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道:“那是当然,我们都叫她‘巧手花神’呢!” “你们把芍药摘了没人说你们么?” 春红马上道:“三姑娘让我们摘的。” 雁儿拿了花串道:“大奶奶你坐下来,我给你戴上。” 说着将她拉着坐下,在她头上弄了一下,便道:“好了!” 春红夸道:“真好看!” 一旁朱曼曼也“呀”了一声,惊叹:“这花戴着比簪子还好看呢,你平时就是素净,这芍药多配你啊!” 朱曼曼是心直口快的,她说好看那是真好看,春红与雁儿又拉宋胭去园中池塘里照照,虽看得不清,但确实能看出花簪得正好,比她之前多了几分娇美。 宋胭朝春红笑:“你要有半分雁儿的手艺就好了。” 春红伸伸舌头,讪笑道:“回头我找雁儿学。” 几人说笑着回到厅中,宋胭便瞥见福宁郡主目带憎意,直直盯着雁儿。 宋胭下意识看看雁儿,意识到自己忘形了,雁儿是魏修的丫鬟,现在她们一起玩得高兴,福宁郡主却不高兴了。 这位主她可不敢惹,便连忙朝两个丫鬟道:“行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去找二太太呢。” 两个丫鬟全然不知别的动向,难得轻松,嬉笑着离开了。 宋胭假装没看到福宁郡主,回到厅中,真去找二太太,避开福宁郡主那眼神。 等到黄昏时,厅中要开饭,这会儿魏枫魏修魏陵还有朱曼曼家的魏三郎都来了,一群人在长桌上坐下,过了一会儿,花妈妈过来道:“太太,大爷过来了。” 二太太笑:“这可真是难得,你们几兄弟就大爷难得请动,这回算是肯赏光了。”说着就起身,亲自去厅外迎接。 宋胭心中还有气,端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来人和自己没关系。 不一会儿魏祁进来,穿着一身青色大氅,头戴方巾,一派居家闲适打扮,此时桌上气氛便稍稍沉静下来,魏芝上前唤他道:“大哥。” 魏祁走过来,将手中礼盒打开,是一只绿釉雕花瓷香炉,温声道:“给三妹的生辰贺礼。”魏芝连忙道:“大嫂已经送过我东西了,哪里还能接大哥的。” 魏祁朝宋胭这边看了一眼:“大嫂是大嫂的,大哥是大哥的,你拿着。” 魏芝便接过:“多谢大哥。” 魏枫是魏祁的亲弟弟,问他:“大哥长年见不着人,今日怎么有空?去年我过生日也没见你来。” 魏祁回答:“我想着对你来说,礼到比人到重要,虽走不开,但也给你备了大礼,怎么你不满意么?” “那……倒也是。”魏枫道,惹来大家一阵笑。 魏祁在年龄上最大,又最沉稳,哪怕他言语并没有那么严肃,但整个气质上都是威严而稳重的,大家笑起来都不如之前放得开。 直到他在魏枫旁坐下,魏枫说起书院中的趣事,逗得大家纷纷大笑,才又将气氛活跃起来。 宋胭就与魏祁坐在长桌的两侧,面对面,她努力去看旁人、去看菜、转过头与身边朱曼曼说笑,就是不看他。 吃饭到后面,魏枫几人还在喝酒,下人端来冰酪与瓜果,桌上的姑娘和媳妇开心了,畅快吃起来。 西瓜蜜瓜蜜桃这些数量多,但冰酪从西域运来,毕竟昂贵,一人只有一小碗,宋胭将碗里最后一点点汁都慢慢用勺刮干净,看着空碗,意犹未尽。 这时魏修道:“冰酪还有多的,我们这边都不吃,给几位嫂嫂吃吧。”说着起身将多出的三碗冰酪推了过来,放在朱曼曼面前。 的确有人不吃,魏枫嫌冰牙,魏修说太甜没动,魏祁也没动。 朱曼曼很快道:“我吃不了太多牛乳,给大嫂和二嫂吧,说着推了过来。” 二嫂秦氏却也说吃不了了,魏芝要过去一碗,魏曦也要了一碗,最后宋胭留了一碗。 魏祁在对面静静看着,发现她吃别的东西时会偶尔同朱曼曼说话,但在吃冰酪时是专心专意的,小口小口,怕太快吃完一样。 她很喜欢冰酪。 魏修呢?他刚才的举措十分自然,将这边多的冰酪给嫂嫂们,但明显朱曼曼吃不多,二嫂也不太喜欢,倒是更小一些的魏芝魏曦她们喜欢,魏修没有给她们,只给嫂嫂,分明就是要给宋胭,很显然,他知道她爱吃。
第24章 宴席结束已是日落西山,一群人从绣春堂离开,西院的人往西院去,东院的往这边来,魏祁,宋胭,魏曦都走在一处,魏祁与宋胭在前,魏曦在后面。 宋胭一句话也没说,魏祁也没说,甚至最后魏祁直接转道去往景和堂,连“我先去景和堂”这种话都没交待一声。 宋胭也没相送,好似没见到一样,往自己院中走去。 回了院中,倒是魏曦忍不住,问她:“你和我父亲吵架了?” 宋胭不愿多说,平平回道:“自然没有。” 见她不说,魏曦也不问了,“哼”一声自己走了。 但她有些疑惑,她以为宋胭是绝不会和父亲吵架的。 父亲见她的时候很少很少,但从小她就敬重他、仰望他、以他为荣,她对他多少有几分了解:在府上,父亲对所有人都是温厚的,他也许不会多说话,但一定不会冷面,像刚才对宋胭这样,已经是在置气了。 这让她意外,父亲何时同人置过气?更意外的是宋胭也不理他。 她怎么会不理他呢?不是为了讨好他还特地把自己弄过来? 隔天又是个艳阳天,夏日的正午连狗也不愿出来,整个国公府都一派安静,连树都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宋胭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却见春红急匆匆从院外进来,哭道:“奶奶,不好了,郡主要将雁儿发卖了!” “发卖”这个词太过惊骇,宋胭连忙问:“什么?” 春红解释道:“是喜鹊告诉我的,今天雁儿给郡主提冰桶,那桶太重,雁儿摔了一跤,冰桶里的冰水倒出来把郡主房里的毯子浸湿了,郡主就生了气,要将雁儿发卖了,三太太听了赶紧去劝,郡主也不听,三太太又温善,不知怎么办才好……” 春红与雁儿关系好,知道这事,又着急又无助,只能来求助宋胭。 宋胭也着急,但她却能想到是为什么。 福宁郡主进门,虽说总与魏修吵,但对下人并没有太苛责,新婚和端午,她都给下人们发赏钱,下人们还挺喜欢她,今日她震怒,绝不是为毯子被冰水浸湿了,而是针对雁儿。 雁儿昨日与春红一起玩,又和她亲近,郡主看在眼里,恨在心头,觉得雁儿背主,今日的事只是点燃了她心里的怒火。 秋月在一旁道:“那边的事,奶奶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春红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就让郡主卖了雁儿吗?雁儿的身契都不在郡主手里,说是去卖,还不知是弄去做什么……” 秋月也沉默下来,看向宋胭,宋胭心知秋月说的对,但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雁儿被郡主责难,还是因为自己。 她朝春红道:“你去和喜鹊说,让三太太派人去叫五爷回来,骑马去,越快越好。” 春红回过神来,连忙就往外跑。 国公府从东院到西院有不少的路,先找喜鹊再找三太太,再由三太太去安排人,实在太慢了,宋胭倒想自己直接派人快马加鞭过去,可这事不能做,她的人去找魏修,然后引得魏修去和郡主吵架,最后不知会怎么样。 所以她放弃了,如今却只能干着急。 等了半天,少说也有半个时辰,春红总算回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告诉她三太太派人去找了,可雁儿已经被绑了手脚,让郡主手下侍卫用马车带出去了,眼下不知走到了哪里。 宋胭的手攥紧了又松,松了又攥紧。 皇亲贵胄,果然是更不拘小节,心里不痛快,竟直接就发卖丫鬟。 雁儿才十六岁呢…… 又苦等了快一个时辰,听见西院那边传来动静,闹轰轰的,显然是有人回来了,但又不知是什么人回来了。 宋胭想来想去,将魏曦叫过来,同她道:“你若无事,帮我去看看那边现在怎样了,你五叔回来没,郡主的人回来没,那丫鬟有没有音信?” 越是与自己有关,越是要谨慎,她这边的人去打听总归不好,让魏曦去好一些。 魏曦神色傲气,到底没说多的话,应了下来。 这边的人跑来跑去,心急火燎的,她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但去那边瞧瞧也没什么,人都有好奇心,她也想知道怎样了。 于是就去了,一去,却在郡主院中见到父亲魏祁。 魏曦错愕,连忙停了步子,躲到一棵玉兰树后往这边看,三太太站在父亲面前擦着眼泪,一边擦,一边给旁边丫鬟理着凌乱的头发,那丫鬟也哭着,整个人灰头土脸,正是雁儿。 看来雁儿是找回来了,那父亲怎么在这里? 随后便听三太太道:“多亏了你撞见,要不然这丫头不知会怎么样。” 福宁郡主也在院中,看向魏祁道:“祁大哥,我卖我的丫鬟,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得也太宽了!” 魏祁正色道:“她是国公府的丫鬟,就算要发卖,也得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由三婶作主发卖,怎能毫无原由草菅人命?” “毫无原由?大哥觉得是毫无原由?我今日便就卖了又如何?”说着就朝身边侍卫下令:“过去,将她绑了给我送走!” 她身边侍卫要过来,魏祁已站到三太太与雁儿面前:“郡主,你若是国公府的人,便不该如何胡作非为。” “这便是你们魏家的规矩?”郡主一睨眼:“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大伯哥管弟媳院中的事。” 此时一道声音传入院中:“大哥管不了,那我管呢?” 魏修快步进院,看一眼雁儿,盯向福宁郡主道:“雁儿是我的丫鬟,你有什么资格发卖她?” 先前还算平静的郡主瞬间生怒,立刻道:“我是郡主,是这院里的主人,我如何发卖不得?我就算杀了她又怎么样,大不了花几十两银子抵罪好了!” “李梦薇,你在你长公主府嚣张那是你的事,在我国公府就不行,今日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魏修怒不可遏,额上青筋突起,立于她面前狠狠盯着她,似乎有一种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福宁郡主双眼不由红了几分,恨声道:“好啊,魏修,你们姓魏的就全来对付我一个人是不是?我去皇上面前告你们一个以下犯上,对郡主不敬之罪!” 魏修明显是早已被她威胁惯了,完全不当回事,不屑道:“你去告啊,大不了我这条命赔给你,从此和你再没恩怨。” 眼见话越说越重,三太太连忙去拉魏修,“修儿,你少说两句……”说着又朝郡主道:“郡主,这丫头也没犯什么大的错,回头我再赔张毯子你,把她罚一顿,调去别处,不碍郡主的眼,这样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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