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宋谏之掐着撄宁的脸,迤逦的眉眼下弯一瞬,像是被她这幅傻样取悦到了,但一张嘴还是不饶人:“自己写的,要耍赖吗?” 撄宁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杠了一句:“谁说我要耍赖?” 她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神情有些不忿:“这是我中蛊的时候写的,人都不清醒,哪里能算是耍赖?”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 宋谏之眯着眼看她,眼神像是带了刺:“不认账的代价,想好了吗?” “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撄宁的语气简直可以说是委屈了。 “你想怎样讲理?”宋谏之视线落在她脸上,缓缓下移到嘴唇,顿住了。 一条被窝睡了这么多时日,撄宁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 她脸颊红红,心里的念头转了又转,实在想不出这个坏蛋让她写‘卖身契’的意义。 左右他们两个人也不止睡了一遭两遭,你享受我也享受的事情,没什么好拧巴的。况且她的小命都攥在这活阎王手上,那真是叫她往东不敢往西,哪里还需要什么契书呢? 撄宁暗暗腹诽,看来再聪明的人都有做蠢事的时候。 这般想着,她莽撞的踮起脚,‘啵’一声亲上晋王殿下的嘴唇。亲完之后,大约是怕他不满意,还踮脚在他左右脸各补了一下,当真是公平极了。 “扯平了。”她站回原处,欲盖弥彰的擦了擦嘴,眼神左右乱瞄:“就当谢你当初照顾我,不过你也不亏啦,我今天可是帮了你大忙。” 撄宁眨巴眨巴眼,真诚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煞风景道:“我的脑子也是蛮值钱的。” 眼瞧着小王爷脸色沉的要滴水,她又慌忙打了个补丁:“不过还是晋王殿下英明神武,早早就……” 话未说完,她软乎乎的脸蛋就被人咬了一口。 这人是小狗么?! 撄宁皱着眉毛忿忿不平的想。 脑海中又忽然浮现出晋王殿下变成狗的模样,嘴角刚要往上翘就僵住了。 宋谏之咬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层薄薄的皮肉被他含在齿间,又疼又痒的折磨。 “别咬我……”撄宁小声告饶。 宋谏之却不理人,温热的唇顺着皮肉,一点点移上来,含过她尖细的下巴,留下点点水痕。 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吻得又凶又狠,唇齿厮磨间,没有温柔小意,只有侵占和掠夺。 唇和体温,都是折磨人的利器。 撄宁只觉得舌尖一疼,哼叫声尚未发出,就被他连带着腥甜的血气一并吞下。鼻尖彼此点过时,温热的气息交/缠成一团,分不出你我。 她后知后觉的羞,抵在男人肩上的手刚要用力,便被他干脆利落的一把束到身后。 宋谏之看向她,审讯般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不认账的代价,想好了吗?” “我不要想,我才不要想!” 撄宁感觉到害怕,连后颈上起了阵凉意,她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子,耍赖的叫嚷道。 宋谏之却不紧不慢的逼近了,将人整个拢在自己的身影之下,另一只空闲的手掐着她的腰,半强迫的将人捞起,下一刻,膝盖卡住双腿,断绝了撄宁所有挣扎的可能。 而后手掌上移,握住了撄宁单薄的肩。 隔着那片肩胛骨,好像能直接攥住她‘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 她人被宋谏之紧紧禁锢在怀里,单薄的春衫根本阻隔不了他肌肤的滚烫。 顺着脊椎窜上来一阵麻意,像羽毛轻拂时勾起的酸意,撄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也被人连根拔走,整个人仿佛溺水。
第78章 七十八 宋谏之低下头, 两人鼻峰交错,唇齿间只隔了一线距离。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撄宁破罐子破摔的嘟囔:“这样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在床榻上打架这件事, 撄宁是不抗拒的, 非但不抗拒, 甚至有几分享受。可宋谏之总爱戏弄她, 好像不看她出点丑就不舒坦一样。 撄宁她不死心的扭了两下, 但因为双手被反剪, 这动作倒把自己往人怀里又送了几分。 “这也叫折磨?”宋谏之屈起膝盖, 引出窸窣的声响。 他低低笑了一声, 声音也低哑下来,热辣辣的麻意顺着气息, 清晰地钻进少女耳朵里:“我以为你……” 他说的混账话简直不堪入耳。 撄宁呼吸一滞, 像是疑心自己听错了。 等反应过来, 从脖颈道耳朵根都尽数烧了起来,通红一片。 不要脸! 她臊得抬不起头, 胸腔里羞愤和着热意烧成一团,有些慌了神的将脑袋撞过去,奈何就算她人被架起来了, 个子也不够高, 实在撞不到那活阎王的脑袋, 斗鸡似的抻直了脖子, 也只是将将蹭到他鼻尖。 不像耍狠,倒像使小性儿。 太丢人了, 一想到宋谏之将她偷袭失败的动作尽收眼底, 撄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恰巧此时,肚子生怕她不够尴尬似的, “咕噜”叫了一声。 “我饿了!”她抬头迎上晋王殿下的目光,厚着脸皮理直气壮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来‘比划’,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吧?我没力气你也不舒服。” 撄宁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眼里还映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日光,金澄澄的一点,缀在她乌黑的眼仁上,一派娇憨可爱的模样,嘴上还说着同他讨价还价的话。 与虎谋皮,天真的可怜。 撄宁却没意识到,她只觉自己瞪得眼睛都累了,还没得到宋谏之的应承,正要催促一句,就见他低下头,埋在她脖颈旁低低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全数扑在她的颈窝,带起肌肤微微的颤动。 笑什么?肚子饿还不让人吃饭了? 她有点恼羞成怒,刚要继续争辩就听见晋王殿下低声说了句 “你何时出过力?” 撄宁呆了呆,将脑子里所有回忆碎片挨着搜刮了一遍,最后只能不甘心的狡辩道:“那是你没给我发挥的机会。” 宋谏之却不欲继续与她磨蹭这个话题。 他就势将怀里不安分的小蠢货托高,而后微微低头,玉雕一般高挺的鼻尖顺着松散的衣领没下。 指腹的薄茧是他折磨人的刑具,单薄的春衫是他隐藏罪行的帮凶。 撄宁被高高托起,只能看见眼前人乌黑的发顶,分明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只能受制于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难捱得紧。 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灼热的燥意顺着血液传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后攀附在薄薄的皮/肉外,变成一张收紧的网。 她成了被献祭在高高供台上的猎物。 …… 这顿晚饭到底还是吃上了,不过迟了几刻钟。 明笙一直把菜热在锅里,撄宁吃的时候还热乎。 “这道闲笋蒸鹅好吃,”明笙将肉夹到小碗中,放在自家小姐面前:“李岁今天吃了足足两碗。” “好吃。” 撄宁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体统了,饿死鬼投胎似的,手里的筷子上下翻飞就没停过。 一旁的李岁捧着茶盏,眼瞧着她吃饭比自己还急,有点懵,小大人的嘱咐道:“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晋王殿下自然是不会纾尊降贵跟他们一起用膳的,撄宁却爱往明笙屋里跑,尤其今日,抵死不肯和宋谏之一起吃。 撄宁猛地吃了个七八分饱,牛饮了两盏茶,而后没骨头似的瘫在椅背上,手诚实的伸向一旁的糖炒栗子。 她剥栗子的功力深厚,不用低头看就麻利的剥出一捧,分给李岁两个,分给明笙两个,剩下的攥回自己手里,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填,叽里咕噜的嚼。 “对了,徐彦…你徐哥哥呢?”她脑海里闪过一阵白光,转过头看着李岁,问道。 同晋王殿下打的这场“架”太耗费精力,现在还腰酸背疼,皮肉上还似残存着他手掌的热意,让撄宁差一点忘了正事。 李岁不知道大人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瞧出徐彦珩脸色的不对。 闻言他垂下头,声音有点闷:“徐哥哥说他回家住段时日。” 说完,李岁忽的想起什么:“他临走之前溜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他一阵风似的跑出屋子,剩下的一句话飘在空中:“我去拿。” 撄宁捧着下巴默默思索徐彦珩之前说的那句“在进京途中身亡的县令是我的同伴”,直觉此事与自己想的差不多。 但他既然是为了抓住盐政司的把柄,为何在她和晋王来州衙时,却没有告知? 撄宁实在想不通,下意识拍拍自己脑门。 “小姐,别……”明笙拉住她的手,松开时不动声色的提了提她的衣领。 撄宁纳闷的低下头:“怎么了……” 她的尾音吞回了肚子里,只见自己细细的锁骨上挂了个牙印,红彤彤的显眼。 不知道那恶人什么时候咬的,场面太混乱,她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撄宁红着脸又把衣襟往上提了提,眼神四处乱瞄,不肯再说话了。 多亏李岁去的快会的也快,两句话的功夫就窜了回来。 “就这封信。” 撄宁伸手接过展开来看,纸上是她从小就见惯的一笔好字,上面详细的讲明了他和建昌县令发现私盐井的缘由经过。 这两年泸州盐价一年高比一年,虽然与天灾有关,但也绝不至于涨到如此夸张的行价,是以发现私盐井所在后,当地县令便隐瞒身份走访了附近的村民,谁成想他们都像被买通了似的,长了同一条舌头,问再多,回答也是不清楚没见过。 越是这样,越说明盐井背后势力之大。 所幸,徐彦珩入仕之前,在何总商建的本地书院里做教书先生,与何家交情不浅。在他几次诉苦手头拮据,父亲为官太过老实之后,何总商便动了让他去盐场办事的心思。 盐政司想从中捞油水,必然不能用燕京人,只能从本地来寻。他们对徐彦珩虽不能完全信任,但他的家人俱在泸州,还是最显眼的位置,轻而易举便能被挟制。 因此,每年月中月底两次记账的事情,就落在徐彦珩身上。 一年多的时间,他摸清了盐场的情况,不过核心的与燕京的往来,却始终没有接触到。 年初,建昌盐场的苦力反抗出逃,有人抢过巡查的马匹跑出去,被远远射了一箭,正中腹腔,但那人却强撑着去到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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