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一肚子疑惑,刚刚二人作画时,他便有心观察过百里景煜和乌克邪的画作。 不得不说二人皆是自幼接受皇子教育的人,绘画水平皆是一流。 两幅画作的水平几乎不相上下,若真细细比较的话,还是百里景煜略胜一筹。 所以见百里景煜毫不犹豫就弃了原本已经完成一半的画作,楚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和楚佑一样不解的,自然还有楚婳,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佑儿稍安勿躁,姐姐倒是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先前第二场比试结束后,陆风凌便亲自向她禀告过,说北澜皇帝第二人格仍然存在之事。 并且据陆风凌所言,百里景煜之所以能在第二场比试中洁身自好、不受美人干扰,也正是因为那第二人格的存在,因祸得福。 如今看来,他身上的秘密远不止这些。 楚婳没想到,这北澜的皇帝越来越给她意外与惊喜,她越来越忍不住就想要一探究竟了呢…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乌克邪率先完成画作。 他起身面向龙椅凤座上的二人,将画徐徐展开,呈现给早已经半眯着凤眸、半睡半醒慵懒地倚在凤座上的楚婳。 “婳婳表妹,表哥的画作你可满意?” 乌克邪拿着画往前走了几步,以便让高台上的二人看清。 画中的美人儿冰肌玉骨,倚在一张白狐狸毛的软垫上,神情慵懒,媚骨天成,宛如一只勾人的狐狸,正是此时此刻的楚婳。 楚婳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随意扫了一眼,半是认真,半是敷衍道。 “画得不错,表哥辛苦了。” 乌克邪见楚婳如此轻视自已,肚里窝了一团火,但却不好发作。 没办法,父皇命令他务必赢得比试,与大洛结亲。 若不是为了这世间唯一的巫凤血脉,他才懒得在此曲意逢迎、刻意讨好呢! 更何况他那表妹是世间千载难逢的绝世美人儿,他后院纳了那么多的美人儿,竟无一人能与之争妍。 那就看在身娇体软的表妹份上,他再努力一次。 “上次比试时发生了一些意外,还请表妹勿要放在心上。” 那日乌克邪在情蛊解除、清醒之后,便无比后悔自已没有经受住诱惑。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就算他再怎么后悔也是徒劳,便想着亲自向楚婳解释一二。 可无论乌克邪怎么求见楚婳,对方都避而不见。 今日他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必须得跟她解释清楚才行。 乌克邪坚信,只要自已解释清楚,表妹会原谅他的。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更何况他作为西诏的皇储,随便宠幸几个美人,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楚婳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故意装忘了,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他,无辜又迷茫。 “哦?本宫已经忘了。” 乌克邪以为她并不在意,喜不自胜,还想说点什么。 “据孤所知,表哥在西诏的王府内美人如云,孤还以为表哥不会对我们大洛的美人有所兴趣呢!” 楚佑看似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直接把乌克邪接下来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表弟这话非也,表哥对婳婳表妹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其他女子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第33章 初见 乌克邪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可楚佑却只觉得恶心厌恶。 他还有脸说自已对阿姐是真心喜欢? 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会管不住自已的下半身吗? 如此伪君子,根本不配和他的阿姐说话! “表哥请回吧!比试结果,孤自会派人告知你。” 楚佑无情打断乌克邪的话,随即他长袖一挥,转身行至楚婳身前,状若无意恰恰好好挡住乌克邪直勾勾投过来的视线。 见状,乌克邪怎能不明白楚佑这是已经下逐客令了? 他强压下的怒火“噌”的一下蹿得老高,遂愤愤然离场。 “阿姐,我们不要理这种腌臜人了,他不配!” “巧了,恰好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呢…” 不得不说,这姐弟俩一同长大,就连脾气秉性也有不少相似之处。 楚佑见阿姐的好心情没有被打扰,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着离百里景煜完成画作还有一会时间,楚佑干脆就在楚婳脚边席地而坐。 他殷勤地替她剥起果皮来,完全没有一点帝王的样子。 大殿中央,百里景煜仍在不慌不忙地作画。 他下笔如有神,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望着画纸的眸中仿佛有星光点点,面含淡笑。 百里景煜银色及腰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冠,配上此时此刻他的神情,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来,压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人是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北澜皇帝。 “佑儿,你猜他在画什么?” 楚婳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画了什么,才是露出一副这样的神情? 没有男女之情的爱慕,没有见色起意的贪婪,唯有的只有纯粹的惋惜与更多的心疼。 纵使人的行为可以伪装,说的话也可以作假,可是眼神却是最直白、最真实的。 “当然是在画天下第一美的阿姐啊!” 楚佑并没太在意,随口回答道。 “佑儿的嘴是吃了蜂蜜吗?哈哈哈!”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大殿内充盈着欢声笑语。 与此同时,百里景煜也完成了画像,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我的画作已完成,请公主殿下和佑弟品鉴。” 百里景煜这话说得就极有深意了。 前两场比试,楚婳都是隐在幕后观看比试的情况,这是百里景煜第一次以北澜皇帝的身份见到楚婳。 他没有自称孤,只是简单称呼一个“我”字。 称呼楚佑也并未按照寻常规矩,喊一声大洛皇帝,而是用了“佑弟”这样亲密的称呼。 大国君主之间若是关系交好,互相称兄道弟也不是不可。 只是,楚佑自认为,百里景煜和他并无过多交情,关系更是寻常。 显然,对方这是刻意放低了自已的姿态以示亲近,可见求娶的诚意十足。 楚婳意味深长地看了百里景煜一眼,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红木方桌前,朝画像望去。 画中的女孩儿约摸只有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羽纱百褶裙,双环髻上各插着一只蝴蝶珠花,俏皮又灵动。 女孩儿骑在一身明黄色帝王服的君王肩头,正伸长手臂去够头顶树枝上的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笑得天真烂漫、娇憨可爱。 而被她骑着的那位中年男子,正仰着脖子,望着自已上方的小女孩儿,面容慈爱温和,眸色宠溺无度。 画中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年仅十岁的楚婳。 而那个温柔驮着楚婳的男人则是她的父皇,大洛的先皇。 画中所展现的情形正是百里景煜第一次见到楚婳的时候。 大洛先皇当年与北澜先皇交好,两国皇室成员之间时常有往来。 当时正逢楚婳姐弟十岁生辰,作为大洛皇帝的掌上明珠,大洛皇帝为姐弟俩举办了盛大的生辰宴。 生辰宴办得极其隆重,举国同庆,更是邀请相邻友国来大洛参加庆典。 当时年仅十二岁的百里景煜第一次随父皇至大洛拜访,参加楚婳姐弟的十岁生辰宴。 在离宴席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当时还很单纯的百里景煜被有心之人设计,被提前引往举办宫宴的大殿。 而他在去大殿的途中一时迷了路,阴差阳错之中闯入御花园,恰好便看到这样一幅父女情深的画面。 百里景煜自知失礼,因而并未惊动父女俩便默默退下了,一人独自前往即将举办宴会的大殿。 楚婳望着温馨的父女画像,思绪飘出去老远,久久无言。 蓦地,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插在女孩儿发髻上的那一对蝴蝶珠花。 那对蝴蝶珠花是父皇当年送给她的十岁生辰礼,绝妙之处并不在于珠花的用料是多么的稀罕珍贵。 只因这蝴蝶珠花是父皇花了十多个夜晚的时间亲自设计,再由大洛最好的能工巧匠打磨而成。 珠花的设计精妙绝伦,两只蝴蝶会随着佩戴之人的动作翩翩起舞,宛如两只真正的蝴蝶,难辨真伪。 死去的回忆瞬间将楚婳包裹,她心中颓乱不堪,如荒野一片。 她突然想起什么,只觉得画中男子的那副面孔看起来极其刺目,不仅虚伪,更是令人作呕! “哈哈哈!谁让你自作聪明画本宫的往事的?!” 楚婳瞪着百里景煜冷声质问,显然是动了大怒,完全没有顾及他的面子。 百里景煜心里暗叹一声“不好”。 看来自已的一时冲动,竟是酿下了大错! 如今之计,如实回答他的殿下才是上策。 “当年我参加殿下的生辰宴时,无意间撞见此情此景,见到了眸中盛着星光的小殿下,印象深刻。” 百里景煜此话不假。 当年他的殿下眸中有万丈光芒,宛如深邃夜空中眨着眼睛的小星星。 又如阳光照耀下的湖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 时隔多年,他仍是记忆犹新。 “生辰宴?” 楚婳有些疑惑,就算是生辰宴,地点也应该是在大殿,而绝非御花园之中。 她倒没想追究,他当年到底是如何撞见她的,为什么她印象全无? 只是觉得,这人实在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极了! “来人,把这幅画给本宫烧了!” 第34章 解围 楚婳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朝大殿外走去。 “阿姐!” 楚佑见她动怒,追着跑了出去。 一直以来,在楚婳面前,他向来就没什么帝王该有的模样。 楚佑虽然心疼阿姐,可是一想到百里景煜那个白痴触到了阿姐的逆鳞,心里竟悄然升起一丝暗喜。 脏了的乌克邪,阿姐大概是不会要了。 这个百里景煜又自作聪明,惹了阿姐不快。 如此正合他意! 这样,他的阿姐谁也不嫁,就会永永远远陪着他了… 百里景煜眼睁睁看着那幅画被铃兰手脚麻利地收走,望着楚婳决绝的背影,脑中百转千回。 当日他离开御花园去了生辰宴的大殿后,才得知自已中计了。 即使心存疑惑,但当时年纪尚幼的他并未发现其中端倪。 直到宴会中,大洛多名达官显贵误食了有毒的食物,而大洛皇帝与皇后则因为有专人试毒才得以幸免。 不仅如此,有关下毒之人的证据完完全全都指向他一个人! 他百口莫辩! 北澜的太子借着大洛举办生辰宴,预谋投毒杀害大洛君主,绝非儿戏! 即使父皇相信他,大洛的皇帝叔叔也信他,但他无法自证清白,更是难以堵大洛群臣的幽幽之口。 显而易见,这是有心之人故意投毒,以引起大洛与北澜两国争端,意图挑拨离间,致使天下大乱。 父皇与大洛皇帝即使曾经是生死之交,彼此互相信任,但倘若不能拿出服众的证明,也无法对天下子民与朝臣交待。 正在他被千夫所指之时,是他在御花园无意撞见的那个,一身粉色纱裙、有着世间最纯洁笑容的小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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