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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黎锦敲碎的蛋壳，只是外皮有裂纹而已，外皮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皮，继续把蛋壳连在一起。 蛋壳内部这层皮，名字叫做“凤凰衣”。 据说，“凤凰衣”治疗贫血的效果是很好的。 可惜的是，“凤凰衣”的口感很差。 所以，黎锦与大多数人一样，都不去吃这层皮。 虽然有些遗憾，但对黎锦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用“凤凰衣”把整个蛋壳的皮都剥掉之后，露出来的凝固鸡蛋白，就犹如碎裂的瓷器一般，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花纹来。 这层蛋清的外表，与普通鸡蛋清非常相似，看起来很光滑，仿佛并没有吸收肉汤常有的杂质似的。 黎锦夹起了一个排骨汤炖煮的鸡蛋，下定决心，一口咬了下去。 细腻而又富有弹性的鸡蛋白，仿佛一瞬间充斥着黎锦的舌头与口腔，让她印象深刻。 虽然很有弹性和韧性，但那绝不是硬邦邦的，而是柔软而又有适度韧性的鸡蛋白。 更进一步咬开之后，里面的鸡蛋黄竟然也被汤汁染色而显得颜色格外深沉。 蛋黄虽然是凝固的状态，但一点儿都不干，而是类似非常新鲜的咸蛋黄一样，细腻柔软，有一种沙沙的美妙质感。 “怎么样？”黎锦不由得炫耀般地说道，“味道不错吧？阿诚你怎么看？” “阿诚还能怎么看？嗯……阿诚觉得好吃啊。”阿诚沉思着说道，“这是阿诚吃过的最好吃的排骨和卤鸡蛋了。将军做饭实在很美味啊。” “我也觉得啊。”黎锦微笑着说道，“虽然我吃过很多次排骨和卤鸡蛋，但是都没有我自己煮的好吃呢。真不愧是我呢。” 那么，在这番试吃之后，黎锦觉得，中午开业时要提供的食物，已经很妥当了。 或许之后一段时间，会增添新的食物。 但现阶段，黎锦觉得就先供应这些好了。 距离午时还有极短的一段时间，黎锦有些紧张地在厨房中来回走动起来。 她非常担心，“最终无人问津”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呢？”阿诚惊讶地说道，“将军想做的事情，怎么可能做不成呢？” “虽然是这么说……”黎锦叹了口气，说道，“但这种‘规则’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它就不能有‘不灵’的时候吗？” “不会的。”阿诚以斩钉截铁的自信语气说道，“阿诚保证，肯定会有人上门的。阿诚只希望，不要太过于络绎不绝了。因为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咱们招呼不过来啊……” “谢谢阿诚啦。”黎锦迷茫而又无力地点了点头。 真有阿诚所说这么顺利吗？她还是不太相信。 最后，黎锦还是找了一张纸，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大字出来。 黎锦拎着写有“开业大吉”四个字的长方形白纸，来到了“有间饭庄”的门口。 急切间，她用肉汤代替浆糊把白纸贴了上去。 这么做虽然有些奇怪，但其实是行得通的主意。 熬煮得足够浓稠的肉汤，是非常黏腻的。 黏度上，基本上可以当成浆糊的代替品，也一样能粘住纸张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用肉汤来粘贴东西有些浪费。 而且，成本也高于浆糊，效果却未必更好。所以，没人会打这方面的主意。 但是，因为黎锦手边这种东西有的是，而临时熬煮浆糊才是浪费的行为；所以，黎锦就偶尔铺张浪费了一把，将肉汤当成浆糊贴在了门上。 “排骨饭哦！好吃的排骨饭哦！想吃的人快进来吃吧！”黎锦用明快的声音吆喝了几句之后，就由于羞涩而迅速跑掉，回到了“有间饭庄”之中。 黎锦知道，吆喝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羞耻的事情。 恰恰相反，这是推销时必不可少的行为。 但是，知道归知道，注意到“自己在大街上用嘹亮的声音大喊”这种行为，还是让黎锦感到浑身不自在，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才能变得稍微厚一些啊……难道一生都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黎锦有些烦恼地坐在了“有间饭庄”的柜台里面。 “你们家是卖‘排骨饭’的‘食肆’吗？”忽然，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子的衣服，虽然不算华丽，更没有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但看起来，她的衣着还是很精细讲究的，应该是个中等人家的女孩。 “是呀，我们家是专卖‘排骨饭’的食肆哦。”有人来访时，黎锦就立刻打起精神。 但她并不习惯过度自卖自夸，因此，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家的餐品就不再往下说了。 “是怎么卖的呢？”女孩子好奇地继续问道，“我从来没有吃过‘排骨饭’这种东西，很想尝尝哦。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食物，是如何出售的呢？” “米饭与排骨，是分开收费的。”黎锦说道，“米饭大碗三文钱，小碗两文钱。排骨则是两文钱一块。” 为了解释自己的话，黎锦还用拇指与食指勾成圈，来指示排骨块的大小。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女孩对此却是显得很茫然。 “排骨原来这么小啊？”女孩子惊讶地说道，“那只买一块排骨的话，岂不是不够下饭吃的卖？” “当然啊。”黎锦说道，“只要你是用来配饭的话，只吃一块排骨那肯定不够吃呀。我们这里有每碗十块的大碗排骨，售价十五文，每碗五块的小碗排骨，售价八文哦。” 可惜，女孩子居然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才搞清楚“碗装套餐比一块块购买的排骨便宜”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一点，让黎锦稍稍有些哭笑不得。 “那么……我就先来一碗‘小碗米饭’、以及一碗‘小碗排骨’吧。”女孩说道，“我先试吃一下，如果好吃的话，我以后还会来的。” “一共十文。”黎锦说道，“先给钱。因为，我对‘谁给了钱’‘谁没有给钱’这种事情是记不住的。所以，你先给我钱，我这就给你盛排骨去。” “好啊。”女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给钱倒是痛快。 她立刻数了十文钱交了过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经营时挣到钱了，但今天是第一次从食肆、从“炖排骨”的套餐中挣到钱，黎锦还是很高兴的。 对女孩拿出的铜钱，黎锦自己又重新数了一下。 她倒不是担心女孩会存心少给钱。 黎锦只是觉得，连“小碗米饭”“小碗排骨”合计应该多少钱，都需要掰手指计算的孩子，数铜钱一次就成功的概率，也实在不高。 幸好，数了一下，黎锦意外地发现一点错都没出。 女孩拿出的，确实就是十文钱，黎锦多少安心了一些。 ----
第236章 拿起了由于最近才刚刚开始启用、而因此格外热衷的物品“账本”后，黎锦在最左边的位置写上了“一”这个数字。 她斟酌了一下，又在稍微右侧的位置，写上了“小碗米饭加小碗排骨合计十文钱”的文字。 【按：本作为架空世界，其中文字书写顺序通常均为横向，且从左往右书写。】 关于“有间饭庄”的收入支出事项，第一次记录的账本内容，就是这些了。 黎锦进入厨房，将第一次作为商品出售的排骨与米饭盛了出来。 如之前计划、预想的一般，为了装饰与调味，排骨汤中撒进了适量的香菜与葱花。 青翠欲滴的香菜与玉石般璀璨优雅的葱花，让这份排骨的卖相，看起来格外精致高级。 像是一道赏心悦目的美食。 “给，你的小碗米饭与小碗排骨。”黎锦一手端着一个碗，淡淡微笑着说道。 把这份套餐放在桌上之后，黎锦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了给“有间饭庄”的第一个客人送上餐具。 于是，黎锦又迅速回到厨房，为女孩准备了筷子与汤匙，并再度为她送上。 吃带汤的排骨饭时，用筷子作为进餐工具，似乎有些多余。 只要用汤匙舀起排骨送入口中，再将咀嚼后脱离的骨头吐出就好了。 吃米饭的时候，也完全可以用汤匙代替筷子。 在试吃的时候，黎锦的经验就是这样。 不过，考虑到有些食客也许就是喜欢用筷子夹着排骨、扒拉米饭这样的吃法，黎锦还是把筷子放了上去。 顾客可以有自己的饮食习惯，所以也应该让顾客有“如何吃”的选择条件。 “这是你的筷子和汤匙，请慢用。”放下筷子和汤匙后，黎锦语气柔和地说道。 “哇，好香啊！”女孩很惊讶地说道，“这个感觉很好吃啊……因为，香味好浓，还没吃都已经闻到了……” “当然好吃了。”黎锦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家炖的排骨，可是京城最好吃的哦。” 虽然，“自己家炖的排骨是否全京城第一”的这一点，黎锦并没有考察过。刚才所说的话，吹牛成分也很浓重。 但黎锦也真心相信，就算她说得这么绝对、以至于沦为吹嘘的地步，但自家对于排骨的料理技艺，应该也达到了“虽不中，亦不远矣”的程度吧。 不过，这种炖排骨的气味，真的有那么香吗？ 就连黎锦自己，都完全察觉不到这一点呢。 到底是真的这么香，还是对方单纯喜欢恭维别人？黎锦不由得感到困惑。 女孩使用的语言，感觉就像专程为自己捧场的“虚假顾客”一样……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品味美食方面的经验太多了，以至于对这种程度的味道，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不是惊艳吧？ 思考出这个答案之后，黎锦感觉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过，黎锦对这个答案，其实还是有些怀疑…… 也许，是自己的感觉过于良好了，对方只是比较擅长说讨人喜欢的内容而已？ 算了，先别想这种会让自己的士气下降的事情吧。 黎锦决定先转移注意力。 然后，黎锦又思考了一下。 接着，她回到厨房，盛出了一小碟糖醋萝卜片来。 虽然是萝卜片这种随处可见的食材，黎锦对自家的小菜依然依然自信满满。 “给，这是我们家的特色小菜哦。”黎锦友善而轻快地说道，“很好吃的哦。只有我们家亲手制作的小菜，才有这种美味而独一无二的味道。本来，一碟应该要出售三文钱的，但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所以，这是免费赠送的啦。” “这真的是可以的吗？谢谢！”女孩天真无邪地眨眨眼，快活地说道。 也许，是由于闻到了糖醋白萝卜片的清香的关系吧？女孩的鼻子翕动起来，神情也非常期待。 “当然可以呀。”黎锦很痛快地说道，“毕竟，你是我们的第一任客人，当然也是‘最幸运的顾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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