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檀喆其实很喜欢她这样的反差,不管她是顺水推舟也好还是真的被他激将也好,都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于她的不同。 玉澜既然应下了,金口玉言,那一个月真就认认真真地跟珞明学着做荷包,针线拆了又绣,总觉得拿不出手,也不是没后悔过,但也没假手他人。 而这一年,雪也来得很早,小雪的第二天,外面就零碎飘雪,到了大雪那天,终于一场大雪落满整个洛阳城。 檀喆如约而至,等了一晚上才等到玉澜把那荷包扔石子一样扔给他:“你让我做的我做好了。” 也不等檀喆反应,说完就走。 檀喆打量着那荷包,没忍住笑出来。 说真的,这长公主的绣工,确实不怎么样,针脚绣工都一般,唯独配色不错,玉澜善书法和丹青,配色是她的天分。 但这荷包却拿得不容易啊。 檀喆这样想着,叹息着把荷包揣怀里,转身走进皑皑白雪中。 此后整个冬天,两人相处平和。 也不是全然的顺遂。 期间玉媱找过檀喆两次,但檀喆都坦诚地告诉给玉澜,与其让玉澜从暗卫那知道消息,倒不如他先坦白更真诚些。玉澜也知道玉媱对檀喆余情未了,至于玉媱如今的脉脉多情是因为檀喆已身居高位还是真的放不下他这个念想,就不得而知了。 但玉澜知道,这事儿没什么解决的法子,至少她没有理由阻止玉媱去找檀喆——全天下都知道的檀喆与长公主关系匪浅,玉媱能不知道? 她是明知故犯。 偏偏玉澜底线又高一些,至少现在她不可能因此就和玉媱撕破脸甚至抢男人。好在檀喆坦诚,玉澜也就让自己想开些。 就这样,这个冬天悠悠过去。成安八年,玉澜监国第五年,这一年百姓多灾多难,玉澜也压力如山,好在一切尚且结束,暂且期待明年如新。 ---- 埋了两个故事,玉嫤×陆寒寻,卢星晚×鸣岐。一个设定是我比较喜欢但容易爆雷的,一个是只要男主是杀手,设定就高度重合写不出新意的。 (泪)
第75章 == 其实檀喆这个冬日来得比以往更勤了些,几乎到了天天都来的程度。只是来了就管束玉澜不要出门,尤其下雪后连殿门都不让她出来。玉澜不忿,也时常为自己争取,檀喆有的是法子绕她,但也有被她气急的时候,就沉默着不说话。 有次两人都被对方气得不轻,又都不肯先服软,以至于让云舒珞明看到两人同坐书房背对着对方的奇景,两位侍女都不敢说话,全假装看不见。 檀喆还真戴了玉澜的做的那个荷包来集仙殿。 如意祥云和飞鸟兰草,图案不错,但针脚确实粗糙。檀喆还没说什么,玉澜先不好意思了,跟烫了眼睛一样别开眼让檀喆以后别戴了。 大雪这日下了场大雪后,一直到除夕天气倒是一直晴朗,只是冷,得过风寒的玉澜也就鲜少走出集仙殿,倒也清净。直到除夕这天又开始下雪,从早下到晚,到了晚上才停,洛阳城有雪映着,加上万家烛火,仿佛成了一座不夜城,到处都是光亮。 玉澜这次没有任性,参加了除夕宴。这次除夕宴依然是云舒操办的,比之前都热闹,因为这次聚的人很齐。七皇子楚景宏这个逍遥散人今年回来了,还有嫁到边塞三年的玉嫤和陆寒寻,当然,也有玉媱。 玉澜的开心是真的。她和楚景宏叙旧,听他这两年的所见所闻,调侃他到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人也该娶个正妻了。也和玉嫤聊到深夜,终于了解了她失踪的始末,后怕之余也安抚她受了苦。又欣喜地接过她做的新衣服,说明天她就穿上。 而守岁的时候,她还是难免想起檀喆,他应该在和檀母守岁,烟花胜景一如从前,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 第二天的元日大朝会和去年似乎没什么差别,万国来朝的盛景是玉澜监国五年国力渐长的证明,檀喆以百官之首的身份跪拜圣上,这个宰相的位子他已经坐得越发稳当了。 如今民间不仅长公主楚玉澜威望颇高,就连檀喆也美誉颇多,都说左相檀喆不仅相貌英俊,且有治世之大才,白衣卿相俊才风流,不光是为政为民的名相,还是京城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有。 皇帝楚景澈即将十六岁,比玉澜都高了。 民间一直有传言,说皇帝楚景澈与长公主不和,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虚假,毕竟玉澜和楚景澈从未闹出什么争斗的皇室丑闻。但要说兄友弟恭姐弟和睦,那也确实掺了太多水分。 玉澜和小皇帝楚景澈的关系一直维持得很微妙。 宫变之前,玉澜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印象不深,毕竟年纪差得有点大,再者又是张太后的孩子。但这个弟弟倒对她还算友好,不然不至于被她哄一下就写了那道圣旨。 宫变后,玉澜也有尝试和楚景澈联络联络感情,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他,会和他聊聊政事,也会和他读书写字。 可她毕竟是宫变夺权的,还是哄了楚景澈写了那个任她监国的圣旨,楚景澈年少单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回过味儿来了。 其实最初,楚景澈并不反感玉澜的监国,这也是玉澜能圣旨必达的原因。她是不可能假传圣旨的,那些圣旨全都是出自楚景澈。对楚景澈来说,张太后也好玉澜也罢,谁监国都一样。 那时候对玉澜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哄住楚景澈不见张太后,毕竟张太后软禁,玉澜不可能让楚景澈见她,就一直半哄半强迫地告诉他张太后生病需要静养。 本来,楚景澈虽然不愿意,但总体算是配合,但孩子到底是长大了,不是哄骗强迫就能压住的了,随着楚景澈长大,关系越发紧张,百官也看得出来,但至少没有把这些矛盾摆在台面上。 如今楚景澈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玉澜虽然没有问过檀喆,但光冲着楚景澈单独召见檀喆,玉澜也多少能猜得出来,表面上虽没什么大矛盾,但楚景澈跟自己可没那么一条心。 好在楚景澈虽然不太安分,却没什么大动作。这不外乎是因为玉澜如今军权政权都握在手中,楚景澈平时不亲政,并没有多少自己人,和玉澜公然对抗,他没胜算。 目前看来,玉澜强,楚景澈弱,玉澜不需要对楚景澈有太多顾虑。但随着楚景澈年岁渐长,许多事也渐渐有了转机和改变。成安九年,有两件事成了导火索,把楚景澈和玉澜表面上的情分给销毁得差不多了。 第一件事就是楚景澈的婚事。 从去年到现在,请求皇帝楚景澈成婚的奏折不断增多,这些奏折被玉澜以皇帝年轻为由通通压下了。这些楚景澈应该知道,但他又不好亲口给自己求娶婚事,只能每天用冷脸来面对玉澜,好让玉澜知道他不高兴。 对此玉澜只觉得好笑,也有些放心,她自然不可能因为楚景澈不高兴就给他谋划婚事,那就只能让楚景澈继续郁闷着。 另一件事却来得突然。 成安九年二月中旬,张太后去世。 死得很突然,明明一月前玉澜还去看过她,曾经的乌发如云已经掺杂了星星白发,眼角也有了些皱纹,但精神很不错,看到玉澜有点爱答不理,却也能好好跟她说话。 张太后的死和玉澜没关系,至少这些年玉澜对她有好好照顾,也从没想过谋害她。 张太后在她的清和殿除了不能出门,其他的全部是太后的待遇,尤其自云舒接管尚宫局后,更是把之前会错玉澜心意暗地给张太后使绊子的几个宦官侍女狠狠杖责,之后大家更是不敢对张太后怠慢。 这个女人能忍又能活,当初被玉澜逼下位,就在清和殿悠悠然地住着,也不指望她的皇帝儿子救他,也没有因为权力被夺就抑郁自杀。玉澜和她最后一次谈天,还一度觉得她能多活几年,但人说没就没了。 走得很急,前一天晚上还在好好就寝,第二天侍女服侍她起床时,发现脸色灰白,人已经没了气息。 她有专门看顾她的御医,这些御医会定期为她诊断,也没听说身体抱恙。玉澜只觉得这死有些蹊跷,她不顾云舒的阻挠走上前去细看,发现张太后的指甲泛着青色。 玉澜心里正疑惑着,外面一阵吵闹,侍卫似乎对闯进来的人束手无策,玉澜扭头望去,楚景澈竟然哭嚎着闯进他五年没进来过的清和殿。 进来后也不看玉澜,先是惊呆般在门口站着,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太后,随即哭嚎一声,冲过去抱着张太后的尸首嚎啕大哭。 玉澜站在不远处,云舒和珞明紧张的将她护在身后,玉澜面无表情,但这时候她意识到,张太后的死似乎不简单。 张太后驾崩,玉澜以贵妃之礼将其陪葬元陵,下令大赦天下,全国为张太后服丧一年,这已经是玉澜对张月初最大的让步和厚待。虽未贵妃之礼下葬,但规格是比贵妃高半阶的,也是照顾了张月初后来的太后身份。 但依然意料之中地激化了玉澜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到底是亲娘,五年没有见面反倒让楚景澈的补偿之心更盛。五年来,楚景澈第一次对玉澜提出要求,要让张太后以皇后之礼下葬。 玉澜断然拒绝。 楚景澈虽然没有和玉澜争执,但紧咬牙关的愤愤模样玉澜还是看在眼里。然而玉澜也不肯让步。 檀喆虽然能料到玉澜和皇帝早晚会有这一天,但也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晚上去集仙殿看玉澜冷着脸坐在软榻上看书,他也知道玉澜为什么生气。 她的心情檀喆十分理解。 上官皇后乃先帝发妻,上官皇后贤名远扬,去世后先帝悲痛再未立后,玉澜作为嫡长公主,骨子里就带着身为上官皇后之女的骄傲。 相比之下,玉澜与张太后之间的恩怨反倒在其次了。 这个时候让张太后以皇后之礼下葬,和上官皇后平起平坐,玉澜要是痛快答应,那才是真的怪了。 檀喆来了,玉澜只是看他一眼,又垂眉看书。檀喆想了想,坐在软榻边,玉澜还往里靠了靠给他腾了个地方。檀喆剥了个橘子,摘了一瓣给她。 玉澜倒是拿来吃了,脸色却不好,带点儿敌意:“你要是当说客劝我给张月初皇后之礼的,那就不必了。” 檀喆笑了:“那你会不会把我从这踹下去?” 玉澜停下咀嚼的动作,眯眼看着他。 檀喆和她对视一会,看她跟小兽一样严阵以待的眼神,他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明明知道她的想法,情理之中的决意,何必强迫她呢。 再说了,跟他能强迫得了似的,就算说了,也只是给两人徒增烦恼。 遂收回目光,叹息一声:“罢了。” 似乎是放弃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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