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都是奢望。 他还说:穿了也是白穿,进了牢狱,迟早打烂的。 一路上,连鞋子都没穿,一双袜子,从公主府走到京畿卫的大牢中,一路上都是骂声。 没有一人说,她们是无辜的。 这么些年,子书岁从没在人前流露出的弱势,就这样在谢厌的面前,流露出来。 但没有持续多久,她转过身,不想让谢厌看到她的难过。 第54章 必行哥哥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冷淡,“你放下他吧,他不能这样死。” 不能就这样死掉。 身后,是摇篮中布料窸窣的声音。 子书岁呼出一口气,面前都是热热的。 “陆玮是小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你之上,必然会有所行动,你要想不落入他的圈套,必须先发制人。”子书岁郑重地告诉他。 而后,她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 云秀一事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两日她连门都不敢出,只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那天,她在梦中,梦了一般便被管家的一碰冷水泼醒。 醒来后,顶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夜晚,她不敢入睡,她怕再次做出那样的梦。 好在她的阿娘是崔氏身边得力的人,阿娘日日陪伴在崔氏身侧,底下这些丫鬟根本无人敢在柳嬷嬷面前向崔氏告状。 管家本是想说的,可一想这柳嬷嬷是崔氏心腹,若因处置云秀而得罪柳嬷嬷也不划算,反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便也没有去多嘴。 云秀羞的没脸见人,可那些本就看不惯云秀的三等丫鬟们,和那个枕头的主人,添油加醋地替她传扬了这事。 果不其然,不出一日,府中的下人便都知道了此事。 远侍卫将子书岁送回侯府当日是住在府中的,直到第二日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面色骇然地去了灵岛。 说实话,远侍卫也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事告诉世子。 他怕世子动怒,牵连到他。 这些年,爬床的丫鬟一直有,撵出去发卖了就是,可这……这种事倒是第一回听说。 世子二十六年都没有碰过女人,却被一个丫鬟这样幻想,也不知道世子会不会气死。 远侍卫带着些瓜果蔬菜,抵达幽山。 到达时,萧必安正在设计新的陷阱,见远侍卫达到,他神色冷淡地抬了抬头。 远侍卫将蔬菜放进厨房内,万般纠结之下还是决定先不说云秀的事了。 他心想,世子一年好不容易有几日在幽山松快松快,还是不添堵了吧。 离去之时,却被萧必安骤然叫住—— “萧必行可有来信说何时抵达?” 按照陇川到燕京的路程,确实还需四五日,但保不齐脚程快些或慢些就会有所改变。 远侍卫想了想,“大前日驿站来信说后日即可抵达。” 后日? 萧必安皱眉,“你为何今日才说?” 远侍卫一阵沉默,闭了闭嘴,无辜道:“表公子自有夫人和侯爷招待,世子从前也不关心这些啊。” 即便表公子提早到达,又与世子何关? 世子只管在幽山多住几日就是,也不需要世子出面招待什么。 远侍卫不明白,但他察觉到世子此刻情绪不对,远侍卫心中暗叹,还好没有多嘴去说云秀的事。 “后日回去。”萧必安设完陷阱,转身入屋。 远侍卫悻悻地又踏上了出山之路。 两日后。 燕京城外。 子书岁雇用了一辆马车和车夫,独自前往萧必行入京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她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静静地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雇用的车夫也蹲守在一侧。 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每当有辆马车经过时,车夫便会上前问一句:可是萧氏车驾? 车轮滚过路上的小石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再次出马。 驾车的小厮见状一脸警惕,“何人?” “可是萧公子的马车?”车夫询问。 低调雅致的车厢门从里推开,清秀的少年郎从里探出头。 少年郎温润如玉,眉眼如画,一袭白色锦衣衬着他的年轻朝气,他嘴角带笑,“阁下是武宁侯府的人吗?” 子书岁站在槐树下,见少年年岁与萧二郎相当,应是未及弱冠,再听他的问话,便心中有底。 子书岁挥手让车夫退下,她一手持着匕首背在身后,一手拢在袖中捏着戚岁的玛瑙手链,气势很足地朝前走了两步。 在少年以及小厮的茫然目光下,她嘴角弯了弯,语气淡漠,“萧二郎,你可还记得此物?” 说着,她提手,将玛瑙手链露出。 紧接着,就要说些威胁之语,比如——戚岁在我手上,你若想她一家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少女粉唇微启,正要说出威胁的话,便见萧必行茫然的眼神忽然变得惊喜。 而后,便听他语气欢快—— “岁岁?你来接我的吗?” 他欢喜轻松的模样,成功让子书岁将没出口的言语吞回了肚子里。 随即,萧必行被小厮扶着下了马车,他快步走到子书岁的面前,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从上到下,似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中。 子书岁面色不改,心中却是大骇。 难不成萧必行根本不知戚岁模样? 子书岁与戚岁的长相完全不同,而萧必行与戚岁最多也就几年未见,他看见手链在子书岁手中,便觉得子书岁是他表妹戚岁? 毫不怀疑其他可能? 子书岁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但他若认定了她是戚岁,于她而言,也只有好处。 如此,不用威胁,不用让他配合做戏,倒还更逼真些。 “表哥?” 子书岁见他走到自己面前,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萧必行眉眼温和,浑身都透着读书人的儒雅之气,这次入京原因也是入学了国子监。 他伸手在子书岁头上拍了拍,动作很是亲昵,“几年不见,怎么还生疏了,从前都是喊必行哥哥的。” 第55章 女大十八变 子书岁抿了抿唇,十分配合地将背后的刀子收了起来,“必行哥哥。” 萧必行满意地笑了笑,目光似惆怅似怀念,“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岁岁……在京城还好吗?可有受到欺负?” 萧必行从武宁侯传去的信中得知戚岁全家遇害、独自上京的经历,对她只有心疼,深怕她在人生地不熟之地呆不惯,这才连夜赶路上京,必原计划还快了几日。 此时见少女身形萧条,但面上没有愁色,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想问她姑父姑母之事,可又怕提起后让她难过伤心,故而也没有提。 “必行哥哥,我很好,”子书岁腼腆地露出小梨涡,“今日是我自作主张想来接你,表舅母都不知道,车夫也是我在外头雇的。” 闻言,萧必行如吃了蜜糖一般,只以为自己在少女心中重要到这个地步,想着曾经的担忧,怕她多年未见便爱慕上别人,如今看来都是想多了。 萧必行顾自牵起少女手腕,温柔地将她牵着走到马车前,“同我一起走吧。” 俩人上了马车后,马车的行驶速度不再如之前那样着急,反而放缓了速度。 萧必行在马车上同“表妹”叙旧,不敢问起平亭之事,深怕惹了她伤心回忆,只能问这些日子她在燕京的经历。 萧必行问什么,子书岁便乖巧地回答什么。 在萧必行眼中,“表妹”这般乖巧惹人怜,与从前并无二致,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这表妹的真假。 而先前萧必安以为萧必行必能认出戚岁,也让子书岁先入为主地以为,萧必行能辨出真伪。 连同武宁侯的信中,也只写了“戚岁”入京之事,没说要萧必行辨真伪。 只因所有人都觉得,萧必行能认出来,所以不用提前交代。 却不想,这萧必行是个毫无心眼的。 看“表妹”全然变了模样,也只觉得是女大十八变了。 “岁岁,表舅和表舅母身子可还安康?我上回见表哥还是上回,每一次表哥都不同我多说话,也不太熟稔,他们待你可好?二房的那个表妹好像与你年岁相当,你与她相处如何?”萧必行问了许多问题。 马车龟速前行,待他们无话可说时,终于抵达了武宁侯府。 一行丫鬟小厮已经等待在门外迎接,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马车停下。 萧必行先行下车,而后朝着马车内伸出手。 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扶在他的掌心,子书岁弯腰从马车中探出身子,目光在门外的一行丫鬟小厮身上扫过,见他们个个目露诧异,她稳稳地落了地。 子书岁不免想到自己入京的那天,为了彰显自己的凄惨,她身着单薄,浑身上下也不太干净,只透着赶路的沧桑,坐着镖局的马车在侯府外下来,当时小厮不认识她,差点要将她赶走。 这一对比,果然是不同命。 她代替的是戚岁的身份,她不受重视,是因为戚岁不受重视。 而如今萧必行能这般被武宁侯府重视,是因为萧必行姓萧,还有个知府爹,且自己前途无量。 而戚岁呢,戚岁的母亲也是出自萧氏,可外嫁的女儿,即便是在下人的眼中,也算不得萧家的人了。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丈夫位卑,女子也为卑。 子书岁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世道委实不太公正,如今亲眼看见丫鬟小厮对待萧必行亲切的嘴脸,她心中便更觉得从前母亲说的对。 女子不易,若想靠自己在这世道生存,更是艰难。 “岁岁。”萧必行见她冷着脸,搀着她的手肘的手轻轻拖了拖。 子书岁闻言望去,“嗯?” “进去吧,舅父舅母在等着我们。”萧必行温柔地说道。 子书岁点点头,目光聚焦在两人的想触碰的手肘处,心想着自己顶替了戚岁的身份,但是萧必行可能是属于戚岁的月光,还是不要有过多纠缠了。 反正她入萧家想勾引的只有萧必安,而非萧必行。 两人迈上台阶,子书岁正想将手挣脱开,便听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似是追逐一般,连地面都仿佛带起细微的颤动。 声音瞬间由远及近,直至身后。 马儿似被勒紧了发出沉重的嘶吼声,又像是在宣泄着它的疲惫和不满。 一切都只是几个瞬息间的事。 而后马蹄声消失,子书岁下意识地想转身望去,身侧的萧必行也被这不低调的动静吸引,想看看是何人在北街纵马。 只见男子一袭黑色锦缎长袍,外头披着雪白狐裘,他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身后的侍卫,而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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