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只能以腿还击,俩人半空中相撞,黑衣人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墙壁上。 韩牧稳稳落地道:“你们已经烧了我的县衙,还想祸祸我的屋顶?不知道现在修缮很费钱,而我没钱吗? ” 黑衣人忍下嘴里的腥甜,没有回话,而是继续飞身而起想要逃走。 韩牧哼了一声,飞身而上,主动攻击。 一扇窗户被悄悄打开,小北探头看了一眼就缩回去,天寿挤过来往外看,见他又靠着打盹,就问:“我们不去帮忙吗?” “你看我们少爷需要帮忙吗?” 天寿看外面韩牧压着黑衣人打的架势,摇头,“那确实不需要。” 小北困极了,抗疫一个月,他可一直在前线,每天都没怎么睡觉。 他打了一会儿盹,直到一行人从侧门进来,他才连忙套上衣服出去,恭敬的道:“夫人。” 韩牧也看到了顾君若和薛瑄、贺子幽,很干脆的用剑鞘把黑衣人打下去,一脚将他踢飞,砰的一声砸在了顾君若他们脚前。 薛瑄动作迅速,几乎在人落地的一瞬间便奔上前去,一把扯下他的面巾,然后卸掉他的下巴。 小北和天寿也连忙上去帮忙,将人按倒捆起来。 贺子幽一眼认出他来,“是范司马身边的护卫,这下他不能抵赖了吧?” 薛瑄:“需要口供和证据,否则只是他的护卫,还是会有推脱之言。” 韩牧抬头看向屋顶,皱眉,“还不下来吗?要我上去请?” 大家便一起抬头看向另一侧的屋顶。 一个脑袋慢慢的从屋顶上探出,尴尬的冲他们一笑,然后从屋顶上站起来。 贺子幽:“许淼?难道……” 他的目光在许淼和黑衣人,许淼和水井之间来回滑动。 许淼连忙高声道:“这个跟我可没关系!”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急忙解释道:“我是傍晚离开时听到薛少卿和自己的护卫说,明日天一亮就要过来取口供,东西放在井里不安全…… 我就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见他们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他连忙展开双手道:“看,月白色的衣裳,夜里还是显眼的,我要是有心做坏事,我还会穿成这样吗?” 贺子幽:“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被抓住时如此狡辩。” 许淼:“……行啊贺子幽,你变聪明 了。” 贺子幽抬起下巴骄傲的哼了一声。 许淼:“那你猜一猜,我一个刺史之子,为什么要跟掺和一个陈国细作的事?我爹都是刺史了,封疆大吏,陈国能给我爹什么好处?” “那谁知道……” “你相信陈坚,姚航等人是细作,而不是范司马说的什么诬陷,公报私仇?”韩牧截断贺子幽的话,直截了当的问许淼。 “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许淼道:“说你不聪明,我相信,就是说你带兵闯到陈国齐国去打仗了,我都信,唯独不信你会诬陷人。” 就韩牧,他还诬陷人? 陈坚和姚航配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京城里跟韩牧结仇的人那么多,远的不提,就那江怀,也没见韩牧对人家用那么龌龊的手段啊。 许淼瞥了一眼韩牧,对付私仇,他最爱做的不是动手吗?怎么可能用栽赃陷害这种阴谋诡计,他有这个脑子吗? 许淼虽然没把话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却表达了彻底。 韩牧:…… 薛瑄好笑,让人将黑衣人押到前面大堂去,“去驿站把范司马请来,我们连夜开堂审理吧。” 韩牧:……他不太想,他还没洗澡换衣服呢,就是怕今晚会溅血,特意只泡了脚。 在薛瑄的气场压迫下,韩牧勇敢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要不明天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薛瑄:“这样的事,宜早不宜迟,你就不怕范司马连夜跑了?” “他跑不出城,我都围起来了……”韩牧在他的目光下声音渐渐小了,只能应下。 不过衙役都不在县衙,韩牧只能将门房叫醒,让他去叫薛县尉他们来加班。 门房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 薛瑄直接让自己的人去请范司马。 顾君若觉得他们还有一段时间休息,便和韩牧道:“厨房还有热水,你去沐浴更衣吧,我和薛少卿在这里等范司马过来。” 韩牧目光在她和薛瑄之间流转,走到俩人中间道:“不用,我又不难受了,等办完事再去洗吧。” 薛瑄冲他笑了笑,抬脚离他远了一点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有证据 范司马被带到县衙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待看到一身黑衣,被卸了下巴的护卫,才一脸震惊的模样,他和薛瑄道:“薛少卿,下官不察,竟让这等人潜伏在身侧,险些坏了我大周国计。” 韩牧冷嘲热讽,“范司马现在不认为姚家是被本县冤枉的了?” 范司马叹气,冲韩牧拱手,“韩县令,本官也是被姚家蒙蔽,但从这护卫夜探县衙来看,他们的确做贼心虚,韩县令的怀疑不无道理。 下官请薛少卿仔细查探,绝不放过一个细作和出卖我大周利益之人。” 韩牧见他推得这样干净,一张脸气得通红。 薛瑄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一个男子,气起来竟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他扭头去看顾君若。 顾君若见他气得额头都冒汗,就递给他一个手帕,笑眯眯的接过范司马的话,“范司马说的不错,的确不能放过一个细作和出卖我大周利益之人。 世上的事,只要做过必留痕迹,你也不用着急,薛少卿在此,必能将案子查清楚。” 范司马垂下眼眸。 薛瑄笑着颔首道:“不错,范司马,虽然你说此案与你无关,但这黑衣人毕竟是你的护卫,本官有些话要问你。” 范司马扯了扯嘴角,应下来,“是,薛少卿只管问,下官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瑄让人将黑衣人拖下去,先在堂上问范司马,这护卫是哪里人,多大年纪,现在家中还有什么人,他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他身边做护卫的…… 薛瑄问的很详细,包括护卫平时常见什么人,常做什么事,常去什么地方,而且一个问题,隔上几个问题后换一个说法又问一次。 范司马自己就是从县令做上来的,自然知道这是刑案问话的技巧,可薛瑄问起来时,他还是会时不时卡壳,不敢快答,总要思考片刻才能回话。 范司马回答得很认真,仔细,等他反应过来,作为一个忙碌的司马不应该对一个护卫如此了解时,他已经把问题回答得差不多了。 冷汗一下冒出 来,范司马浑身颤粟,抬头看向薛瑄。 顾君若嘴角微翘,低头喝茶。 一旁的三纨绔特别统一,两眼迷茫,半睡不睡的样子。 薛瑄问的太详细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连那护卫平时是在衙门吃饭多,还是出去外面吃,在哪儿吃这种事都要问,好无聊…… 都已经拿住人了,不应该哐哐一顿大刑伺候吗? 三人都有些犯困,直到突然没了说话声音,三人才一起抬起头来看向喝茶的薛瑄和顾君若,再一看范司马。 韩牧问道:“范司马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顾君若放下茶碗道:“吓的吧。” 韩牧,“我又没拿他问罪。” 顾君若嘴角翘了翘,薛瑄放下茶碗起身,温言细语的和范司马道:“请范司马留在县衙,为免再生误会,我会让人贴身保护范司马。” 美其名曰贴身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范司马扯了扯嘴角,点头道:“有劳薛少卿了。” 薛瑄微笑颔首,“范司马放心,此事我会如实上报陛下的。” 范司马:更不放心了好不好。 查到最后有问题就不说了,没有问题,他也要落个失察的罪名,恐怕司马这个位置都要换了。 范司马心好似火烧一般,他知道自己太急了,所以才会犯昨晚上那样的错误,在薛瑄透出那样的信息后,他来不及查证就冒险而为。 可这又怎么能只怪他呢? 陈坚和姚航那两个蠢货,为了消耗义县的生民,为了多赚那点钱,把义县的人逼走逼死大半,以至韩牧来了以后,所有人都认定了韩牧。 就连赵主簿那等重利轻义之人都一心跟着韩牧干,整个县衙牢固得好像龟壳一样,让他想打探点消息都无从探起。 从前在义县经营的人脉一消而散,要不是他来义县时带了二三好手,恐怕连消息也传不出去。 即便如此,他也需要很费力才能把消息传出去。 谁能想到,他一个堂堂的沔州 司马,竟然被一个纨绔县令困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时还陷在泥潭之中挣扎不出,要不是姚家知道的太多,手上有账簿和他的东西,他才不会冒险来这呢。 范司马目光从顾君若脸上移到韩牧脸上,因为着急而失去的理智回笼,他的思绪一下荡开来。 他确定了,韩牧手上一定没有认定他有罪的口供,不然以韩牧的为人,他早就把他抓了,还会等薛瑄到来? 范司马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把犯糊涂的自己打一顿。 他没忍住脾气,扯了嘴角道:“那薛少卿可要如实上报义县的情况才好,比如韩县令以下犯上,软禁上级。” 韩牧:“范司马,细作在义县投的是瘟疫,一旦流出,举国都可能遇难,难道范司马一人一个月不到的自由堪比举国生民吗?瘟疫外流,可不止危害百姓,也危害君主!” 韩牧那眼神,就跟直接说他想让皇帝染上瘟疫一样了。 “韩县令少污蔑人,当时义县县城内并无瘟疫病例,只要稍加防范便可外出,依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渲染灾情,以谋求朝廷的赈济。” 薛瑄见俩人要吵起来,连忙打断道:“好了,这些事我都会如实上报陛下的,我也会查清楚,两位是否有谋私之心,范司马,还请移步。” 他对带来的大理寺官兵道:“请范司马入闭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范司马。” “是!” 范司马深吸一口气就要跟下去,一道声音伴着晨曦出现,“慢。” 姚季白苍白着脸走进来,幽幽的看着范司马道:“我手上有范司马勾结陈坚的证据,这些年我姚家送给范司马的银钱的账簿,还有范司马写给陈国的信。” 范司马脸色大变,“你,你是……姚家的小儿子,你不在天牢里?” 姚季白眼里盛满了恨意和快意,“我一开始就不在天牢里,范司马能记得我,还真是难得,就不知道你是后来记住我的,还是八年前压下我母亲的案子时记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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