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动。 厢月再次冷声吩咐。 只是刚说完,脖颈一疼,只要商凭玉再稍稍用力,她即刻身死。 “不必负隅顽抗了,门外已无援兵,你们已被包围。” 话落,以卢刚为首的一行侍卫马军司的人走将进来。 厢月却冷冷笑出声,“好啊,即便葬身于此,我也无憾,反正有人陪葬。” 许是怕商凭玉听不清,她又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容消酒在我手上。” 商凭玉闻声,眼睛却瞥向明启,只见对方愧疚的低了头。 他眼睑发颤,丹唇紧抿着。 而厢月一只等待着身后人反应,可等了好片刻,这人都没动静。 就当她以为自己赌输时,脖间一紧,身后的人已然走到她身前,正用力收紧抵在她脖颈处的手。 正当她窒息之际,喉间又灌入空气,惹得她本能大口呼吸。 她想,她还是赌赢了,这人不是谁都不在乎。 容消酒果真是软肋。 她笑,那声音越发尖细也越发惊悚,“有意思。” 她可最是喜欢看人,想杀她又不得已动不了手的样子。 她的命只能攥在她自己手里,是生是死她要自己说了算, 总归,故乡她是回不去了,这场赌局也输得一塌糊涂,不如膈应膈应那些自以为赢了自己的人。 “她呀,可真是个美人儿,若是放进哪个销金窟里,必定门庭若市,赚得盆满钵满。” 商凭玉不再伪装,开门见山问道:“她在哪儿?” “本王可以饶……” 只是话还没说完,厢月背上中镖,很快阖了眼。 商凭玉朝挥镖处看去,正是齐国公那处。 他双手还紧攥着厢月双肩,此刻却双手攥拳,杀人的心思已从眼中迸出。 正当他欲朝齐国公而去,只见齐国公朝皇帝所在方向扑通一跪。 “臣有罪,臣被贼人蒙了眼,如今回过神来,便亲自杀那女贼以表悔过。” 商凭玉迈步过去,双手揪住齐国公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齐录,今日便是你忌日。” 说着,将人随手一甩,那本就双腿孱弱的齐录硬挺挺栽到地上。 正当商凭玉的拳头又落下时,他颤着声音开了口:“老夫晓得酒丫头在何处。” 此话一落,果然止住了商凭玉的动作。 商凭玉冷哼一声,转身看向一群举着剑,满脸无措的黑衣人。 他大步上前,鼓个架势,便与为首的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只片刻,那人不敌,没躲过商凭玉的一掌,吐血而亡。 “一个不留。” 商凭玉拍了拍衣袖上的血迹,冷声吩咐。 站在门处的卢刚高声应话,随即带着马军司的人冲上前。 那群黑衣人有片刻犹豫,领头的一死,众人好似无头苍蝇,毫无秩序的挥刀迎战。 商凭玉不再看这厮杀场面,径自走向明启,那并在胸前的双手紧紧交握,骨节咯吱作响。 明启下意识咽了下唾沫,唯恐被他打残,率先抱拳躬身认错,“一切都是在下自作主张,王爷息怒。” 他说的自作主张,是擅自封锁容消酒被东溟人带走的消息。 商凭玉深吸口气,像是没听到一般,径自朝前迈步越走越近。 赵折桂见状,走上前来,试图缓和当下气氛。 “商大哥,明启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您饶过他,教他将功折罪也成,如今大娘子还不见身影,正是需要人手之时……” 商凭玉一记凌厉眼风投射过来,赵折桂本能噤声。 商凭玉英眸睐向明启,清泠泠开了口:“找不到人,一起陪葬。” 这话中的“一起”,像是在说他与明启一同为容消酒陪葬,可又觉得这其中还有要拉着在场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意图。 众人来不及多加回味,便被吩咐去找人。 商凭玉已然顾不上礼数,揪起齐录的衣襟便示意他带路。 齐录面上丝毫不慌乱,为拉回些气势,他抬抬手,示意商凭玉去帮拿他拐杖。 只是那手腾空许久,跟前人只是眉稍微挑,全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直到皇帝赵折桂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亲自将拐杖拾起。 齐录拿到拐杖,商凭玉又推了推他,催促他加快脚步。 一路上,商凭玉由齐录指路去了寿安寺,可里里外外翻遍,都不见人影。 眼见着,半个时辰过去,商凭玉实在受不住,直接夺过思路手上的拐杖,盘问道:“人在哪儿?” 齐录不慌不忙,“就在内里。” 商凭玉眯眸,总觉这人在戏耍自己。 没了拐杖,齐录只好扶着商凭玉胳膊,自在开口:“老夫亲自去找。” 商凭玉全程跟着这人,直到走到一假山处,这人扶着山石,以作休息。 在众人无留意之际,他手摁了下那块凸起的石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石门在众人眼前打开。 商凭玉命人拿了火把,带着齐录便走将进去。 石洞内潮湿阴寒,不知哪方吹来的风,冻得人身上汗毛直竖。 两人却像是没感觉,缓缓朝内里靠近。 临到瞧见一丝月光,齐录松了口气,沉声说道:“酒丫头就在那处。” 商凭玉顺着他言语的方向,执起火把看去。 那是一处沉潭。 正当商凭玉观察着眼前环境时,身侧人后退几步,匆匆摁下石墙一个机关,一道铁栅栏突然降下,将两人分隔开来。 齐录冷哼一声:“后会无期了。” 说罢,转身推开石墙上的暗门,头都不回的离去。 只剩下商凭玉面对着一片沉潭,就连原路都返回不得。 待到商凭玉被手下人解救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商凭玉出了山洞却不慌不忙。 “这没了指路人,那大娘子还怎么找?”手底下的士兵低声问。 商凭玉掀起眼眸,转眼看向带来的猎犬,他从袖中拿出一手帕,帕上沾着些粉末。 “跟着它找。” 这粉末是他们办案常用的追踪粉,落在人身上,正常人嗅不出,需得嗅觉灵敏的犬类才能闻见。 商凭玉早料到齐录要耍花招,在进山洞前便在他身上留下追踪粉。 * 容消酒睁眼便在一陌生地界,跟前有两个彪形壮汉守着。 她只记得自己在牢中睡了一觉,怎料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见她睁眼,看守的壮汉忙上前来,“得罪了。” 容消酒一阵诧异,这两人绑架她,朝她说话的语气却尽是恭敬。 这年头绑架人的,这么有礼貌? 思索间,一道人影儿跌跌撞撞自窗边而来,很快门外传来来人的推门声。 “您总算来了。” 两个壮汉忙上前,扶住来人。 见到拄着烧火棍的齐录,容消酒眉梢一挑。 奈何她嘴被封上,不然高低奚落几句。 “事情败露,回寿州。”齐国公朝两人叹口气吩咐。 遂而,他将视线落到容消酒身上,面上带着歉意,话到嘴边张了又张,终究是咽了回去。 容消酒也看清绑架自己的人,只微微低下头,没再有其他动作。 不移时,一壮汉走过来,将她扛起。 循着夜色,几人去了江边。 江面朗阔,几条舴艋舟漾泊其上。 点点渔灯好似春星,拢在湿雾里,试图灼透黑夜。 几人分开乘船,容消酒与齐录一路,剩余两个壮汉则乘另一条船。 待壮汉将容消酒放下,齐录替她松绑,“此行去东溟,日后你都跟着老夫一同生活。” 容消酒挣脱了束缚,拽掉堵住嘴的巾帕,“为何要带我去?” 这人与她没甚交集,唯一有交集的地方,便是她母亲。 “我与你母亲有愧,自然会善待于你。说起来东溟国君十分欣赏你母亲,数次邀请她与我们联手,只可惜她眼界有限,甘心做个小小的将军,最后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说来遗憾,若东溟国君知晓有你的存在,他自会好生对你,在东溟你会过得很好,自不必再靠一个不爱你的丈夫过活。” 容消酒静静听他说着,不为所动,只是越发好奇自己母亲的死亡真相,遂即问出口:“我母亲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齐录看她一眼,露出有些难堪的笑:“你母亲是为了救人不幸去世。” 说着,他转头看向别处,叹口气,“为了区区几个不值当的奴隶,折掉自己的命,实在…愚蠢。” 话落,他眉头紧皱,眼底闪过几分惆怅。 只一瞬,他忽而又轻浅一笑,面色恢复如常。 “酒丫头必不会像你母亲那般苦命。” 容消酒再不济,也知晓这人是要带她叛国。 不过看着当下处境,她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舴艋舟摇摇晃晃,临到一处岸边,几人上了岸。 临上岸前,容消酒已换好一身男子服饰,墨发高高束起,去了旁的女子佩饰。 她扶着齐录与另一条船的两个壮汉汇合。 天边渐渐露出金边,一点橙红的太阳冉冉升起。 几人很快到了一处高楼。 容消酒仰头望去,便见牌匾之上“醉欢楼”三个大字,加之楼台上招手的女娘。 若她想的没错,这是个风月场所。 几人自后门入,齐录拿出一令牌递给守门人,不移时,便见一打扮靓丽的中年女人快步过来。 “贵人驾到,有失远迎。”说罢,带着几人走将进去。 这中年女人名唤五溪,对齐录甚是尊敬。 几人去了一处雅间,四下安静无人,齐录也没避着容消酒,朝五溪沉声吩咐:“既然老夫来了此地,便没想过再留下这处隐患,你招呼人处理干净。” 容消酒坐一旁静静听着,就见五溪面露为难,“您真要将这一切都…” 话没说完,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道了句:“五溪领命。” 她纵是这般说着,面上依旧有些为难。 容消酒不知他们在说甚,也不知这中年女人在为难甚。 便见齐录敲了敲桌面,语气冷凝,“不过是一匹成不了事的货品罢了,没甚舍不得的。” 五溪埋下头,轻声附和。 齐录没再说这话题,只瞧了眼容消酒,命令五溪给她安顿个房间。 齐录没再限制容消酒的自由,甚至就这般任她随五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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