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怕留不住朕?” 闻言,谢念瑶猛点头,攥住卫宴洲的手,哭诉道:“陛下,瑶儿、瑶儿是怕您走了。” “是么?”卫宴洲一松手,任她摔下去:“那若是后宫人人学皇后的手段,要不要得?” 谢念瑶面色惨白,无法反驳。 “几次了?瑶儿?”卫宴洲温情又残忍,今日瞧着是要清算账:“你要与你父兄通气,要在前朝安置眼线,朕因疼爱你,都能容忍。” “可你不能事事无分寸。”卫宴洲笑着:“是不是?” “我、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谢念瑶现在哪里还敢忤逆他,原来卫宴洲是忍无可忍了。 “知道错了就好,朕向来赏罚分明,瑶儿知道该怎么做?” 谢念瑶不知道,她来这宫里一个月有余,可从未受过罚。 王喜适时出现:“娘娘请永安宫走一趟。” 这大半夜,去永安宫罚跪?! 谢念瑶看着就要晕过去了,又不敢忤逆,只得让甜杏搀扶她起身。 那催情香何止对卫宴洲有影响,对她也是一样的。 她现在冰火两重天,一边是被情欲撩拨的火热,一边是被卫宴洲泼的冷水刺骨。 出门时,还一步三回头,祈求卫宴洲能心软。 但卫宴洲只端坐着,神色阴郁。 她不敢耽误,连忙出了门。 “陛下,要不要找太医——”王喜在一旁踟蹰着开口。 那香炉早被掐灭了,打翻在地。 卫宴洲踢上靴子,余怒未消:“不是有能帮的上的么,还要什么太医,去临华宫。” 三倍的药效,他竟然还能冷静着将谢念瑶推出去,这绝非一个常人的忍耐力。 王喜跟在一旁,也不敢提别的。 出了凤鸾宫,卫宴洲随意道:“她今日打你了?” 没名没姓的,若是不熟悉,未必知道他说谁。 王喜略一思哂:“这、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一时生气。” “窝囊,”卫宴洲冷嗤:“别见谁都一副好相与的软柿子模样,不捏你捏谁?” 到底是他的人,谢念瑶敢说打就打,还真想着将王喜换了不成? 她也配。 王喜越发弓着身子:“老奴只是不想陛下为难。” 局势不明朗,他太过尖锐,对卫宴洲不好。 “这一次,估计能安生一阵。” 他方才下了死手,谢念瑶想必也是真怕了,短时间内不会再作什么妖。 “谢陛下,老奴感激陛下呢。” 卫宴洲冷嗤:“少拍马屁。” 王喜只得转开了话头:“陛下,炮火走私一案,该当如何?” 卫宴洲今日出宫,是冲着炮火走私去查探的。 “十有八九逃不了,”卫宴洲眸光幽深:“商船所有炮火的动向都掌握着,流向何处,囤积何处,都需记录在册,要扳倒李氏一派,少不了。” “是,咱们的人盯着呢。” 王喜虽然应着,也还是有些忧心,李氏一脉太大了,前一发动全身。 他担忧卫宴洲动作太大:“陛下,不如一步步来,若是波及太广,想必那些纯臣又该——” 都说卫宴洲太过残暴,他不想自己看大的主子,步步受人指摘。 “成大事,先断头,后敛尸,他的温和手段,未免将朝臣教化的太过迂腐。” 卫宴洲不说他是谁,但王喜知道指的是先帝。 也罢,陛下有主意就行。 “不过这事,程宁有所察觉。”卫宴洲又说。 王喜微叹:“熹妃娘娘毕竟不如别的宫妃,她向来敏锐,那这事她若是要插手可怎么办?” “怎么办?让她无暇顾及就是。” 临华宫里的气氛与凤鸾宫截然不同。 今日去宫外,带了些剪纸回来。 程宁对此兴致缺缺,但是满宫的小宫女却很有兴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这个剪个兔子,那个剪个喜字,春华剪了只猫,拿着要程宁评哪个好。 程宁评不出来,她半躺在贵妃榻上,神态放松。 今夜临华宫里轻松,因为知道卫宴洲被谢念瑶拉走了。 没有皇帝会突然驾临的阴影罩着,几个小的就总想斗程宁开心。 程宁笑笑,指了剪出来的宁字:“这个吧,将我的名字剪的挺好看。” 春华不服:“什么嘛,早知道娘娘偏私,我便剪个娘娘的剪影好了。” “你还会剪人呢?”程宁饶有兴致:“剪,真像我的话,有赏。” “真的真的?” “那我也会,春华姐姐,我们一起比比呀!” 于是卫宴洲进门的时候,也没人来迎,听得满耳朵欢笑声。 他迈步进屋,见着一个个程宁的侧脸小像。 “像不像?我就说剪人最像了!” 春华举着剪纸,原本是要邀功。 谁知程宁还未回,卫宴洲的声音传来:“像。” 第42章 这避子汤有些不对 一室惊弓之鸟立刻四散跪开:“陛下!” 她们如此没有体统地围着,会不会惹得陛下大怒? 陛下阴晴不定,不会又要发落娘娘吧?? 以春华为首,人人都胆战心惊着。 只有程宁腰一酸,忍不住扶额,怎么又来了! 卫宴洲接过春华手上的小像,挥退了宫人,倒没有发火的意思。 不过显然已经被催情药激发的有些粗喘。 目光挒过程宁的脚踝,那一处已经上过药,用纱布裹着。 程宁沾了水在桌上写: “陛下今日舟车劳累,怎么还没歇下,是皇后宫里的锦被不够暖和么?” 因着脚伤,程宁安都懒得下地请。 她沐浴过了,屋内暖和,她只着着一件芙蓉色的绸缎中衣,裹着身形消瘦。 卫宴洲单刀直入,将人抱起,踱步到床榻前,散下帷幔。 他竟然把着程宁的腰,微微一顶。 人也笑的邪魅:“朕来,爱妃不高兴么?” “!”程宁双颊微红,想骂人又出不了声。 她的腰还很酸。 她不懂,卫宴洲明明情动了,怎么还能往她这儿来。 谢念瑶有什么隐疾不成? “就一次,好不好?”卫宴洲此时格外好说话,竟然是商量的语气,衔着程宁的耳垂:“定然让你好睡。” 这话程宁早听过,可每次卫宴洲都会缠着她一次次不知餍足地索取。 男人上了床,说话赛狗屁。 但他今天跟有病似的,不断地缠问:“好不好?” 似乎程宁不应声,他便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耳廓敏感,程宁浑身都激起战栗。 她到底是女人,在这种事上无法坦然,容易落得下风。 卫宴洲竟然还在她耳垂上吹了一口气! 程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嘤咛,忍不住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分不清是得了她的应允,还是因为她那声细微的嘤咛。 卫宴洲双瞳冒火,吻便如同疾风骤雨落下。 但出乎意料,他今日还真只要了程宁一次。 ——但是! 这一次格外的久,久到结束时程宁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等到程宁睡着,他依旧清醒着。 屋里动静渐消,春华怕有什么要伺候的,一直不敢歇下。 这会儿要将备好的帕子送进去。 可刚迈入门,就被眼前一幕的惊呆了。 薄纱床幔搭在床沿,倒映出床里两个人影。 程宁躺着,显然已经沉睡。 而尊贵的陛下长发披散,只披着中衣,正捏着娘娘的脚后跟查看。 似乎纱布因动作散了,他正在给程宁系回去。 而后偏头,在她的小腿处落下轻柔的一吻。 “......”春华大气不敢喘。 又退了出去。 陛下时常像是要将娘娘拆吃入腹,可时常,又叫人觉得陛下缺了娘娘便不得圆满。 怎么会有人,爱和恨都如此矛盾呢? ** 翌日。 谢念瑶跪了一夜,不敢有偷懒。 即便嬷嬷给了她蒲团,可对于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女来说,无非是最重的刑罚了。 她那一身情热,也在夜渐深风渐寒里,凉了个底掉。 后怕一阵阵将谢念瑶笼罩。 可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卫宴洲难不成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么? 她求的不过是恩宠,是他的在意,即便用了催情香,也是闺房之乐。 哪里就劳动他生这么大气了? 这一夜的罚跪,传出去,她在后宫还有什么脸面! 她试着让甜杏说说,这两日自己是不是别的地方做错了? 甜杏哪敢说她的不是,更不敢说卫宴洲的不是。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后只挑了个软柿子捏:“娘娘,会不会是王喜公公,在陛下面前说什么了?他向来对熹妃更偏向一些,又是老相识。” “你是说陛下因为那个阉人跟本宫生气?” 谢念瑶想起昨夜卫宴洲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本宫打了他一巴掌,他就在陛下面前诋毁本宫?” 甜杏不再说话,不然她也不敢再怀疑别的。 难道说.....陛下可能只是不想跟娘娘同房,于是三番两次,在这种事情上推脱? 说出来她还用活? 谢念瑶越想越有可能,怒气交加:“这个阉人,看来本宫当真要让爹寻个机会除掉才行!” 膝盖疼的厉害,坐在步辇上没有一丝好脾气。 偏偏王喜正端着汤药去临华宫,与谢念瑶的步辇撞了个正着。 “娘娘金安。” 谢念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根本不叫起,任王喜跪着。 有着方才的怀疑,她对王喜这个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这又是给谁送去恩赏?” 王喜:“回娘娘,这是给熹妃娘娘的。” “避子汤?”谢念瑶嫉恨交加:“陛下昨夜又去了她那??” 她听闻过,程宁每回侍寝,都由王喜盯着喝避子汤。 虽然避子汤喝了不会有孕,不担心程宁生下子嗣威胁到她的位置。 可她昨夜的嫁衣,凭什么又给程宁做了! 即便她生不下子嗣,可她能上的了陛下的床! “王喜,你究竟是陛下的狗,还是临华宫的?不然一个避子药而已,你还需要亲自赶着去送?” 狗这么个字,比阉人更侮辱人。 王喜听着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依旧是那副慈和的模样:“娘娘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毕竟陛下的宫妃少,又只去临华宫,老奴只送一处,累不着。” 谢念瑶怒不可遏:“大胆阉狗!你是在讽刺本宫想喝都喝不上?!” “自然不是,此事还讲究陛下的心意,老奴诉说事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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