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嗯?” “爹爹送的花,你喜不喜欢?” 金迎笑意加深。 “嗯。” “是我帮爹爹挑的!” 金迎缓缓掀开眼皮。 阿穷仰着小脸,一脸骄傲。 “娘,我已经把爹爹哄好了。” “嗯?” “我与爹爹说——娘是阿公捡的,从小自己穿衣,我也是娘捡的,从小自己穿衣,所以,娘不会给人穿衣。”阿穷一面说,一面用小胖手扣着栀子嫩黄的花心。 金迎乐不可支,抱住阿穷,往他的粉嫩小脸上亲,一下接一下,小鸡啄米似的。 阿穷歪着脑袋,嘻嘻地笑,笑得很开心。 母子二人亲亲热热一阵,门边传来一声咳嗽声,宣润已经等着了。 花婆匆匆进来里间,提醒金迎今日该回门了。 金迎算一算,果然是该回门了,松开阿穷,缓缓坐起身。 阿穷到房外陪宣润等着,金迎洗漱更衣,打扮一番,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 她今日依旧明艳动人。 阿穷“哇”一声,夸赞道:“娘真美啊!像仙女下凡一样。” 金迎扬起笑容,看向一旁的宣润,发觉他也在看她,眼神直愣愣的,似已出神。 她缓缓走过去,走到他跟前,微微倾身,悄声问:“宣郎,你说阿穷是不是在哄我?” 宣润一震,眼神清明,轻咳一声,似有些难为情地别开眼睛。 “走吧,别让岳父久等。”他说。 “你送的花,我很喜欢。”金迎挨近他,挽住他的胳膊,甜蜜蜜地说。 宣润“嗯”一声,面色如常,耳尖却有些红了。 阿穷蹦进小全怀里,喊着:“快跑!快跑!”又扭过头来,趴在小全的肩头上喊着金迎与宣润去追他。 小全带着他快步走在前面,他的笑声飘飘荡荡,越来越远。 花婆气喘吁吁地追上去。 金迎笑着看着,打算走快些,却发觉宣润好似故意慢慢在走,有意落在后面。 “宣郎?”她略带疑惑地唤了一声。 宣润目视前方,仿佛没听到,仍旧慢慢地走着。 金迎也只好慢慢地跟着,时不时地偏头打量他,觉得他实在有些奇怪。 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将视线重新移回正前方,忽听宣润说道:“阿穷没有哄你。” “嗯?” “……” 宣润没再多说。他始终目视前方,面容严肃、略微不自然。 金迎没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但清楚看到他的耳尖更红了。 她也忍不住笑了,将头亲昵地靠在他肩上。 两人相携走着,宣润偏头垂眸,看着她,明俊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金迎出嫁之后,金瞎子与阿朴收拾一番,回了曾经的金家小院。 毕竟,那条巷子里外有许多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殷切期盼着他回去。 他是她们的“金哥哥”。 金家小院里,喝过宣润敬的茶,金瞎子将金迎拉到一旁,父女二人说着悄悄话。 阿穷则坐在宣润怀里,张着小胖手指来指去,引着宣润看他曾生活过的地方。 晃眼大半日过去,到了该回宣家的时候。 金瞎子拄着竹竿子,勉强挤出两滴眼泪,叮嘱金迎:“小迎,适才那番话,你可一定记在心上。” 金迎撇一撇嘴,“好啦,老爹,快收起你的眼泪,我有分寸。” 金瞎子擦着眼泪,点头,终于肯放人。 金迎同宣润如来时一般,慢慢逛回宣家。 金家小院在县城西北,宣家小院在县城东南,算是离得最远的两处,闲散漫步,不过半个时辰便到。别县的县城城真是小,不及告县城四分之一大,更不必与渝州府比,像颗大熊熊脚边的老鼠屎,不值一提。 新婚第五日,金迎有意上街逍遥,一到大门前,便被宣润跟上,顿时也没了兴致,干脆折回房里睡觉,睡醒后很是无聊。得知宣润在房里看书,金迎想到老爹的劝告,泡上一杯热茶送过去。 她得好好对待宣润,防着他心里不痛快。她费那么多工夫才促成这桩婚事,绝不可惹急了他,惨遭休弃! “叩叩”敲响书房的门。 “进来。”宣润的声音传出来。 金迎端着白瓷杯盏,推开门缓缓走进去,款款走到桌案前。 宣润始终没有抬头,许是以为她是小全。 金迎端着茶,静静地笑看着他。 他翻看着案上的书册,脸色很严肃。 金迎抻长脖子去看,看出他看的历代奇案破解实录。 她轻咳一声。 宣润恍然抬起头,见来的是她,脸上显出几许诧异。 金迎笑着绕到左边桌案旁,将手中的杯盏搁下,白瓷杯托里还防着一只她精心选摘的栀子花。 “宣郎,喝茶。”她说,“没想到小全还挺会养生的,这茶里他加了东西,说是对身体好。” ----
第56章 == 宣润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唤一声:“阿迎。” 别的话什么也没说,那一双敛下严肃、浮现温柔的眼眸,似已将千言万语说尽。 他端起杯盏,捏着杯盖撇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喉结微微滚动。 金迎直勾勾地看着,眼神别有目的。 宣润一抬眸,略有些局促,耳尖红了。 金迎笑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杯盏,搁下,抓住他的食指,拇指在他的指甲上轻轻揉搓,软声撒娇:“宣郎,我想上街逛逛。” “好,我陪你。”宣润一口答应,合上书册。 “我一个人去也成,宣郎你继续看书,别耽搁了。”金迎说。 “这……”宣润迟疑片刻,说:“还是我陪你去吧。” 金迎皱眉,沉默半晌,沮丧地说:“罢了,我不是很想去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走到书房门前,她越想越气不过,定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翻个大白眼,转过身来,瞪着站在案后的宣润。他的脸上表情很是迷茫。看着他这副无辜的模样,金迎心里更加不爽,她重回案前,两手支在案上,伏下身,仰着头,“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难道你信了谣传,以为我独自外出,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宣润,你不信任我?” 宣润一震,从案后走出来,走到金迎身边。 金迎也站直身体,气冲冲地瞪着他。 哼!他分明就是在监视她,把她当犯人呢? 宣润叹一口气,抓住她的手,“不,阿迎,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到那破庙里栖身,只要你愿意,大可过更好的生活。” “那你还盯着我?”金迎气恼地问。 “赵东同我说,新婚夫妻待满九日,便可恩爱一辈子。”宣润说。 金迎愣住。 宣润一席话像风似的,吹皱心池中一汪春水。 层层粼粼的水波浮荡着,反复涤荡着心窍间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痒痒的。 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静止了。 金迎耳朵里只听得见“砰砰砰”的闷响。 谁的心跳?像是她的,又像是宣润的。 半晌,她才眼神游移着,尴尬而又迟疑地问: “你……你想与我……一辈子?” “嗯。”宣润点头,神色格外认真。 “……”金迎一时无言,耳边“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响。 “阿迎,倘若与你九日形影不离,便可……”宣润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与你恩爱到老,我愿意。” 金迎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心中却升起一丝愧疚的情绪。 她算计着他的六年,他想要的却是一辈子。 她没法向他承诺,也没法戳破他的幻想,这六年的时光里,她只能尽她所能的,做一个他喜欢的妻子,仅此而已。 “宣郎,在你眼中,怎样的夫妻算是恩爱的呢?”金迎问。 宣润笑了,眼神渐渐迷离,似乎陷入甜蜜的回忆。 半晌后,他才说:“像我的父亲与母亲那样的……” 他说起父母、说起曾经,眼中熠熠生辉。 金迎终于明白,他为何对穿衣之事如此执着。 不就是穿衣嘛!不是难事。 她给他穿就是! 这一夜,金迎早早睡下。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迷迷瞪瞪地爬下床,眯眼瞧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扬起一抹慵懒的笑容,晃悠悠撞过去,有气无力地说:“宣郎,我给你穿衣……我给你……给你穿衣……” 她闭着眼睛,在宣润身上胡乱摸一阵,摸到已经扎好的腰带。 “嗯?”她掀开沉重的眼皮,迷茫地仰头看着宣润。 他怎么已经自己穿好衣裳了? 宣润抓住她的手,呼吸愈发沉重,手心的温软,让他难以忽略身体兴起的躁动。 金迎对自己做的坏事毫无察觉,沮丧地叹一口气,抽回手来,转身晃悠回架子床前,大张着胳膊,扑倒,两腿翘起又落下,继续呼呼大睡。 宣润愕然片刻,无奈笑了笑,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腰带上。想到金迎的手攀在上面的情形,宣润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心想,她肯为他努力便已很好。 眼中浮现几许欣慰之色,他笑着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架子床上。 金迎在床上打个滚,滚到最里边去了。 宣润微微皱眉,抿住薄唇。 久睡也伤身,她这般下去,不好。 他得想个法子帮她改掉贪睡的坏毛病。 * 又是一日降临,繁星隐退,天际放光。 “咯咯咯——”一声高亢的鸡叫声直冲云霄,唤出一个如红柿子一般硕大无比的太阳,一瞬间,金光乍现、霞光漫天,整座别县城都在此刻苏醒,唯有金迎沉在梦里。 “咯咯咯——”鸡叫声再起。 金迎翻个身,皱了皱眉,似有苏醒的迹象,但终究没有醒。 “咯咯咯——”鸡叫声不绝。 金迎猛地睁开眼睛,扑棱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大骂:“哪儿来的死鸡!叫个没完没了,花婆,花婆——把鸡赶走,不成,杀了也行!别让它再叫了!” “咯咯咯——” 鸡叫声愈发清晰,似乎就在房里。 金迎循声看去,花婆抱着一只彩羽公鸡,。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夫人……” “哪儿来的臭公鸡?” “宣县令买的。” 金迎张着嘴,傻了一般,半晌,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又低下,瞪着那只茫然扭脖的大公鸡,阴恻恻地笑起来。 “花婆,我想吃鸡了。”她说。 花婆一惊,护住大公鸡,侧过身去,“夫人,这鸡吃不得!” 大公鸡扯着嗓子,又是一声:“咯咯咯——” 金迎顿时暴躁,攥着拳头,咆哮道:“花婆!这鸡,我非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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