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胭只能劝说:“兴许是他母亲安排的。” “人家安排也没人逼着他去入洞房,什么别人逼,就是他自己愿意!”魏芙哭道。 宋胭发现魏芙现在只剩伤心,倒并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真要和聂家和离,很快婆婆大概要派人过来问谈得怎样了,宋胭决定先去找魏祁。 宾客差不多都走了,只剩几桌还在喝酒,也不必魏祁陪,宋胭让人将魏祁叫到景和堂,一副委屈模样,和魏祁道:“我说不接这事,你们要交给我,现在好,给我谈崩了。” 魏祁问:“这怎么说,怎么谈崩了?” 宋胭将高氏的话说给他听:“我也道了歉,说了二妹的不是,她说那些责备的话,我都没怎么反驳,本想着我示好,赔罪,她能主动说聂家的不是,然后让人来接二妹回去,结果她竟说那聂文远这期间已经又收了个通房,那通房还怀孕了,说让二妹回去作主给个名分,这算什么,太欺负人了,我就直接说,让他们准备准备,我们过几天去搬嫁妆。” 魏祁吃了一惊:“他又收了新人?” 说着沉下脸:“这聂文远,当初见着好好的,现在怎么越发没出息,像个好色纨绔!” 魏祁本就不喜欢男人不务正业,贪恋美色,当初妹夫抬个姨娘,他还能理解是因魏芙无子,如今这么短时间又添新人,他便看不上了,更何况还如此欺负自己妹妹。 他便道:“这不叫谈崩,这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真要和离就和离吧,影响名声,总好过自家人受委屈。” “那……母亲和祖父如果问起来,你去顶着?”宋胭道:“我一想就觉得母亲会怪我,祖父肯定也不愿意家里又出和离的事。” “你是替二妹着想,就这样的情况二妹回去了也是更抬不起头,母亲怎会怪你?”魏祁道。 宋胭轻哼一声,“那可不一定。” 婆婆嘛,她肯定不想亲生女儿受委屈,但也不想女儿和离,这个闹崩的结果她不满意,不满意她就要发泄出去、找人怪罪,而她这个儿媳就是她要怪罪的人。 魏祁安慰她:“这事本与你无关,是母亲与二妹托付你的,你能维持住她的尊严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求着回去帮那聂文远纳妾?待会儿我去与母亲说。” 有他这话宋胭就放心了,用力点头:“好,你去。” 等到天黑,家中宾客都走完了,魏祁就与宋胭一起去见张氏说这事。 魏芙已经先回去将这事和母亲说了,她在一边哭,张氏则是又气又难过,不知怎么办,见宋胭过来,果真第一句就是:“那聂家确实过分,但你也不能说和离的事吧,万一他们说和离就和离,难道还真和离不成?” 没等宋胭开口,魏祁先就反驳道:“母亲这么想,聂家也这么想,反正不会真和离,所以才有恃无恐。 “母亲想想,若胭胭不说和离的话,那是不是要代魏家将这事受了,魏家都受了,二妹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她只能承认这一个姨娘两个姨娘,且都是不经过她点头直接抬进屋的,也就是她从此在聂家,什么也不是。 “母亲觉得,以二妹的性格,能受得了吗?” 魏祁疾言厉色,张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终究是虚了气势道:“闹成这样了,那如今怎么办?你祖父还不知道,你祖父若知道闹出这事,还不定怎么不高兴。” 魏祁看向魏芙:“如今再怎么办,还得看二妹的意思。” 魏芙却是说不出来,只是委屈。 魏祁道:“你既没有主意,我便替你定了主意,三日后如你嫂子说的,去聂家搬东西,随后办和离,此后无论是待在家中或是再嫁都好过丢了骨气。” 张氏又是忐忑,又是犹疑,左右为难看着魏祁,随后又看向魏芙,魏芙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嗫嚅着什么话也没说。 魏祁便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如此定了,祖父那里,由我去说。”说完就看向宋胭:“孩子也让奶娘带了一天了,回去看看吧。” “嗯。”宋胭应着,就和他一起走了。 魏祁又去万寿堂找国公爷说这事,宋胭自个儿回了院中。 晨晨已经要睡了,宋胭回来,也就最后抱了抱她,给喂了个奶便又交给奶娘带去睡。 还有管事来回禀事情,待她们离去,春红在一旁嘀咕:“就说不接这事,接到手里了,倒惹出这堆麻烦,好在大爷肯去应对太太和国公爷,要不然这事还要怪在奶□□上。” 宋胭回道:“要没有他顶着,我便不会接这事了。真不管,我又不忍心。” “奶奶是不忍心,人家可不一定领情。”春红道。 秋月回答:“你还不知道奶奶啊,她就是心太善,也好,这样就得个无愧于心,至于姑奶奶领不领情,那就是她的事了。” 春红无奈叹息:“姑奶奶真留在府上,也不知会怎样,要是再天天撺掇太太给奶奶找不痛快……” 外面传来脚步声,宋胭道:“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话音才落,魏祁进来了。 宋胭坐到梳妆镜前去拆发髻,一边问他:“怎么样了?” 魏祁回答:“你不用管,若后面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要你不许丢了魏家的人。” 听他这样说,宋胭便知道国公爷果然是反对和离的。 自然,在老人家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家里的名声重要,如果魏芙也和离了,那魏家在京城便出名了,一年间和离两个,别人会说,和离一个,那是人家的问题,和离两个,那必然是魏家自己的问题。 如此,家风不正的名声也就落下来了,以后再有人说亲就受了影响。 宋胭停了手,看着镜子沉默,魏祁道:“没什么好想的,你担心这事影响咱们闺女的婚事么?” 宋胭摇摇头:“如果晨晨日后秀外慧中,对方却因现在的老皇历而不愿结亲,那这样的人家我宁愿不要。换了是晨晨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不愿为了家中名声而让她委屈。” 魏祁从后面捧起她的脸:“你对二妹,是一番苦心。” 秋月春红还在外间,宋胭嫌他太亲昵了,将他手拿开,说道:“好了,今日你也累了,还喝了酒,快回房去休息吧。” 这意思就是赶他去景和堂。 魏祁低头到她耳边道:“不是在这里吗?满月酒都办了。” 宋胭压低声音:“长辈们说的是五十天。” “这才差几天?” “是呀,何必就急这几天?” 两人在这边耳语,宋胭见秋月拿着衣物从外间进来,走到门口看见他俩这姿势却又马上转身回去了,便推开他,正色道:“行了,你去吧,我也要睡了。” 魏祁见她态度坚决,无奈之下正了正神色,从这边离开。
第90章 翌日一早,聂文远来了。 大太太思量一番,自己没出面,依然让宋胭接见。 她觉得宋胭昨天唱的是黑脸,那必要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唱个红脸,此时却是不合适马上唱红脸的,所以继续让宋胭出面看看他的态度,再来决定后面唱黑脸还是唱红脸。 当然她也交待宋胭,不可再鲁莽。 宋胭觉得生无可恋,又要她出面,又怕她将事情办砸,她可真难。 她让人将聂文远带到景和堂,她就在景和堂见了这妹夫。 以前见过几面,但话没说过两句,她对聂文远只有个大致的印象。他相貌清秀,五官端正,为人也彬彬有礼,乍一见,确实是个不错的世家公子。 他唤她大嫂,宋胭让他坐,随后问他:“不知二爷来是为何事?” 这“二爷”便叫得疏远,好像和离是铁板钉钉的事,聂文远连忙道:“大嫂,我来接芙儿,是我不好,惹她生气,还望大嫂让我见见她。” 宋胭道:“其实我们这边和离,二爷那边抬姨娘,并不影响姨娘的名分,有二爷作主,有聂夫人作主,还有肚里的胎儿,谁敢不认?就为这点事,也不必专程接我妹妹回去。” 聂文远立刻道:“不不,我绝不是这意思,那事是我不好,一时糊涂,芙儿若不愿意,就不抬这名分了,就让她生了孩子养在芙儿名下,认芙儿做母亲,我是真心认错,真心接她回去。” 这话并不能让宋胭改变态度,几个月了都没来,很明显只是聂家一合计,觉得和离还是不好,所以才让聂文远来跑一趟。 如此不情不愿,待魏芙真同他回去了,那边是什么态度还两说。 但如果是婆婆,说不定就顺坡下驴了,宋胭有点犹豫。 思忖片刻,她问:“其实你心里是怪芙妹的是不是?嫌她任性,嫌她管束你,嫌她太爱使小性,你家中给了你勇气,让你纳妾,你便纳了,不顾一切践踏她,见她难过,你便得意了。” “我……大嫂,这……”聂文远被说中了心事,无可辩驳。 宋胭看着他道:“你自然可以,谁叫你是做丈夫的,所以她虽委屈,但也受了,她不能违抗夫家,只能往娘家跑,她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告诉她,你的心仍在她身上,妾室姨娘再娇美,她永远是你的妻子。 “但她等不到,唯一等到的是你们聂家的骨血没了,夫家怒了,打了她,她成了罪人,逃回娘家。于是夫家便当她死了,又纳了一房妾室。你们料定她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灰溜溜回去。” 聂文远低着头不说话。 宋胭道:“于聂家,我是理解的,因为世道如此,夫家就是天。最让她伤心的,自然是你的态度、你在这事上表现出来的无情与冷漠。稍后我会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同你回去,但不管她愿不愿意,我要告诉你,若你只是要个生儿育女、缔结姻亲的工具,谁都一样,如果你想要一个真正相知相伴,携手白头的妻子,便也要付出真心。” 聂文远不知听没听懂,赔笑道:“我对她自然是真心,大嫂让我见见她,我向她道歉。” 宋胭转头看向丫鬟:“去问问姑奶奶吧,若姑奶奶愿意的话,就来此处见见姑爷。” 丫鬟去了,没一会儿,将魏芙带了过来。 宋胭让她们两人谈,自己去了景和堂前院,心里猜测,大概魏芙最后会和他一起回聂家去——原本魏芙就是放不下的,大太太与国公爷都不赞同和离,这样也好,少了折腾。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成了那唯一的恶人? 宋胭倒是不在意,反正她不需要聂家的亲近,随便他们。 就在她这么想时,里面却传来争吵声,没一会儿便听魏芙的声音道:“你滚,现在就给我滚,你算什么东西,回你家配你的种去吧,让你娘给你娶十个八个老婆,养一堆和你一样没用的乖儿子!”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不管是曹小红还是翠娘,都比你好,你眼比天高,我还不奉陪了,有本事你进宫做娘娘去!”聂文远说完就气冲冲从屋里出来,到院中,正好撞上往这边来的宋胭,站定朝她躬身行了一礼,温声道:“大嫂,既这么不受人待见,我便先告辞了。”说着就拂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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