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宫里,被惹急了的时候会叫卫宴洲,叫陛下,但那时候都是讽刺的多。 现在叫他的名字,更多的是给卫宴洲一种:我真的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的感觉。 他仓促地垂下眼,不想听,固执地重复:“如果你不想我送你,就让你的护卫送你回去。” 他有点儿待不下去了。 “这就承受不住了?”程宁露出嘲讽:“就是你现在这样,不会管我喜欢不喜欢,需要不需要,就擅自决定给我你认为对的东西。” 如果王喜在,就会发现程宁今夜的话多了许多。 但是卫宴洲根本无暇顾及,他觉得他要被程宁的冷言冷语伤透了。 白天受的伤根本没有处理,背上的衣服估计已经长在了伤口里,又痒又疼。 腹部的也是,并且由于他一咳嗽就会扯痛伤口,那里一直没有结痂。 感觉血水又在渗出来。 他想让程宁别说了,但是脑子很晕,又其实舍不得打断程宁说话。 “你以为将我送出皇宫我就会感激你了?”程宁还在咄咄逼人:“以为放弃那里的一切,就能在我这换来机会?” “不、不是。” 他额头上渗出冷汗,但是很倔强地看向程宁否认:“王喜、说、说你生了孩子。” 他原本以为,离开皇城的程宁会将孩子流掉,属于卫宴洲的痕迹都抹干净。 但她没有。 “那是因为孩子?你想要带回去养?” 卫宴洲仓促地摇头,否认:“不是,是想问你疼不疼,你嫂子当初小产的时候,我就在屋外,我听见她撕心裂肺过。” 也见过程宁因为那杯避子药,在床榻上痛苦的场景。 他那时候病的很严重,听见她生了孩子,还是想过来看看。 程宁张着唇,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被他的这句话搅和的脑子一空。 卫宴洲以为她不相信,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背脊都弯下去了一点:“我没想要孩子,也不希望他姓卫。” 他决定将晋阳留给卫宴书的那一刻,其实就放下了。 未来卫宴书可以有孩子,生多少,姓什么都无所谓。 只有他跟程宁的孩子,绝对不会姓卫。 “姓卫?”程宁想都没想过,她轻嗤:“做梦。” 虽然猜到程宁不会,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否认卫宴洲这个人一样。 他的眸色还是暗了下去。 程宁又道:“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不知道。” 卫宴洲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程宁走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对。 但是病痛可以分神,于是他也不想去管。 直到离开皇宫,他一度病到下不了床,将王喜都急坏了。 可他也没觉得怎么样,给药他就吃,只是一直不见好。 “那么大一个太医院,治不好你?偏偏要来北境。” 月亮升在了头顶,今夜没有星星。 若是在燕京,是没有这样清楚浩瀚的皎月的。 卫宴洲抬眸看了一眼,说:“你看过我给你写的那封没有?” 程宁果断道:“没有。” 也不在意了,卫宴洲干脆亲口说:“我很早之前就想来北境,就算不跟你一起,能被北境的同一片月沐浴,也可以。” 或许当初他不应该犹豫,如果早早离开燕京,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但是事情总是不得圆满的,人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程宁好像骂了一句脏,不确定,因为声不大:“燕京的月也是同一个。” “不一样。”卫宴洲很快否认。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不说了。 “我还是很厌烦你,”程宁回到刚刚的话题:“伤害就在那儿了,既然你当初大方,将我送出来,那就注定了我们只能这样。” “卫宴洲,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你单方面做了那个决定之后,就彻底玩完了。” 玩完两个字,让卫宴洲受不住身形一晃。 他感觉风从四面八方穿透进他的身体,而里面的洞,都是程宁亲手凿开的。 但他根本反驳不了任何。 “不过你最好惜命一点,”程宁望向他惨白的脸:“别让我觉得你天天用病装可怜。” 这话叫卫宴洲怔忪了一瞬。 他分不清程宁是不是要他好好养病的意思。 不过这时南熵的心腹跑上前来:“城主,我家殿下醒了,请您去看看吧!” 第210章 要娘娘嫁给他 程宁转身便走,但是手腕又被卫宴洲握住了。 她蹙眉看向自己的手腕,卫宴洲宽大的手掌上有几道伤痕,没有经过处理。 “放手。” 卫宴洲有点倔强地收紧了一下力道,僵持了一会才不甘愿地撒开。 程宁揉着自己的手腕,像是要将卫宴洲烙上去的体温揉掉。 “希望明天醒来你已经离开阆中。” “我不走。”卫宴洲果断道:“阆中的盘子太大,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幽水现在要维持整个阆中的运转还不足够。” 既然程宁不跟他谈私情,那就谈公事。 不管怎么样,幽水的势力是他一手暗中培养起来的,交到程宁手里的时候是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 只不过短短半年而已,要用幽水的钱去维持阆中这个千疮百孔的破盘,还远远不够。 程宁果然脚步一顿。 但是她没有回应卫宴洲要帮她的意思,而是问:“你暗中还监测幽水的账目?” 她虽然知道幽水是卫宴洲一手构建起来的,但是接手之后的用人、账目,她都亲力亲为。 没有刻意去清理原本留下的人,卫宴洲若是有心查,倒也不是查不到。 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程宁会更加反感卫宴洲。 “没有。”卫宴洲立刻否认。 他没撒谎,自从决定要将幽水给程宁,他就没想过拿回来。 更没有想过通过这个得到什么。 本来就是他的错,是他让程宁不能继续叱咤战场,所决定放过她的时候,就想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谈不上补偿。 只是给程宁傍身用的。 程宁点点头:“那就不用你操心。” 她转身的时候,在想卫宴洲被她这么冷情地拒绝过几次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她看来,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最初分别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永久失去的准备。 但她也不想看卫宴洲的表情。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可以轻易地伤到他。 月光在往西斜,直到程宁被拉长的影子最后全都消失在黑暗里,卫宴洲才收回眼神。 他不再压抑咳嗽,闷闷的声音响在夜里。 王喜快速地上前来,手里拿了另一件大氅,心疼地披在卫宴洲身上。 “主子,快些回去吧,入了冬风太大了。” 而且他劝了许久,卫宴洲身上的伤都还叫大夫看过。 下午程宁回来时,南熵不肯放手,因此程宁陪着进去。 大夫给南熵清洗伤口用了多久,卫宴洲就在账外站了多久。 他一动也不动,又不敢直接将程宁抢过来。 所以很固执地守在一旁。 王喜都没法形容自己那时候的感受,劝也劝不听,伤也不愿意治,就那么站着。 幸亏是没下雨也没下雪,否则这身子哪里遭得住? 现下见了,程宁的态度也坚决的很。 依王喜看,他家主子若是要求个好结局,或许需要天下红雨。 更何况现在南熵为了救程宁,重伤倒在床在。 女人都容易心软,那个南熵这么多年又只对程宁情有独钟。 难保不会—— 但是这些话王喜当然不敢说,说了就是戳卫宴洲的心窝子。 他还苦恼要怎么劝卫宴洲看大夫。 不料卫宴洲却主动开口了:“叫大夫过来。” “啊?”王喜忙给自己掌嘴,急忙应道:“候着呢,主子快回营帐去。” 没想到这次卫宴洲配合的很好,背后的伤,脖子上的刀痕,还有腹部的刀伤,都因为时间太久已经结痂。 衣服脱下来,两面没有一处好皮。 大夫战战兢兢地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 等所有都弄完,卫宴洲已经被捆的像个粽子。 王喜端着他平常喝的药进来时,卫宴洲已经头靠着床柱,闭目似乎睡着了。 但王喜知道他应该是没有睡着的。 自从再被卫宴洲找回伺候在他身边,他就知道卫宴洲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现在不过是伤口痛极又累极了,才暂时闭目养神而已。 果然王喜才刚刚走近,卫宴洲就睁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王喜想着劝他将药喝了:“喝了药好睡呢。” 卫宴洲坐起来,这次竟然不用王喜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端过药几口喝完了。 他原先喝药也不用怎么劝,但是总等药在桌角放凉了,公事看的差不多才会喝。 有没有效果不说,但是这么喝下去伤胃。 王喜说热一热,他只说麻烦。 大夫也说过,他的病好得慢,跟喝药习惯和心态有关。 本就睡不好,思绪又过重,不是什么大病硬是拖成这个样子。 但是卫宴洲听完仍旧无动于衷。 就好似他根本不在乎,也或者,他觉得病痛可以分去一点注意力。 但是今日居然出乎意料。 “主子肯这样喝药,病定然能好的快一些。” 卫宴洲顿了一下,说:“她说我像装病跟她博同情。” 王喜:“......” 虽然话挺狠的,但不得承认对卫宴洲挺管用的。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程宁一句话,比他和大夫忙的团团转有用多了。 “你去问南熵的随行军医没有,怎么说?” 王喜露出为难,方才卫宴洲确实交了这个任务给他,他也去找了给南熵诊治的军医。 “那军医是大岚人,又是南熵贴身的,估计是怕南熵的伤势泄露,会引起大岚皇室骚乱,所以——” “所以什么也没说。” 王喜挠了挠脑袋:“不过依照这么看来,定然轻不了,当时那么大一个血洞呢。” 卫宴洲有眼睛会看,他都看见了。 朝程宁扑过去那一刻的果断,有种不要命的勇气。 但是他更看见,程宁那时候明明是要动手避开的,以她的反应一定能避开。 所以卫宴洲才没动手添乱。 南熵这一计苦肉计,真是玩的令人叫绝。 他这么一伤,程宁定然不会弃他不顾。 每每想到这,卫宴洲都恨不能给他补一刀,直接将他送去见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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