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悬赏五千两,指定是犯了大事儿呐。” 就在这人群中,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一身粗布麻衣,带个斗笠,身上挂了一把短刀,看样子是个男子装扮,但看身形却又像是个女子。 那人在告示栏前站了良久,继而转身朝城外走去。 秋日的城郊有些萧索,枯黄的叶子随风而来,铺了满地。天空的光柔和而又缥缈,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戴斗笠的人穿过官道,在树林深处的一处村落停下。谁知,他刚在村落前停下脚步,便看见一队官兵将紫琼带了出去,塞进了马车。斗笠人见状,急忙转身,想要离开此地。他走得极慢,脚下故作镇定,却仍在步履行踪之间留下了慌乱的痕迹。 “什么人?”一男子浑厚的嗓音在那人身后响起,斗笠人脚下一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小院门前,阮柯面色沉着,一双剑眉之下的丹凤眼中,散发着猎鹰一般的戾气。他身着铁青色的便服,箭袖束得笔挺,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气,单看一眼他的背影,便能感到心头一颤,不敢靠近半步。 “站住!”阮柯眉目如炬,发现了不远处斗笠人的身影,见那人神色匆忙朝树林中走去,便心中生疑,想要叫住那人,一探究竟。谁知那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 “你们几个,马上送梁三娘进宫,一刻也不能耽误。若是人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听清了没有!”小院前,阮柯朝手下的士兵吼道。 “是!大人!” “剩下的人,给我追。”阮柯说着,便带着剩下的人,朝林中的斗笠人追去。 郊外的丛林茂密,却也不是复杂的地形。阮柯一行人沿路追去,不过片刻,便看见了斗笠人的身影。只见阮柯身形一跃,在林间穿梭,身影之快,犹如鬼魅一般。 谁知那斗笠人的轻功了得,纵身一跃,便藏匿于树丛之间。 阮柯眼底冷光乍现,寒气逼人,像是猎鹰捕捉猎物一般在林中搜索着。 忽而,风起稍动,枝头的树梢剧烈摇晃起来。阮柯举箭,双箭齐发,朝着一片林间飞射而去,只听闷哼一声,一个身影便从树梢掉落下来。 阮柯见状,即刻带人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长箭自林间射出,分毫不差的落在阮柯脚下。紧接着,上百支箭从树林深处飞驰而来。阮柯等人只好举剑应对,退出了丛林。 长安城郊外的树林里,斗笠人左肩中箭,痛苦的倒在地上。他脸色苍白,肩头的血色浸红了衣衫,鲜血顺着伤口不住地往下流。正在他疑惑是谁救了他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祥云长靴。 “绿影姑姑,怎么是你?”茂密的丛林之间,萧辙一袭青衣蟒袍立在那人身前。只见他朗眉星目,眼若深潭。 绿影这才抬头看去,不由得眼眶通红,眼泪簌簌而下。 “殿下,奴婢终于见到您了。” 雪峰仙居的沉香榭内,绿影已然换好了衣服包扎好了伤口。换上了女装的绿影,看上去面容娟秀,仪态万方。 萧辙一袭玉冠蟒袍,坐在绿影的身前,继而斟了一杯茶水递给绿影,“姑姑喝口热茶,缓一缓再说话吧。” 绿影接过茶水,眼底又变得温润起来,禁不住抹了把泪水,开口说道:“谢殿下关怀。” 萧辙感叹道:“姑姑是母后身边的旧人,今日看见姑姑,又让本王想起幼时的往事。” 绿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当年初到凤鸾殿的时候,我才十三岁,那时候殿下尚在襁褓之中。代皇后念我家中是武将出身,便特意让我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殿下……”绿影说着,禁不住哭出声来。 萧辙眼眶微红,哽咽着说道:“当年母后出事,凤鸾殿的人都不知去了何处。本王曾派人寻过,尤其是母后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不知去向了。姑姑可否告知当年的事情,我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绿影闻言,轻轻抹了把泪水,继而说道:“当年,二皇子带兵回朝却迟迟不移交兵权,先帝早有预感朝堂动荡,这才秘密派你前往南陈求娶嫡公主,为的就是保你一命。那时,先帝曾留下两道诏书,一道则是将兵权移交给你,这另一道便是继位诏书。代皇后担心继位诏书落入他人之手,便连夜派梁紫琼尚衣带着诏书离京,到南陈寻找殿下,将诏书交到殿下手中。谁知殿下的马被人动了手脚,一连三个月才到南陈。我与梁尚衣日日到鸿胪寺外等候,谁知等殿下离开南陈才知道,殿下住在驿馆。” “那我母后呢?姑姑又怎么会和梁尚衣在一起的?”萧辙疑惑道。 “二皇子登基后,本是十分善待先皇后的,但先皇后是罪臣之后,朝中大臣全都反对让先皇后坐上太后之位。正碰上陛下册立皇后之时,唯有先皇后手中的白玉牡丹金凤钗可以传承。当时的殷修仪还只是陛下的妾室,但殷修仪是先皇后的外甥女啊,皇后之位,怎能落入他人之手。没想到,卓家的那位,想当皇后疯了头,想方设法想要得到那支金凤钗。陛下登基,为民祈福,就在去灵山寺回来的路上,先皇后便遇害了。”绿影说着,禁不住抽泣起来。 萧辙面色阴沉,低声问道:“我母后的死,跟卓皇后有关?” “可不是嘛。当日自灵山寺回宫的路上,经过一处树林休息,卓眠春故意同先皇后示好,邀请先皇后到林中走走。自灵山寺回宫,一路舟车劳顿,先皇后马车坐得疲惫,便应下了。谁知刚走出去没多远,便有一群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本以为遇上了山贼,没想到黑衣人和卓眠春是一伙的。当时先皇后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我拼死抵抗才突出重围,无奈,先皇后还是受了重伤。临死前,她嘱咐我,一定要去南陈找到殿下。”绿影说着,泪水潸潸而下。 萧辙闻言,面色沉重,眼底恨意四起,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弑母之仇,夺妻之恨,本王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还请姑姑,助本王一臂之力。” 绿影饱含泪水,坚定地说道:“先皇后的仇一日不报,奴婢便寝食难安,殿下放心,奴婢手中有死证卓眠春的证据。奴婢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萧辙又道:“现如今梁尚衣已被陛下带入宫中下落不明,若想救梁尚衣出来,必然要大费周折。不知姑姑可有良策?” 绿影哭诉道:“奴婢与梁尚衣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先帝的遗旨也并不在我们手中,而是在穆清公主那里。还请殿下送奴婢入宫,再从长计议。” 萧辙闻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故人的真相 长乐殿前,锦瑟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穆清,一边走一边说道:“公主的伤还没全好呢,不宜出来走动的。” 穆清眼神坚定,饱含担忧之色,“总不能看师父被抓置之不理吧,总要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锦瑟拗不过穆清,只好搀扶着她朝长乐殿走去。谁知二人刚走到长乐殿门口,便看见几个侍卫压着梁紫琼走了出来。 穆清正欲上前阻拦,却被锦瑟死死的拉住。“公主不可,若我们出面怕是会惹恼了陛下,也救不了梁师父。” 梁紫琼从长乐殿出来,恍然看见穆清站在殿前。穆清的身上穿的简单,发间也只插了一枚质朴的玉簪,反而更衬得她如芙蓉一般秀雅,微风轻拂,吹起穆清鬓间的青丝,更添了几分妩媚之色。只是她身形单薄,芊芊腰枝盈盈一握,似乎清瘦了许多,脚上又受了伤,让人心中疼惜不已。那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乎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梁紫琼花容失色,哽咽着朝穆清摇了摇头,继而被侍卫压了下去。 穆清望着梁紫琼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急忙拉住从殿内出来的周长生问道:“陛下要把她压到何处?” 周长生叹了口气:“陛下有旨,将梁氏押往慎刑司听候发落。” “慎刑司?”穆清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了锦瑟的手,眼中的热泪簌簌而下。 “是啊,这进了慎刑司,就是鬼,也得脱了一层皮啊。”周长生说着,轻声叹了口气,转身进到殿内去了。 “公主,您的伤还没养好,不宜在这外面吹风。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再想想对策吧。”锦瑟安慰道。 穆清哽咽着,哭诉着:“师父究竟犯了什么错?陛下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抓她,还压她到慎刑司去?” 锦瑟定然道:“公主结识梁师父也不过数月,说不定这其中有公主不知道的事呢。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商议吧。” 穆清哽咽着点了点头。秋日的风冷,又带着独有的落寞与凄凉。等穆清走回宣室殿的时候,洛瑶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后殿内,洛瑶扶着穆清在软榻上坐下,复又拿了毛毯给穆清盖上。她眉眼温柔,眼底全是关切,“秋日风冷,你的伤还没好呢,出去瞎跑什么。若再又个三长两短,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穆清纯色有些发白,面上带着几分病态。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师父被抓了,我担心不已,便想去打听情况。” 洛瑶意味深长的看了穆清一眼,眼底晨光熹微,带着几分笑意:“就知道你重情义,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洛瑶说着,拉过一个站在角落的宫女打扮的女子。穆清顺着她的目光定睛一看,心中又惊又喜。 “绿影姑姑,怎么是你。” 绿影见到穆清的清瘦的面庞,不由得惊叹,这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古灵精怪的南陈嫡公主吗?一时间话语梗塞,不由得落下泪来。 “公主。”绿影扑通一声跪在穆清身前,“许久未见,公主清瘦了许多。想来在这大梁皇宫的日子如履薄冰。” 穆清见到绿影,本是开心的,听到绿影这么说以后,不由得落下泪来,心中更添了几分委屈。 “绿影姑姑,快起来。起来说话。”穆清说着,便拉着绿影的胳膊,想拉她起来。 “不,绿影有事隐瞒公主,今日才来同公主请罪,还请公主饶恕。” 穆清闻言,心中疼惜不已,想起师父与绿影对自己的关照,哪里又舍得怪罪于她。“姑姑说得什么话,师父与姑姑的照拂穆清牢记在心,就算有所隐瞒,也定有你们的道理,我不会怪罪的。姑姑快起来说话吧。” 绿影闻言,这才起身抹了把泪水。 洛瑶见二人许久未见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便说要去永寿殿探望太妃,起身告辞了。 洛瑶走后,绿影这才敞开心扉,把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我与梁尚衣东躲西藏,既担心找不到齐宣王爷,又担心被陛下的人抓走。当时也是为了维持生计,这才到锦绣苑做了绣娘。也多亏到了锦绣苑,才结识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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