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珩话音才落,院中便响起一阵悠扬的箫声。那声音悠扬婉转,如泣如诉,带着几分凉薄与寂寥,令人闻之肝肠寸断。 元珩“噗”得喷了口水,“你干嘛吹这么悲凉的曲子,你想把我吹走么你?” 萧辙冷目白了元珩一眼,继而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关雎阁的楼上,穆清正坐在窗前饮茶,忽然听到窗外响起悠扬婉转的箫声,禁不住抬眼朝窗外看去。窗外景致盎然,竹林尽染,满眼的翠绿。就在那竹林之间,萧辙一袭白衣鹤袍,顶白玉为冠,青丝束起,一身的正气凛然。他眉眼俊逸,站在庭院中吹箫,那一幕,尤为天人。 穆清只觉得心头一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转而又想到方才净心亭的一幕,不自觉得又气恼了几分。 “雪鹭,去把窗子都关上。” “是,公主。” 萧辙正站在院中吹箫,只是他心思不沉,余光总是撇向关雎阁那边,这曲子听起来便少了几分韵味。谁知,不过片刻,只听关雎阁那边“哐当”两声,二楼的窗子都被关了起来,那声音仿佛夹断了曲声一般,连同箫声也戛然而止。 元珩见状,不由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她关窗子了锦书。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狼狈的模样,哈哈哈哈!” 萧辙面若冰霜,冷冷的瞪了元珩一眼,顺手就把长箫扔到了元珩手里。 “不准再笑本王!” 元珩望着萧辙的身影,不由得收敛了笑声。 第一百三十六 章润物细无声 春日的雨总是绵长,一下便下到了午后。那轻柔的雨,伴着清风,淅淅沥沥的飘来,如丝如雾如烟如尘,透过这细雨,万物都变得朦胧,好似一幅诗意盎然的画卷。 关雎阁的二楼,穆清闲来无事,便推开窗子,想欣赏一下这雨天的景色。只是那不远处,站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清玉馆的庭院中,萧辙一袭白衣,撑了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院中。他眉眼俊朗,眼底是含情脉脉的春水。穆清望着那人的身影,一时间看出了神,虽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眼睛,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 “陈尚仪,殿下请您到清玉馆品茶。”穆清正在愣神,忽而一个小厮进来说道。 穆清回过神来,道了句:“知道了,我这就去。” 待穆清收拾一番下楼去的时候,萧辙已经撑着伞在门口等候了。 “雪峰仙居新到的六安瓜片,我派人取了一些,不知你是否喜欢。”萧辙面若俊美,薄唇轻启,轻声说道。 “六安瓜片,倒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穆清本想转身取把伞来,却看到萧辙手中的伞,微微倾向了自己。穆清身形一顿,继而提着裙子走到了萧辙的伞下。周围的雨飘飘扬扬,像一层朦胧的轻纱。穆清望着萧辙俊美的侧颜,那样近的距离,她有些止不住的慌张,心跳也快了起来。 谁知,就这一出神不要紧。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倒去。就在她快要倒下的那一刻,忽然手臂一紧,落入了那人的怀抱。一时间,一股熟悉的温暖的感觉向她袭来,不由得染红了双颊。四目相对,情意流淌。 穆清急忙站正了身子,眼神也飘忽起来,只低下头慌乱的说道:“谢殿下。” 那人炙热的目光就停在穆清的脸上,只见他微微一笑,打趣道:“你怎么脸红了?” “啊?有吗?定是今天太热了,才会这样。”穆清说着,便慌乱的跑进雨里。 清玉馆的廊下有一方小亭,亭子的四角挂着檐铃,春雨落在檐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巧的是,穆清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色轻纱长裙,绿竹细雨,那二人坐在廊下,更似一对神仙眷侣。 “从南陈回来,我便命人建造了关雎阁,不知你住的可还习惯?”萧辙一边煮茶,一边问道。 穆清无奈的笑了一下,“无论是宫里还是王府,都不是家,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若你喜欢,可以一直住在那里。”萧辙眼若星辰,眼底带着诚恳。 穆清微微一笑,无奈的低了低头:“殿下是在说笑吗?我是陛下亲封的尚仪,掌礼仪教学,导引内外命妇朝见,早晚还是要回宫的。” “若本王有办法让你不再回宫呢?”萧辙唇角微动,眼底似乎带着一种期盼。 穆清定了定神,沉着的望向那人的眼底深处:“我只当殿下在说玩笑罢了。” 午后的雨还在下着,亭中的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在二人之间蔓延。 穆清稍稍垂目,不由自主的关切道:“我知道殿下在谋划什么大事,只是殿下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自身安危放在首位。” 萧辙唇角一弯,眼底笑意隐隐,“你在关心我?” 穆清轻轻咬了咬唇,“我不是。” 萧辙瞧着穆清羞涩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恍然间却又看见她的发间带了一枚如意莲花白玉簪,不由得问道:“你这玉簪哪来的?从未见你戴过。” 穆清微微一愣,“玉簪?我师父送的。” 萧辙眉头一簇:“师父?你说的是元珩?” 穆清点了点头,“自然是他,师父常来府上,每次都给我带些吃的玩的,妆面首饰什么的。” 萧辙不知怎么,说不上来一阵恼怒。继而伸过手,一把将穆清发间的白玉簪拔了下来,“这玉簪以后不许再戴。还有,元珩就是元珩,什么师父不师父的,以后他送的东西都不能要。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派人去给你买。” 穆清嘟了嘟嘴,“为什么呀,师父教我剑法,待我很好,我凭什么不能要。” 萧辙瞪了穆清一眼,“你跟他学了几次剑法就叫师父?以后不许再叫。” 穆清嗔道:“学了一次两次也是学了,我是拜了师的,就叫师父。你快把玉簪还给我。” 穆清说着,就伸手去拿桌上的玉簪,结果还没碰到,就又被萧辙拿在手里。穆清一阵恼怒,绕过桌案就要从萧辙的手里抢过玉簪。 “你还给我,你还给我。”穆清说着,就抓住萧辙的手腕想要抢过玉簪。可萧辙好似故意的一样,拿着玉簪握的紧紧的,一会儿举高一会儿背到身后,就是不给穆清。 “你快给我,给我。”穆清气急败坏的说着,却怎么也拿不到萧辙手中的玉簪。谁知下一秒,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了萧辙的怀里。周围一下子静寂了起来,唯有春雨打过檐铃的声音“嘀嗒”“嘀嗒”。 穆清不由得双颊一红,只听见掷地有声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人的。 萧辙微微一笑,眼底星辰璀璨。他弯了弯唇,伸手抚上穆清的腰肢,低声耳语道:“你这是做什么?投怀送抱吗?” 穆清的双颊羞得绯红,急忙推开萧辙爬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才不是。不过是一个玉簪嘛,你想要就送你好了。” 萧辙的唇角带着饶有兴致的微笑,“元珩送你玉簪你倒是宝贝的紧,我送你的玉簪,你看都不看,转手就赏给了雪鹭。当真是叫人伤心。你可知那玉簪出自宫廷御用大师王黔之手,无比珍贵。” 穆清白了萧辙一眼,“你拿了两支玉簪,一支送给严箬盈,一支送给我,纵使款式不同,却又极其相似。我穆清从不戴与别人相似之物。” 萧辙浅笑一声,“原来是吃醋了。”总不能告诉她严箬盈那支不过是防制的普通玉簪,名贵玉簪唯有送她的那支而已吧。 “我才没有吃醋,想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访清玉馆 不远处的廊下,严箬盈静静地站在那里,透过墙上雕栏玉砌的窗子,看到了清玉馆内品茶的二人。 “婵娟,你不觉得殿下最近,有些不一样吗?”严箬盈痴痴的望着亭中的二人,眼底带着几分幽怨。 “殿下每日都去看小夫人听课,还送小夫人礼物,自然是越来越喜欢小夫人了。”婵娟笑着答道。 “可我为什么,总觉得这心里有些不对劲呢?” “小夫人觉得哪里不对?” 严箬盈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忧虑:“关雎阁是王府的禁地,殿下从不让人进入,可陈尚仪来了,却让她住在关雎阁。” “兴许只是因为陈尚仪是宫里的人,殿下不愿亏待她吧。” 严箬盈摇了摇头,“我也这么想过,可我总觉得殿下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像是早就认识一样。” 婵娟微微一笑:“陈尚仪是从宫里来的,殿下常去宫里,他们认识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严箬盈正想着,忽然听到两个小侍女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瞧殿下和陈尚仪,坐在廊下品茶,好似一对璧人。” “是啊是啊,多像神仙眷侣啊。” 严箬盈不由得气恼,走到那二人身边怒道:“陈尚仪乃是陛下的人,再敢这么乱说,当心陛下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二人见严箬盈过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 “还不快滚!”严箬盈吼道。 那两个小侍女闻言,提起裙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婵娟,去把我的长安红茶取来。” “是。” 严箬盈过来的时候,穆清正在静静地品茶。 “春天的雨就是绵长,一下便下个不停了。”严箬盈笑着过来行了一礼,“殿下和陈尚仪品茶,怎么不叫妾身啊?快婵娟,给我的长安红茶煮上,给殿下和陈尚仪尝尝。” 严箬盈说着,便靠在萧辙身边坐下。 “瞧你每日听学辛苦,便想着让你多休息会儿。”萧辙看着严箬盈,眼底淡淡,似乎有几分宠溺。 严箬盈俨然而笑,“殿下惯会心疼我。” 穆清最是见不惯萧辙这般虚伪的样子,只饮了两口红茶便起身告辞了。 穆清走后,萧辙也没有多留,借口说自己还有政务,便也回了书房。宁静的亭中,只剩下严箬盈一人,她只觉得周身冰凉,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次日讲学,严箬盈倒是听的极为认真,待讲学结束时,便开口问道:“殿下与陈尚仪是不是旧相识?” 穆清闻言,身形微微一顿,“先前在宫里时,曾在长乐殿当差,自然是见过殿下的。” 穆清心虚,担心严箬盈多问,便模糊了两句离开了那里。 “雪鹭,整日在这王府甚是烦闷,你去叫上锦瑟,我们去集市逛逛。”穆清对雪鹭说道。 “是,公主。” 谁知她们三人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 “陈尚仪,殿下有令,您不能出府。”那侍卫说道。 穆清惊讶,“我?不能出府?凭什么呀?” “殿下吩咐了,若您想出府,需得到殿下同意,拿到殿下的令牌才能放行。” 穆清闻言,心底气不打一出来,没想到这个萧辙竟然还想限制自己的自由。她深知难为侍卫也没什么意义,便又问道:“我不能出府,那我的侍女总可以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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