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兴看着侧着身子的赵容七,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弱小的身体让安庭兴想到她是一位女子,顿时他的心里一阵怜惜,说道:“不是你无能,而是奸人狡诈狠毒。” 安庭兴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容七,他狠下心说道:“明日陛下宣你,问你是否知道赵渠密谋造反之事,你都回答不知道、没有参与,知道了没有?” 赵容七有些烦乱,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的,猛然回头盯着安庭兴,眼神里露出一丝厌恶。 安庭兴也不甘示弱,一双满是皱纹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声音重了一些,命令道:“你听到没有?” 这一吼,将熟睡的赵灵笑惊醒,赵容七也浑身一震,仿佛被抽取的魂魄重新回到体内一般,怀里的赵灵笑揉了揉眼,问道:“哥哥,怎么了?是爹娘回来了吗?” 赵容七听到赵灵笑的声音,身体似乎无意间充满了力量,她猛然回头,见安庭兴站在自己身边,她恢复理智,只是声音依旧淡然:“容七,明白。” 赵容七猛然想到什么,问道:“安伯父,父亲府上那些兵器是怎么回事?我们根本就没有私藏兵器,那些兵器怎会到我们府上?” 安庭兴叹了口气,说到:“嗐,这件事你父亲本来不让我跟你说,但是事已成定局。你父亲是怀疑那日你们遭遇刺客的时候,有人趁乱将令牌、信件与兵器安放在你们府上。” 赵容七气愤到捶腿,说道:“难怪,难怪,赵府守卫森严,就算府上有相党的探子,他们也不可能将那么些兵器带入府里,原来是那个时候。” 安庭兴看见赵容七的反应,安慰说道:“容七,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父亲前几日要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给你,想必你已经看过了,你父亲的意思你应当明白。” 赵容七苦笑,原来父亲、母亲早就计划好了,早就要抛下自己与笑笑,原来是自己被蒙蔽了双眼,自己没有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但渴望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如今却用自己的双手毁了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赵容七嘴里翻着苦味,连笑也是苦的。 安庭兴并没有注意到赵容七的心思,说道:“陛下心慈,你若是能脱罪,笑笑可以跟着你。明日你要觐见陛下,自然要梳洗一番,我早已准备好房间,你与笑笑都不算是罪犯,可以出牢房了。” “是。”赵容七抱起赵灵笑,哪知在牢房里呆了一个月,她浑身虚弱,有些吃力,赵灵笑乖巧,从赵容七怀里挣脱出来,说道:“哥哥,笑笑自己能走。” “好。”赵容七从牢房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空无一人的牢房,便跟着安庭兴走了。
第219章 翌日 赵容七在安庭兴的安排下洗漱完毕,身上穿着一身素服,头发用一根极其简单的木簪挽起来,她在牢里待了一个月,面色泛白,双眼显得空洞无神,看了看铜镜里女子的面容,杏眼微挑却显得呆怔,朱唇也没有了血色,面色惨白使得耳鬓下那一小颗痣格外显眼,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面容示人,她有些不自信且胆怯,但都被脸上的淡漠盖过去。 宣德殿 赵容七走在青石板小路上,然后走上大理石铺的宽路,便知道已经进入宣德殿,她看着以前每日都上朝觐见的熟悉的事物,如今却是以这样一种身份走进这里,这便是“时过境迁”罢。 赵容七走进大殿,便见龙椅上坐着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似雕塑一般威严,她连忙低头回避,走到台阶下,赵容七行礼:“罪女叩见陛下。” 楚慎打量着低着头的赵容七,眼前的赵容七俨然一副女子打扮,他说道:“朕,是该叫你赵容七还是容紫苏?” 赵容七叩头,掩盖了眼神里的不自然:“罪女先靖南王之女容紫苏。” 楚慎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赵容七,故意刁难道:“哦?朕已昭告天下,靖南王无罪,已经对其重新封赏,你为何还自称‘罪女’?” 赵容七跪直身体,不卑不亢说道:“罪女有欺君之罪,虽然陛下宽恕罪女重罪,但是罪女心中愧疚。” 楚慎看着能言善辩的赵容七,心里不禁惋惜起来,说道:“大胆赵容七,赵渠密谋造反,你是否参与其中?” 赵容七立马叩头,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出了违心的话:“回陛下,罪女不知,也不曾参与其中,陛下明鉴。” 赵容七只说了这么多,因为其他的辩解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要说她如何不知,赵渠如何卑鄙,她是在是说不出口,她闭上眼等待着楚慎的命令。 等了半天,也不见楚慎说话,她微微睁开眼,却见四周的太监宫女全然不见,忽然听见上面说话:“赵容七,你且抬起头来。” 赵容七抬起头,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她心里疑惑,却听楚慎说道:“容紫苏。” 赵容七好久不听别人这样称呼自己,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答道:“罪女在。” 楚慎站起身,抚摸着龙椅,说道:“你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甚至这整个朝堂的人都被你骗了过去,朕对你其实还是赞赏多过怨恨的。而且,你为官两年,凭着自己的才智做出过不少利国利民的贡献,朕也很怜惜你这样的人才,但是眼下你身惹是非,朝中的局势你不是不明白,所以,朕无法留你。” 赵容七听见明德皇帝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杀人灭口? 楚慎看着赵容七惊愕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让赵容七误会了,笑道:“朕的意思是你无法留在紫都。” 楚慎看了一眼赵容七,问道:“容紫苏,朕今日以楚臣尊哥哥的身份跟你说话,朕知道楚臣尊喜欢你,他还为了你瞒着朕,为你求情,朕不得已将他禁足。” 赵容七一听楚臣尊被禁足,她连忙说道:“陛下,这事您别怪殿下,是我让他保密的,是我连累了他。” 楚慎看着赵容七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有了一分答案,问道:“朕没有怪罪他,但是朕问你,楚臣尊喜欢你,你呢?你对朕弟弟楚臣尊的心意呢?你,可否喜欢他?” 赵容七被楚慎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给问懵了,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我……” 楚慎没有等赵容七说出答案,说道:“好了,朕明白了。” 赵容七有些迷茫,还不等赵容七反应过来,又听楚慎说道:“容紫苏,你应该知道你的三个哥哥为了你跑到朕眼前告御状,你曾经在大理寺任过职位,应该知道告御状的后果是什么?告御状者,不成,秋后问斩;成,便要流放两千里。” 赵容七身形一顿,她怎么给忘了,那她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哥哥们流放,于是她连忙叩头,说道:“请陛下看在我大哥他们有功的份上,饶恕他们。” 楚慎眼眸深邃,笑道:“容紫苏,朕是个赏罚分明的君主,眼下朝中人才稀缺,像明靖瑜这样的人才,朕自然求知若渴,只是相党虎视眈眈,朕若不罚,也难以服众……” 赵容七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慎话里的意思,反正她也不想呆在这是非之地,是要哥哥们好好的,她死也愿意,于是她说道:“陛下,罪女愿替哥哥们自行流放两千里。” 楚慎拍手叫好,说道:“容紫苏,朕说过,朕很欣赏你的聪明。朕看重你与明靖瑜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也能体会你与阿尊的感情,可是你应当明白,眼下你跟他们在一起,只能让相党逮着机会弹劾他们。不过,朕也知道流放之路艰辛,况且你是一个女子,朕特派两人路上照顾你的起居,这两个人任你差遣,你也不必穿枷带镣,只当是游行便可。” 赵容七有些疑问,“这……” 楚慎看了一眼四周,走下台阶,走到赵容七身前,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容紫苏,朕会给你下一道密旨,靖南王与越南侯一案,朕心里明白得很,只是靖南王一案朕当时根基不稳,尚且自顾不暇,以致于让贼人钻了空子;今日越南侯一案,朕知道里面有冤枉的成分,只是还不到一举铲除的时候,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楚慎没有理会赵容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朕还要给你一份任务,就是你流放沿途要悄悄搜集关于相党的罪证,不管大小,都要收好带回来。但是朕还要说一点,相党狡诈,很有可能会在路上给你使绊子,此行路途遥远艰巨,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赵容七重重叩头,说道:“罪女叩谢皇恩。” 楚慎扶起赵容七,说道:“容紫苏,你若平安归来,朕不但恢复你‘轻绒郡主’的封号,还会封你为公主,若是阿尊未娶,朕会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容七笑了笑,说道:“罪女不敢攀附肃王殿下。” 楚慎笑道:“是不是攀附朕说了算。好了,朕已经传明靖瑜他们在殿外候着了,你与他们好好告别,朕等着你,两年后归来。” “是,罪女告退。” 赵容七走出宣德殿,重重呼出一口气,方才与楚慎说话,她心上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现在她觉得如释重负,她觉得离开一段时间也好,毕竟她不想在这烦扰之地多带片刻。 一出殿,她便看到明靖瑜、殷良与明靖瑞三人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自己,她仿佛飘荡在无边的大海上看到陆地一般,她笑着笑着便留下眼泪,径直跑向明靖瑜怀里。 明靖瑜一把抱住赵容七,极少流泪的明靖瑜眼角也滑下一滴不可察觉的泪,无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肃元殿 “什么?赵渠五日后斩首?” “是的,殿下。” “那,那赵容七呢?” “不知道,说是今日被陛下找去问话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宣德殿……” 不等太监说完,楚臣尊便向外面跑去,只是一出大殿的门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其中一个侍卫说道:“殿下,您不能出去……” “让开,”楚臣尊语气中带着愤怒与急躁,他便吼便往外走,说道:“本王有急事找皇兄,耽误了尔等受罪不起,若是事后问起,本王一人承担,让开。” 侍卫有些为难,听楚臣尊说得真切,也怕真的耽误了事,几人出神却没有注意楚臣尊已经消失不见,一个侍卫说道:“殿下不见了,这怎么办?” “还不快去追。” “追什么?你不怕引起动乱?我们分头巡逻去找,不要惊动他人。” “好。” 楚臣尊一路飞快的跑向宣德殿,一进殿,便看见准备出来的明德皇帝,楚慎看到一脸慌张的楚臣尊,有些诧异,屏退了众人,看着一脸着急地楚臣尊,楚臣尊开口道:“皇兄,赵容七呢?” 楚慎看着一心只想着赵容七的楚臣尊,语气里带着责备:“阿尊,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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