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微收,清明了几分。 她转过身来,揽过他的脖颈,仰首吻了上去。小娘子虽已经人事,但她的吻总是生涩的,偏生那温软又诱人得紧。 她委实是想不到,他来找自己,除去行云雨之事还能做什么。既如此,反正她也抵抗不过,不若早些迎合,好早些歇下。 小娘子自己都送了下来,他没有推拒的道理。 两人纠缠了会儿,他才是放开她,将人搂在怀里,低声道,“睡罢。” 注意到她愣神,他嗓音喑哑,问道,“还不睡,泠泠是想再做些什么?” 她虽心中疑惑,但乐得直接睡下,连声否认,对于方才的主动不免有些赧然。不过反正在昏暗中,他也辨不清她耳尖微红。 两人难得安宁地偎着,不想旁的,气息相互缠绵交融,似是不分彼此 翌日,众人见新帝自这位阮才人的帐中出来,不由纷纷侧目,想,这位阮才人果真是有些本事的,能使陛下将淑妃也冷落了去。 淑妃虽则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到底对此事未加置喙。
第142章 献舞 接下来几日,围猎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捕获野猪、麋鹿、狼等不知凡几。按照祖辈定下来的规矩,猎得幼者,皆会重新放生,以免被破坏林中生息繁衍的规律。 至围猎期满,就地举行宴飨会。 已是夜幕垂垂,篝火燎得足有一人高,几乎将天色映得半亮。在风的摆弄下,篝火微略倾斜,雀跃地跳动着,光影浮动在众人脸上。 王公大臣们列坐着,筵席间推杯换盏,言笑鼎沸不绝。烤肉添酒等事,俱有宫人侍仆照应。 熊熊篝火前,则是舞姬乐师相继献艺,聊以娱情。往日寂寥的林子笙歌不断,舞姬们着各色丽服,翩然点缀其间。 只是也鲜有人会一直关注那些水波般舞动的长袖,皆是与身边人谈笑,不时才分神瞥一眼。 尽管如此,也无一舞姬敢懈怠。 淑妃不过用了几块鹿肉便放下了银箸,含了口茶水,以帕子掩着,吐到宫婢捧上来的痰盂之中。她取过另外的巾帕擦拭着手,悠然道,“妹妹觉着此舞如何?” 两人同为随侍的嫔妃,且不是宫中大宴,没有一人一几,坐得自然近,只用寻常声音说话,也不会被管弦之音掩盖了去。 阮玉仪委实是没想到她会同自己搭话,怔了一下,“娘娘何出此言?”她并不以为淑妃会是真心求问。 淑妃随手将巾帕递给身边的宫婢,“宫中养的这些伶人,惯会敷衍人的,次次都是同一个花样,不见变动,想来陛下也早看腻了。” “本宫早听闻妹妹舞姿是为一绝,何不献上一曲,也好叫这些伶人长长见识。” 火光映得她眸中明灭,她牵着唇角,妆饰雍容华贵,眼底却不见笑意,像是盛不住这光亮,盈满又流逝,如此往复。 这话说得高明,一面将阮玉仪捧着,一面却暗里贬她与伶人无异。她善舞不错,可到底是宫妃,怎能在众臣前如此抛头露面的。 她心下一沉,面色仍是不变,轻飘飘地开口,想将话头挑开,“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误传,娘娘真是谬赞了。” 淑妃自觉在前几日被落了面子,眼下自是不肯轻易罢休,“是优是劣,总要一观才晓得的。陛下,您说如何?” 她拖长了尾音,侧首看向一边的新帝。 姜怀央看似不时与身边李丞相说上几句,可实际上,还是将心神分了些在阮玉仪处,虽一心二用,也不见他与李丞相谈话时,有何怔神磕绊处。 随淑妃话落,阮玉仪也望向他。按说无人会欢喜自己的妻妾常在人前出头露面,可他素来心思难测,又是醉心政事,不似会在意这些的人。 他放下酒盏,淡声道,“淑妃所言甚是。” 她心中突突地,望向他的眸光里也带了不可置信之色。 说来可笑,昨夜与他共枕时,许是他难得有与她温存之意,竟是使她生了错觉,仿佛他们只是寻常夫妻,灯下小话而已。 他冷淡的一句话,生生将她从本也不多的一丝幻想中拖拽出来。她垂了垂眸,将眸中情绪一并敛尽。 火光映照中,他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借着微醺的醉意,反是朦胧间忆起从前梦境。高灯倾倒,烛火舔舐上纱幔,他们不管不顾,抵死缠绵。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如此道。 “泠泠最近似对习舞之事有所懈怠,朕看不若借此机会,瞧瞧你是退步还是进益。”他唇瓣张合,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敲定下来。 自她的脊骨处,攀上一股凉意。 是了,在她面前的是帝王,她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别说是要她于众人前献舞,就是要她性命,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如今,她方才发觉,原来自己内心还留存着一丝侥幸,下意识拼命在他身上寻找着圣河寺的“世子”的痕迹。 但那只是他的伪装,现在冷心冷清的帝王收回了,也迫使她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处境。 她默了会儿,忽地莞尔一笑,嗓音娇柔似水,却也似水般抽刀不断,“臣妾可不白献一舞,陛下待拿什么来交换?” 她着着一身落梅纹金裙,发上所佩,也是与之相衬的簪钗,是容色灼灼,香培玉琢般的小娘子。 见她如此直白地向新帝索要,边上侍立的宫婢都不禁为其捏把汗。 姜怀央面上并无愠色,反是缓声问道,“爱妃想要什么?”他将“爱妃”二字念得辗转,仿佛刻意挑逗。 她没想到他会轻易应下,怔了一瞬,耳尖烧红,只道,“回去再说与陛下不迟。” 他令乐师停下弹奏。 她起身,行至篝火前,盈盈一礼。 在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宫里的阮才人要做什么时,却听新帝冷声吩咐,道是要他们将眼睛都闭上。 虽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却无人敢不照做,甚至生怕闭眼闭得晚了,新帝下一句就是要剜去他们的眼珠。 不远处的姜祺挑了下眉,施施然也阖上了眼。 她原本紧紧攥着裙摆的手,稍松开了些,但心下耻意难抑,仍是面色飞红,新施了上好的脂粉般的。 她在脑中稍过了一遍动作,便翩然起舞。 她今日所着正是广袖,收放间宛若轻波。衣料中嵌着的金线在火光下尤为明显,勾勒出一朵朵梅花的形状,或绽或拢,皆是珊珊可爱,飘动中徒添了生气。 如此形容姿态,端的是人间所不可有,是不论男女的心神,都要招去的。 姜怀央防了在场的外男,却独独忽略了淑妃。 因无人盯着,淑妃只半阖了眼,阮玉仪的一舞一动尽数落入她的眸中。 她心下一动。那些传闻,听说都是先是从圣河寺传出来的,她也只是听外出采买的宫婢说了一嘴。 可如今真见了,只觉得谣言之人当真是言辞匮乏,所叙不及亲眼见着的半分。 淑妃的神色暗了几分。她的父亲爱歌舞曲调,府中几个姨娘皆是会舞的。 她自小接触,难免生了倾慕之心,也曾向容父提过想要习舞。但被冷硬地回绝。后来她方才知道,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拿下后宫大权的女儿,从来不会顾及她心中所想。 就是如今她做到了四妃之一,家中也还是急功近利地不住逼迫。
第143章 晋升 淑妃捏着酒盏,出神地想。 若是她并非容府中最为出挑的女儿,是不是不必担入宫的责任,是不是在这些小事上,她也能如愿? 她悄悄侧眼瞥向上首处的新帝。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她曾经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对他是有情的,但如此暗示,却也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她入宫便封了妃,原以为会如预想中一样受尽恩宠,可日子越过去,她越发清楚,所谓尊卑,也不过是新帝口中一句话罢了。 她垂首,阖上了眼。 乐曲声不知是何时被叫停的,新帝不曾点头,也无人敢睁眼,淑妃只听得耳边隐有衣料摩擦的动静。 阮玉仪停下时,口中已是有些微喘,不及缓过气来,却被姜怀央唤至近前。他含住她微张的唇瓣,将人揽入怀里。 夜风将他的手吹得寒凉,她眼睫可怜地微微颤着,默默受着。 周遭是一众王公贵族,虽知无人见着他们眼下的行径,可她还是抵不住心中耻意,软了半边身子。 因夜间不便行路,翌日一早,大小车马并新帝才起驾回宫。 一路舟车劳顿,她也委实是乏了,倚在榻上,还恍惚感觉身下有轻微晃动,如还在马车之上。木灵见她如此,也不敢和往常一般缠着她要她将一路的趣事儿。 只是落梅轩并未安生多久,晌午左右,便有宦官来传旨。 她虽乏得厉害,也只得起身去迎。 那宦官见她施施然出来,忙满脸堆笑问了安,“阮婕妤好福气,您还是这宫闱中头一个受了晋封的呢。” 阮玉仪垂眸踱下台矶,因着方起,发上只随意簪了支玉簪,斜斜挽住一头乌发,眉眼拢着倦色,一派娇媚可人。 闻言,她弯了弯唇角,眼底却不见喜色。 位份是她讨来的不错,可一晋升两阶,却并非她所想。自罚跪之事后,她便隐约明白,在这等吃人的金笼中,一味退让只会叫人看清了去。 她想要保全自身,还是需要有依仗权势。眼下他对自己许是新鲜,时过境迁,再是什么情况,谁也料不准,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是他此举,无异于将她往斗争的中心推。 宦官宣读了旨意后,不消多时,各宫也就得了消息,纷纷着人送来贺礼,可真心假意各人也俱都心中明了。 她斜倚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拈着糕点。 木香报了礼单,忽而蹙眉道,“旁的四位也皆送来了东西,只是这重华宫却是不见个动静。” 她手中滞了下,才将指尖的枣泥糕放入口中,“她是一宫之主,又代掌凤印,懒怠注意这些也是正常,也莫要纠结了,将东西都收了去罢。” 见小姐没在意,想来不会有何不妥,木香也便应声退下了。 那门方掩上没多时,便又开开了,宫婢道是太后也遣人送了东西来。 见她颔首,才传了外边的候着的人进来。来者却并非宫婢,而是金钿玉钗,着妆花缎。她入了屋内,悠悠然四下打量,才行礼道: “见过阮婕妤。早闻表哥有一姬妾,颜色不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开口嗓音娇柔,隐带着气音,柔则柔矣,却听来古怪。 亏得她还专着人打听了陛下惯常来此的时候,想着能碰上一面,不料恰好今日不在。 要不是顾忌着不可冒犯了对方,木灵简直想捂上耳朵才好的。 那声“表哥”刺耳,阮玉仪却是展颜一笑,眉眼温和,吩咐木灵引人落了座,又端来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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