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哥哥是无辜的!我相信他!” 稚嫩娇娇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巍峨高耸的大殿之中,如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天幕,众人皆是一愣。 大殿高台上,坐在大洛皇帝身侧的小小人儿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他,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大洛丞相不知向来乖巧的小公主到底想的是哪一出,但下毒一事是两国大事,并非儿戏。 他上前貌似恭敬有礼地作了一揖,实则疾言厉色。 “公主殿下,此等两国大事,还请您勿要玩笑、谨言慎行。” 丞相已年逾六旬,平日虽说不苟言笑,但却对大洛忠心耿耿,更不会对公主出言不逊。 今日此番行为,实则是因为他的两个儿子本随他一同出席,现在均中毒昏迷不醒、生死难测。 因而他暗下决心,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北澜的罪魁祸首! 即使那人是北澜的太子又如何! “丞相伯伯,我以大洛朝阳公主的名义起誓,这位哥哥千真万确是被冤枉的。” 面对德高望重老丞相的施压,楚婳不急不躁,谦和有礼,仍然保持着大国公主的风度。 大洛皇帝见自已的小女儿说话如此肯定,且话语间自信满满、毫不怯懦,心下了然。 他轻轻拍了拍楚婳的小手以示鼓励,沉沉出声。 “朕的婳婳自六岁便师从灵医族医圣叶离,想必定是发现了下毒的真相,各位稍安勿躁,且听她的解释。” 在楚婳的解释下,众人这才明白真相,果然其中另有隐情! 原来,把曼陀罗的果实研磨得到的新鲜汁水,亦药亦毒。 若是医者合理取用,选取适当的剂量,可以作为麻醉剂入药,对人无害。 可若是过量,则会变成一种剧毒物质。 人服用过量的曼陀罗汁液后,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但只有刚刚研磨出的曼陀罗汁液才有如此药效,只因它极易发生变质而失效,失效后则会同时失去药性和毒性。 所以就算百里景煜提前去大殿下毒,从时间上推断,等到宴席开始,这毒早就已经失效了。 显而易见,下毒之人一定另有其人! 虽然当时并未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楚婳却成功帮百里景煜洗清了嫌疑,更是救醒了昏迷的众人。 不仅轻而易举给了群臣一个交代,更是化解了两国之间的一场危机。 一直到一年后,百里昆叛乱篡位,百里景煜这才知晓,原来一年前的这场投毒事件,始作俑者竟也是自已的叔父。 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两国的友谊与和平,制造两国纷争,自已则趁机上位。 于百里景煜而言,楚婳就像是一道光,力排众议奔向他的那道光! 从那时起,百里景煜的心灵沃土上便开出了一朵明艳的向日葵,沐浴在阳光下,向阳而生,心向暖阳。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顾一切,仅凭着自已的直觉,就画下了那样的一幅画。 只因,那才是他的公主殿下应该有的模样啊! …… 公主府的书房内。 楚婳正一瞬不瞬、神色复杂地盯着桌上的一幅画,正是白日里她命铃兰烧掉的那幅。 仔细看去,画的一角有少许被烧黑的痕迹。 不难猜猜,这画是在被火烧的时候,被临时抢下来的。 铃兰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她家殿下已经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盯着这幅画足足一个时辰了! 正在铃兰犹豫着要不要劝劝楚婳时,却听到淡淡的声音传来。 “铃兰,帮本宫把画挂起来吧。” “啊?好的,殿下!” 铃兰虽惊讶,但也或多或少能够猜到其中缘由。 殿下自小与太后关系一般,但和先皇却尤为亲近。 先皇也特别宠溺自已这个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本是其乐融融的一对父女,却在楚婳十一岁那年戛然而止。 待两年后,楚婳从北澜回到大洛。 原本父女间的温情蜜意荡然无存,先皇更是因为悔恨、愧疚,不久后因病早逝。 铃兰知道,她家殿下如今对先皇怨之深,恨之重。 可无念便不会生怨,无爱更不会生恨。 她家殿下只是当局者迷,始终认不清自已的心罢了! 百里景煜今日的这幅画,让这段陈年往事暴露于人前,更是揭开了楚婳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心事。 第35章 喜欢 在楚婳的示意下,本该是被烧毁的画像。 如今反而被当做宝贝似的,挂在了楚婳书房中最显眼之处。 “殿下,那今日这场比试,是北澜皇帝获胜了吗?” 铃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若没有挂画这事,铃兰本以为第三场比试的获胜者是西诏王子乌克邪无疑的。 只是,如今… 楚婳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画像,喃喃自语。 “果真如他所说,眼中有光呢…” “呵呵,真是可笑!有光又如何!?”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传来。 “奴阿煜求见殿下。” 楚婳依旧一瞬不瞬盯着那幅画,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进来吧。” 百里景煜进来时,恰好看到的就是长身玉立在烛光下的楚婳。 她正抬首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像,神情专注,格外认真。 长长的睫毛微卷,像一面扑闪的小扇子,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暖黄色的烛光轻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美得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百里景煜的目光在楚婳身上停留了许久,不舍得挪开视线,这才发现墙上挂着的正是自已那幅被下令烧掉的画像! 看到惹得楚婳大怒的这幅画像,此时却被她好生生地挂在最显眼之处。 若说百里景煜没有分毫意外,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平复好情绪,上前请安。 “殿下,奴来了。” 楚婳依旧没有抬头,轻声问。 “阿煜觉得这画如何?” 其实在百里景煜刚刚一见到完好无损的这幅画时,心里就早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欣喜激动之情难以言说,忍不住想要再跟他的殿下确定一二。 “奴斗胆一问,此画是否正是今日比试的胜出之作?” 楚婳睨了百里景煜一眼,不答反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语气淡淡,情绪尽数掩藏。 就连百里景煜一时也有些不确定,比试的结果到底如何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画中的小女孩粉雕玉琢、天真烂漫,目光纯澈无暇,世间罕有。” 百里景煜悄悄抬眼,见楚婳神色如常,松了口气,继续道。 “奴以为,殿下的眼光甚好!此画胜出,实至名归!” 闻言,楚婳来了兴致,故意又问。 “若本宫说并非是此画获胜呢?依阿煜的意思,岂不是在说本宫有眼无珠、不识珍宝吗?” “奴不敢。奴以为若不是此画胜出,只能说明作画者没有画出殿下当年一半的神韵,并非殿下不识佳作。” 百里景煜这一番话说得是缜密严谨,滴水不漏。 反正不管是正着说,还是反着说,在他心中,他的殿下永不会错。 “阿煜也更喜欢画中的本宫吗?” 楚婳很少在人前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此刻不知是怎么了,话就这么顺势说出了口。 平日里骄傲张扬的公主殿下,此刻却像一个委屈的小女孩。 她紧紧盯着百里景煜的眼睛,试图从他眸中找到答案。 百里景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那双漂亮得不可一世的狐狸眼中。 忐忑、不安、害怕、惶恐… 甚至还有怨恨… 各种情绪,纷乱复杂,将他的一颗心打得七零八落。 百里景煜又一次听到自已心碎的声音,他害怕地垂下双眸,不再看她。 准确来说,他是害怕看到楚婳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一如当年在北澜时,他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过的那般。 楚婳见百里景煜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已,也不说话,很快就逃避似的垂下了头,眸光更是暗淡了几分。 她面上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抹脆弱情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不可摧、冷若冰霜。 “哈哈哈,阿煜不必再说!本宫都知道了!” 楚婳骤然大笑了几声,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冷声道。 “就连本宫都嫌弃如今的自已,又何况唔…你…” 只是她剩下的话再也没能有机会说出口,她的唇便被身侧的百里景煜蓦然堵住。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的吻似攻城掠地,更是带着些许怒意。 他不愿意听到他的公主殿下妄自菲薄,更不允许她将那样轻视的字眼放在自已身上。 楚婳不知,自已一向乖巧的金丝雀儿突然发了什么疯? 只能被动承受。 百里景煜虽生气,可仍旧把握着力度,舍不得弄疼他的殿下一分。 很快,楚婳就已经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沉迷其中。 “殿下,让奴伺候你可好?” 耳旁有妖孽在轻声勾引,一阵战栗酥麻从耳尖传至全身各处,令她软成了一摊水。 “允了…” 她听到自已发颤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百里景煜似乎完全忘了自已的真实身份,只当自已是她的一个小小男宠,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他要她快乐,要她没有心思去伤感过去! 更没有精力去贬低自已! 绛紫色的床幔摇摇晃晃,遮住了里面的旖旎风光。 …… 第36章 鬼机灵 百里景煜望着自已怀中的人儿,眸中藏着的是无尽温柔。 “殿下,你知道吗?不管怎样的殿下,奴都喜欢。” 不管是幼时天真烂漫如太阳花的她,亦或是如今妖娆危险如曼陀罗的她。 他都爱极! 爱惨了! 当然,他最爱的还是此时此刻依偎在他怀中的她。 似乎只有在这时,她的眸中才没有那些破碎与伤痛。 也只有在这时,才让他真真切切地觉得,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楚婳终于累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乖巧的金丝雀儿今日不知发了什么魔怔?! 闭上眼的前一刻,楚婳还在恨恨然地想,一定要狠狠地罚他的以下犯上! 百里景煜深深望着榻上沉睡中的人儿,在她额间温柔印下一吻。 “殿下,不管怎样的你我都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你。” “在我心中,你就是你,世间唯一的你。” 百里景煜的视线不禁转向她华丽的宫裙,目光不由得又晦暗了几分。 虽然他忍得实在辛苦,但终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反正来日方长,她终会做他的新娘,做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他愿等到,他的殿下真正爱上他的那一天… 只因她值得,他的殿下值得… …… 三日后,早朝。 楚婳向群臣宣布,自已已决定与北澜联姻,一番人等各怀心思。 这可打了楚佑一个措手不及! 一下朝,楚佑就死缠烂打地缠着楚婳,不让她离宫,更是软磨硬泡将她拉到御花园。 他红着眼眶,声音极其委屈。 “阿姐,为什么是他?” 明明那天,阿姐厌恶极了那北澜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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