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玫点头,哭得呜呜咽咽:“当时场面混乱,我担心五姐,便让小塘和琉翠先跑了去找你,现在她们在哪我也不知道。” “对了。”绿尘道:“阿冬趁着人多眼杂,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了。” 戚玦越听眉头越深。 “那满儿呢?她怎么回事?乐清夫人何在?” 说到这个,戚玫哭得愈发伤心:“乐清夫人说皇上下旨要处死她们,她把郡主送到我们家里后,就……就回去赴死了。” 戚玦心口抽痛了一瞬。 她眼圈发酸。 什么皇上下旨?分明就是李子桀! 他控制盛京还不够,竟还要做到赶尽杀绝这一步!乐清夫人和郡主,不过妇孺!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裴熠拜托给她的人,她不过出门那么一会儿,便没有看护好。 而且,既然李子桀会杀她们,那裴熠呢? 戚玦此刻不再对李子桀的心软抱有任何期待。 李子桀,一个心狠至极狠辣至极之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权势可以踩着任何人的性命! 他一定不会放过裴熠。 看着染了血的长命缕,戚玦心口愈发坠坠。 按理说他现在应当在回京途中,可李子桀控制盛京,消息传不出去,若是他不知晓盛京情形,贸然回京……便是自投罗网。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褪下腕上的镯子。 幸好方才打斗没有伤及。 她的匕首和袖剑都被搜走了,此刻只能咬着裙摆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将镯子仔仔细细包了起来,她被拴着,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便把镯子交给戚玫。 “玫儿,去那边墙角的稻草底下,把这个藏好。” 戚玫早就哭迷糊了,根本无暇思考戚玦的所作所为,接过手便照做了。 她们的动静终于吵醒了裴满儿。 她幽幽睁眼,几个人都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只见她骤然发现自己身处阴暗潮湿的陌生之地,登时大哭不止,直到目光落到了戚玦身上。 她愣了愣,便朝戚玦展开了双臂。 戚玦伸手去接:“郡主别怕,此处暂且安全。” 不料裴满儿竟哭喊起来:“嫂嫂!我害怕!” 众人怔愣。 戚瑶没好气道:“别乱喊!” 裴满儿哭得更大声了:“嫂嫂!她凶我!” 戚玦无可奈何,便将她从绿尘怀里抱过来。 一被戚玦抱着,裴满儿便往她怀里钻,把她紧紧环抱着:“嫂嫂!我想要娘!” 裴满儿哭得呜呜咽咽,催人泪下。 戚玦托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怀里,尽可能保持情绪平稳,对她柔声解释:“郡主,乐清夫人发生了一些事,郡主以后……可能见不到她了。” “娘是死了吗?”裴满儿忽然问道。 戚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算起来,裴满儿其实也不小了,对生死之事多少知道一些。 想了想,戚玦道:“是。” 裴满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窝在她怀里,哭声停了片刻,可戚玦能感觉到,她在颤着身子哭泣。 戚玦附在她耳边:“还有嫂嫂在这里,嫂嫂带你离开,带你去找阿兄,好不好?” 裴满儿不言,仍旧哭着,但抱着戚玦的手却依赖地收紧了。 而此时,篱笆外传来些许动静。 来了些个狱卒放饭,几只碗被草草放在门外。 作为为数不多还能行动自如的人,戚玫去将那些饭食拿了进来。 只见那是些连壳都没脱干净的米做的饭,看着还有些夹生,发黄的菜叶子还沾着黑色的斑斑点点,貌似是锅灰。 在座的各位里,大约除了绿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东西。 所以也只有绿尘主动捧了碗。 戚瑶冷眼瞧着:“别吃了,这里头的东西有没有被下毒都不知道。” 戚玦却反驳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下毒应该是不会的,你看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官门的,天牢里关押的人不比别处,都是留着有用的人,那些狱卒挨了我的打,至多往里面吐痰,下毒倒是不大可能。” “更恶心了,还不如下毒。”戚瑶又冲她翻了个白眼。 戚玦却慢悠悠端了碗:“多少还是吃些吧,这里头的日子可不好熬,还不知道要在此关多久,也不知道下次放饭是什么时候。” 戚瑶皱眉,嘴角指地:“我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戚玫也推了碗:“……我也不想吃。” 她们这厢正嫌弃间,忽闻一阵骚动。 戚玦循声看去,只见隔着篱笆,昏暗的光线下,隔壁牢房声音吵闹。 三个狱卒正毫无顾忌地围在一个女子面前。 狱卒的声音格外下流刺耳:“都到了这种地方,陪爷玩玩又如何?” “瞧瞧这牢饭把人吃得面如菜色,倒不如扒了裤子把爷伺候舒坦了,爷让你吃香喝辣!” 与那女子关在一处的都是些女眷,此刻吓得惊叫不止,缩到了墙角。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戚玫飞快捂了裴满儿的耳朵。 戚玦知道狱中常有这种事情,她刚一进门就有手脚不干净的想对她动手,不过这里是天牢,关的都是要紧人物,狱卒也至多动动手脚,哪里敢真的大行凌辱之事? 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戚玦抄起饭碗便砸了过去,隔着篱笆一下子狠狠命中一个正要行事的狱卒头上,霎时头破血流。 “谁啊!不要命了!” 那狱卒起身,朝她而来。 而戚玦此时也看清了,那被撕扯至衣衫半褪的女子竟是……月盈! 一瞬间,戚玦的脑中似响起一声惊雷,在极度的愤怒下,浑身的血沸腾般发出麻栗的刺痛。 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她冲上前去,脖子上的锁链被抻直了,死死绷着。 隔着篱笆,她一拳砸在狱卒的脸上,打得对方晕头转向之际,干脆用手铐的铁链套在狱卒的脖子上,而后她整个人向后倒去。 狱卒被勒着脖子,整个人被抵在篱笆上,戚玦用尽全身力气,竟活生生要把他勒死! 其他狱卒见状,打开了戚玦她们这间的牢门。 为了阻止戚玦继续行凶,他们抄起棍子一下下打在戚玦身上。 “姑娘!” 绿尘和戚瑶想要阻止,却被勒着脖子的铁链拘着,根本不得靠近。 戚玫的力气本就小,刚一上前便被推着摔倒在了墙角。 一时间,天牢之中一阵骚乱,尖叫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戚玦似感受不到身上的痛,她杀红了眼,任凭一记又一记闷棍打在身上,都丝毫没有放开那狱卒的意思。 直到脖颈上吃痛,她才猝然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而那个狱卒,眼睛凸着,舌头半个吊在外面,涕泗横流,早已没了呼吸……失去支撑的脑袋在咔哒一声后,变形地垂耷了下来。 竟被勒断了脖子…… “杀……杀人了!杀人了!”那两个狱卒惊叫起来。 很快,便有十数名狱卒闻声而来。 戚玦倒在地上,尚未失去意识,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被勒死的尸体,像只刚咬死猎物的狼。 几个人进来,不由分说把她架起了就要带走。 “你们做什么!”戚玫冲上去想要拽着他们:“放开我五姐!” 她一口咬在狱卒的手臂上,却被抬脚照着肚子狠踢一下,摔到了地上。 “这是天牢!你们疯了吗!竟敢行私刑!?” 戚瑶勃然大怒,拴着脖颈的铁链被拽得哗哗的,却是力所不能及。 不顾她们的叫骂,几人架着戚玦便离开了。
第196章 真相 戚玦的脑袋疼得厉害,她抬眼环顾周遭,发现自己是被带到了刑房之类的地方。 那些人把她锁在了刑架上。 她杀了一个,剩下的狱卒群情激奋,商量着要如何处置戚玦。 “我看弄死她得了,上头说起来,就说是这贱人偷袭咱们弟兄,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撞死的!” “我看也是!这就是个妖女,方才还把老子的牙打掉了!” “要我说,这贱人生得倒是不错,不如先给兄弟几个快活快活!” “不要命的婊子!敢弄我们的人!行侠仗义是吧?逞英雄是吧?老子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后悔!” 闻言,戚玦却蓦地大笑起来。 后悔?她只后悔上辈子死得太早,没能手刃那些欺负月盈的人! 这种事情若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第二次,她才会后悔! 她承认自己方才是一时冲动,但此刻便是因此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又不是没死过! 狱卒一鞭子摔在戚玦身上:“臭婊子!笑什么!” 刑架上,戚玦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我在笑,要杀我之前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为什么进的天牢?” 这天牢中都是些李子桀控制盛京后,抓的一些和裴臻亲近的臣子及其家人,他们便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戚玦也是如此。 “我连皇帝都杀过,杀你个泥腿子,诸位该觉得鸡犬升天才是!” 闻言,几人都愣住了。 戚玦又道:“信不信杀了我之后,人头落地的会是你们?把我杀了,南安侯会放过你们吗?” 其中一个狱卒犹豫了:“要不先把她关这得了,横竖她早晚死定了,不劳我们动手……” “怕什么!?”另一个道:“妖言惑众的疯子罢了,你还真相信她能有本事杀皇帝?” “……” “相信。” 毕竟刚才戚玦的疯样有目共睹。 正此时,有人匆匆闯进来:“南安侯……南安侯来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登时心虚起来,纷纷正色,点头哈腰着不敢说话。 直到刑房的门开了,李子桀缓步踏进来。 看到李子桀,戚玦的面色骤冷。 却见他只是抬手,那些狱卒便退了出去,只留下李子桀和几个随行之人。 李子桀打量着她,不禁摇头:“不过这么须臾,就能自己把天牢搅得不得安宁,不愧是县主,若非县主有此等翻天覆地的本事,本侯便也不会留县主的命了。” “所以何恭平果然是你的人,帮宁婉娴盗金簪污蔑我的人也是你,对吧,容夕?”戚玦面无表情,只冷眼看着他。 李子桀只是笑着,语气轻缓,与平日无异:“最开始本侯也只是想让何恭平杀了宁恒,并利用胡氏,让她成为戚卓的枕边人,直到有一日掌控戚家,以便让戚家成为一个搅混水的鲶鱼,而你算是一个意外,所以我那时候的确是想杀了你的。” 轻笑一声,他话锋一转:“不过后来本侯发现,你更适合做那个鲶鱼。” 这时,侍从抬来了椅子,李子桀不疾不徐坐下。 “尤其是,在你搅混了裴子晖在时疫和七夕中的计划之后,本侯就觉得,你是最适合用来除掉裴子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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