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沉吟片刻,带着众人离去。 容消酒被他带走,带走前,梁照晨站起身,撑着病弱的身子追上去。 “容姐姐,保重自己,等我想法子救你。” 商凭玉同样听见他言语,不屑冷哼。 待容消酒离开室内,梁照晨转头指着商凭玉控诉:“你好狠的心,为了报复容姐姐,还真是好一个见死不救。” 商凭玉抬手支着额角,如观戏子一般,任由他骂也无动于衷。 好片刻,齐国公也轻叹口气,“王爷让他们随意带走酒丫头,她怕是凶多吉少。” 商凭玉却不以为然接话,“本王在,她不会有事。只不过,本王一向不做亏本买卖,国公爷该拿什么交换?” 齐国公面色一冷,他没想到这商凭玉这般功利,事事都要求个回报。 不过他还是照常回道:“王爷可有甚看中的?” 总之,若是商凭玉提出要交换的东西太贵重,他便只有舍弃容消酒了。 商凭玉没有立即开口,反倒看向一直跪着的梁鸣:“梁公也跪累了吧,后面的事你们父子二人不能听,请回吧。” 说着,朝门边的随侍招手,示意他们将人扶出去。 室内一时间只剩商凭玉和齐国公两人。 商凭玉低声率先启唇:“当今圣上年幼无知,难成大器,若是将这大好江山交予他手上,本王不甚安心啊,倒不如攥在自己手上稳当。” 齐国公一脸凝重,嘴上说着“王爷言语实在大不敬”,却是拄着拐杖站起身,在他身侧坐下。 商凭玉扬眉,继续开口:“国公爷难道不这样认为?” “只是可怜本王虽有此志,却一无皇家血脉,二无外援,实在是举步维艰,只得做为空想。” 齐国公咽了下口水,没有再反驳,接着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那王爷是要老夫做为外援,扶持您登位?” 商凭玉弯唇一笑:“本王知晓国公爷同东溟国主交情甚深,不知可否引见一二,若得比助力,本王必然事半功倍。” 齐国公转了转眼珠,再次看向他,颇为难道:“这…恐怕不太好,东溟国主虽说与老夫交情好,可这杀头甚至背上灭国的大罪,他哪里担得起。” 归根到底,是没有利益。 商凭玉忙接话:“本王晓得他们东溟人崇尚中原文化,若是本王称帝,那东溟人也不必派遣舞姬暗中渡种,可明目张胆来,甚至本王也可按月派遣官员前去东溟交流学习。” 齐国公没想到他会知晓渡种一事,手下意识攥紧拐杖。 既然这人已然知晓,那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杀了面前人,另一条则是与他合作。 两相权衡利弊后,齐国公选了后者。 他其实并不在乎谁成为君王,但若是那君王能助他维持渡种一事,那是最好不过。 他心里盘算完,嘴上却说着没有准信的话:“那这得容老夫好好思索一番。” 能从齐国公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商凭玉已觉得十拿九稳。 他恭敬抄手:“那便请国公爷谨慎考虑,早日给本王答复。” 两人又随意找了些不相关的话茬,直到半夜,商凭玉才摇晃着身子醺醺然离去。 刚被随侍扶上马,商凭玉便趴在马背上睡了过去。 待到马停在商府,商凭玉没有下马,只是眼神恢复清明。 他冷声开口:“你们几个先进府,不必跟过来。” 话罢,他扬辔高喝一声,纵马离去。 约莫一盏茶时间,白颠马在殿前司的牢狱前停下。 商凭玉大跳下马,裙摆荷盖也似的在空中旋了半圈。 他脚步匆匆,加上沉俊的脸,看起来气势汹汹。 守门侍卫见他来,登时行礼问安。 跪在原地,故意堵住他去路:“王爷您是不是走错了路。此处由殿前司管辖。” 商凭玉也不生气,只沉声道:“去叫明启出来。” 侍卫有些为难,瞧着商凭玉的模样来者不善,若是叫了他们头儿,怕是有一场恶战。 可是不叫又…… 正当他纠结之际,明启自狱内走出来。 “等你好些时日了,可算来了。” 明启随意说着,又朝侍卫罢了罢手,示意他起身。 商凭玉随明启走将进去,明启一路上开始抱怨起来。 “是你说叫我去闹上一番,将你家大娘子大娘子抓过来,你倒好,竟当众给了我一鞭。” “你可知那一鞭打碎我多少脸面,得赔我。” 商凭玉连连颔首,“放心,事成以后定会补偿你。” “只是我家大娘子怕是要长久的居于此地,我要你给我看好,护她无恙。” 明启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我这人最是靠谱,你知道的。” 两人边走边说着,只是在走到容消酒那牢房时,商凭玉的面色又沉下来。 他依旧伪装着冷漠,走将进去。 天知道,他在看到容消酒倚在牢房栅栏上时,有多心疼。 此地灯光晦暗,地面又潮湿,她定然住不习惯。 心里这般想着,他面色装得薄情寡义,无动于衷。 甚至嘴上扬出嘲讽的笑:“姐姐落得此下场,可满意?” 容消酒仰头看他,面上一脸平静:“你来做甚?” 这人脾气古怪,杀她又救她,今夜又舍弃她不顾,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人。 商凭玉靠近她跟前,蹲了下来,眼里打量着她周身是否还有别的伤口,甚至想悄悄她后背和那只握刀的手是否好一些。 可他又不好明说,被迫压下心内的担忧,嘴上又开始违心的奚落起来,“自是来瞧姐姐下场有多惨的。这明启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入了殿前司,至少扒你一层皮。” 说着他倾身过去,“姐姐怕不怕?” 他本能想与容消酒亲近,恨不得即刻便将她抱住,带她离开。 可他不能,他还有事要做,而容消酒待在这儿,比跟着他要安全。 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软肋,故而以囚禁的方式将她藏于此地。 思及此,他叹口气,垂了头去。 他实在说不出也不想说出甚狠话,惹得姐姐不开心,只好沉默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只想就这般在此处多待上一时半刻也好。 忽而,容消酒轻轻启唇,打破周围沉寂。 “那封和离书,可否给了我?” 只这一句话,商凭玉一颗心凉了下来,他俊脸一僵,压制着喉咙间的颤抖,咬牙应声:“姐姐当真好记性,这时候竟还不忘找本王要和离书。” 容消酒一双美眸沉静无波,红唇紧抿,就这般注视着他。 商凭玉冷笑一声,猛地扑上前捏住她肩膀:“容消酒,你是真蠢还是真狠心?” 他那么明显的爱慕,是看不到吗? 还是说她看到了,假装视而不见。 商凭玉杀人的心都有,眉头皱成川字,用力捏着她。
第60章 夜宴 容消酒眯眸,眼神警惕的睐着他,忽而这人俊脸在她瞳孔中放大,下一瞬双唇被抵住。 冰凉的触感惊得她睫毛一颤,面颊忍不住瑟缩一下。 这人将她拥得极紧,难以挣脱。 直到舌尖传来痛感,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双手抵在他胸口处,更加用力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人移开脸,埋进她颈窝。 温热的鼻息痒痒的,带着一阵酥麻涌上心头。 容消酒有些讨厌这般异样的反应,偏过头去继续伸手推搡着他。 商凭玉反手将她手腕握住,嘴上嘤咛一般的低声道:“别,只片刻而已。” 容消酒有些不解这人用意,明明要杀她,如今又同她这般亲密接触,这其中究竟是何目的。 商凭玉此时半跪在容消酒身前,只这一个动作便维持了好半晌。 他腿没麻,容消酒的肩膀倒快受不住了。 就在容消酒将要挣脱时,商凭玉凑在她耳侧轻声呢喃:“姐姐,会一直记得我的吧。” 他试探地问,带着些许委屈。 是了,就是委屈。 容消酒心头一愣,手下意识将他往外推。 这次,十分顺畅的将人推开。 商凭玉后退半步,站起身,抬手擦了擦唇角上沾的血,面色恢复以往的清冷。 “不出意外,姐姐要在此处待上一段时日……”他原本说得随性,可话说一半又顿住,沉吟好半晌,才淡淡吐出四个字:“有缘再会。” 一声“有缘再会”,好似有千钧重,他说完转身,没再回头。 容消酒不明白他这奇怪举动,只庆幸他终于离开。 她刚松一口气,一低头却瞧见不知何时,商凭玉竟将和离书放在了地面上。 容消酒拿起那和离书,又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总觉得越发不对劲。 * 明启跟着商凭玉一道离了殿前司的牢狱。 刚走将出去,明启便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没想到您堂堂所向披靡的御乱王竟摆平不了一个女人。” 商凭玉看他一眼,朝向白颠马方向的脚步一顿。 明启跟着停下步子,诧异地朝他看去。 便见他从脖间取下一玉坠,那玉坠贴身戴着,还保留着他的体温。 明启就站在一侧愣愣看着,只见商凭玉将玉坠递将给他,低声道:“若我此次不幸殒命,此物便由你交给我家大娘子。” “还大娘子啊?你们不是和离了。”明启故意打趣,往他心头浇火,也算清算了那一鞭之债。 商凭玉瞥了他一眼,指着玉坠冷冷开口:“拿好了,若丢了,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明启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问:“当真一定要以身犯险?” 商凭玉抿唇,片刻,道:“你也瞧见了齐国公那行人何等狡猾。” “不以身入瓮,怎能抓得住大鳖。” 明启撩袖,瞧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直接问出口:“为了个女人这般,你就不后悔?” 明启都看在眼里,明明老皇帝一死,商凭玉便可万事大吉,高高做起那摄政王,成为颠倒乾坤,搅弄风云的政治家。 可他在得知齐国公是容消酒杀母仇人后,便开始筹备着如何灭掉齐国公一党。 商凭玉瞥了他一眼,哼声,抬脚朝前去,“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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