异样心思,竟想在他脸上留下些什么。 想到方才灵琅与夏灼争论的话题,她心想夏灼说的没错,萧必安一点都不臭,不仅如此,他身上还透着香气,就像是被这香炉给熏透了。 子书岁转头,发现塌边还放着一盆清水和毛巾,她伸手将毛巾拧干,而后用毛巾为萧必安擦了擦脸颊。 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湿意,子书岁站起身,弯腰时发丝倾斜,滑过男人的肩胛骨,停留在他脖颈处。 子书岁低头,透着粉色的唇瓣在他擦拭过的脸颊处,小鸡啄米般地落下一吻。 许是过于专注,她并未瞧见,唇瓣与他脸颊相触时,他放置在身侧的手掌细微的蜷起,而后又归于自然。 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子书岁起身,在屋内转了转,用剪子剪下自己的一缕发丝,用银丝绑起。 她再次靠近萧必安,将小撮头发塞进他的掌心里。 萧必安的掌心微凉,子书岁将他的手紧紧阖上。 她俯视着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步走出房中。 房门发出轻微响动,没有惊扰到任何人,房中再次沉寂下来。 床榻上的人无意识地将手中柔软的发丝攥紧,长长的睫毛轻颤,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朝上轻抿。 他像是做了什么美梦,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梦里。 萧必安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他刚进京畿卫没多久便升任副使。 他如往常一样办差,带着京畿卫经过繁华街市,恰巧见到从首饰店内,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走出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戴价值不菲的钗环,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更是有价无市,簇拥在她身边的同龄小女孩们也个个出身显贵,她们嬉笑着打闹着,有意无意地去讨好中间的小姑娘。 萧必安觉得眼熟,不禁多瞧几眼,他身后的京畿卫同知见他神色,便主动说道—— “那是咸阳长公主府的小郡主。” “她左边那个,是御史府的千金,右边那个是京大人的女儿……这小郡主小小年纪,已是拥有一切了。” 同知的话语中透着几分酸味和羡慕,萧必安倒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脑海中莫名浮现了几个字。 小郡主。 沈永安。 不知为何,他明明对她没有印象,却不自觉地驻足,想再多看一眼。 燕京中不乏贵族千金,可这小姑娘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女孩,萧必安都在为自己的不对劲而感到害怕,若不是确定自己没有恋童癖,他都要误会自己了。 就这么迟疑的几瞬间,一群小女孩已经从店门外走出,朝他们身侧经过,丝毫没有因为京畿卫的身份而感到害怕。 一枚玉佩悄然落在萧必安面前,他低头,从不爱管闲事的他,还没做出思考,便已弯腰将玉佩捡起。 “侍卫哥哥,那是我的。” 身前响起女孩清脆的嗓音,萧必安朝她望去,只见小女孩干净的小脸上扬着甜甜的笑,伸出小手示意他归还。 第218章 萧必安重生记【梦】 明明打扮得是像是粉雕玉琢的富贵小牡丹,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被世俗所染,纯粹干净的小仙童。 她似是没看出他的身份,只将他当成京畿卫里平平无奇的一员。 萧必安身后的京畿卫听闻,为了趁机讨好他这位副使,故而主动对小女孩行礼道—— “参见小郡主,这位是京畿卫的新任副使,也是武宁侯府的世子。” 不是什么侍卫。 小女孩听闻,小手在半空晃了晃,语气懵懂,“副使大人,玉佩给我。” 萧必安这才将玉佩放到女孩手中。 他转身离去,自这日后,他却总是无心公务,在办理公务时频频走神,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陌生少女的模样。 甚至,某天夜里他梦到那个陌生少女突然出现在府中,还柔柔地对他喊表哥。 这怪异的感觉让他不适,于是他去问崔氏,可有什么他没见过的表妹,崔氏当他是到了年纪想成家了,因此将所有远近亲戚家的表妹画像都搜罗来了,问他喜欢哪个。 萧必安不是这个意思,又看画像中分明没有梦中的女子,拒绝崔氏好意后,接连几日,他的心头都上不去下不来。 这种不适的感觉,在得知皇帝要对付咸阳长公主时,达到了顶峰。 终于,他再次做梦,梦到了所有,梦到了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也得知了一切真相。 萧必安将此当做挽回一切悲剧的机会,于是想尽办法在悲剧发生前,暗中将沈勤美养外室的证据丢在咸阳公主眼前。 不出意料地,公主府当日便发生了大战。 不出三日,咸阳公主将驸马沈勤美状告上大理寺,称其骗婚。 燕德帝见此,内心嫌驸马没用,一边又不得不做好人,将驸马贬谪,以欺君之罪打入大牢。 公主休夫,两个郡主都没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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