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垂下眼。 他却不满她这动作。 抚着她脸颊的指腹用力,弄得她有些疼。 直到她再次抬眼,眼底重新映出他的影子。 “四十三天之前,”他开始跟她算账,“我率军去南郡,离开当日,你口口声声答应我,会等我回来。” “宁舒,你做到了吗?” “我们说好了,成婚后我就带你离开皇宫,去你想去的地方,你答应了我的,为什么逃跑?嗯?” 虞听晚张了张嘴,还未出声。 他却压住她唇瓣,又道: “宋今砚被流放的那天,孤给过你机会,你亦再三跟孤保证,不会再跟他往来,不会嫁进宋家,可现在呢?” “宁舒。”他眼底怒色更甚,就连扣着她下颌的指腹,都多了几分冷厉,“趁我分身乏术之际,费尽心思从宫里逃出来,就是为了和他再续前缘,是吗?” “在你心里,孤的太子妃之位,未来的皇后之位,比不上他一个罪臣的糟糠之妻的身份是不是?” 虞听晚下颌被他掐得生疼。 白皙的皮肤上,隐约出现几道指印。
第176章 不喜欢他,你让他抱你? 谢临珩瞥见那几道指痕,手指从她下颌上离开。 垂落的黑眸间,掩住盛怒。 “不想说些什么吗?” 虞听晚唇角还有些红,她动了动唇,反问他,“你想听什么?” 谢临珩冷冷笑了笑,指腹碾过她唇角,虞听晚下意识偏头想躲,却被他先一步扣住后颈。 “不如从你的前未婚夫开始。” 他笑得凉薄,语调却似多了玩味,“太子妃屡次逃婚,一次两次的,全跟你那个两心相许的前未婚夫有关,宁舒不跟孤解释解释吗?” 她张了张唇,看向他,第一句话便是说: “我不喜欢他。” 谢临珩指尖顿了一刹。 看向她的眼眸眯了眯。 “呵,不喜欢他?”他明显不信,“不喜欢他,你让他抱你?” 虞听晚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她也确实,对宋今砚早已没了任何男女之情。 兜兜转转这么久,现在她只想彻底和谢临珩分开,相隔两地,各自安好。 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 也是最好的结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番四次纠缠。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尽量压下心底所有烦乱的思绪,让自己心平气和:“我当时只是没站稳,他离得近,碰巧扶了我一下。” 谢临珩没说话。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透着审视。 好一会儿,他扯了扯唇。 眼底卷起一点讽刺。 “那孤来得真是不凑巧。” “你我四十多天没见,孤一来,就碰见他扶你,那孤没来的这一个多月,你们又做了什么?” “他又扶了你哪里?” 虞听晚攥紧指尖,拧眉看他,“谢临珩,你就非要这么想?” 空气静默一瞬。 迎着他漆黑的视线,她压着气息:“我不会忘记我答应你的事,此生不嫁宋家,这一辈子,我和宋今砚,都不会有任何旁的干系。” “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嫁他。这次在宫外遇见,只是巧合。” 他看了她良久。 久到,虞听晚被他半按着的腰身都开始发酸,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谢临珩意味不明笑笑。 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她。 尾音中一抹嘲弄之色转瞬即逝。 “为了不让他死,宁舒公主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虞听晚眉头倏地折起。 “端午宫宴那次,”他声音很平静,“你为了护他性命,答应我不嫁他,如今又为了不让孤杀他,说你不喜欢他。” “虞听晚。”他念她的名字,“若是再有下一次,你还想再牺牲什么,去保全他?”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暗卫迟疑的通传声。 “殿下,沈大人求见。” 谢临珩深深看她一眼,径直转身,去了房外。 沈知樾一路从皇城赶来,风尘仆仆,未停歇半刻,来了郢城便直奔别院。 见谢临珩出来,他快步走过去。 不等他问,他便主动道: “宋家这几日我都查遍了,目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而且,除了宋今砚被流放之外,其余宋家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在皇城,自从经历上次被剥权篪职后,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未曾离开过皇城一步。” 更别说,暗中与北境勾结。 庭院中,谢临珩和沈知樾相对而立。 见他没出声,沈知樾瞅了他两眼,不确定道: “临珩,是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前朝重臣之列,不管是先前叛国被处斩的,还是辞官归隐的,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在来郢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城防图是三年前的叛臣泄露给北境的?” 三年前,北境来犯时,东陵十几座富饶的城池同时对敌寇大开城门,当初的奸臣丞相能做到那一步,再泄露给北境一张东陵的城防图,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对于这个猜测,谢临珩未有犹豫,便否决。 他动了动手腕。 手臂上的伤口,似又有崩裂的迹象。 沈知樾看向他手臂,皱了皱眉,正想让人去传跟来郢城的太医,还没出声,就听到他说: “若是那个时候北境就掌握了东陵的城防图,那么他们举兵叛乱时,绝不会放弃平阳、烽陵这些具有先天优势的边境城池。” “而且,如果他们在三年前就有城防图,那不会苦等三年,在东陵的国力恢复了一些后再派兵攻打。” 因为在如今攻打,远没有宫变刚过,整个东陵满目疮痍时容易。 沈知樾想了想,是这个理。 只是邪了门了,宋家并没有问题,背后还能是哪个世族有问题? 或者说…… 是宋家隐藏得太好,瞒天过海瞒过了所有人? 这个念头刚出,耳边蓦地传来一句: “宋今砚的命,姑且再留几天。” 沈知樾抬眼看过去。 谢临珩掀了掀眼皮,眸底杀意凌冽,口吻亦是冰寒。 “既然有些人藏的这么深,那就想法子引蛇出洞。” “该死的人——” 他略敛眸。 口吻凉薄寡淡。 “活不了。” 多年的兄弟,沈知樾自然明白谢临珩这两句话的意思,他点点头,问道:“想怎么做?我去安排。” 谢临珩:“稍后我给你一封书信,你按照信中内容去做。” 说完,谢临珩很快回了房。 见他们日日处理公务处理到深夜的储君今天这么早就往房间里钻,沈知樾有些诧异。 他喊住旁边的墨九,好奇地问: “墨九,你们主子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啊,这房间里有什么?”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方才他来时,暗卫向里面通报时,脸上好像有种……小心翼翼又不敢打扰的迟疑。 墨九嘴角抽了抽。 眼睛上瞟下转,压着声音,说出一句: “宁、宁舒公主在里面。” “哦……嗯?!”沈知樾眼睛猛地瞪大,声调都高了两度,“不是……墨九,你说谁?谁在里面?” 墨九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 他清了清嗓子,重复道: “回禀沈大人,是宁舒公主,我们主子的太子妃。” 沈知樾:“……!” 他这段时间忙着查叛臣,甚少来郢城,这……这谢临珩,什么时候找到的宁舒?
第177章 为了和我两清,什么都不要了,是吗? 沈知樾脑海中过了两遍这句话,方才那抹一闪而过的异样逐渐明了。 方才他就在疑惑,他们太子殿下怎么突然说了句‘宋今砚的命,姑且再留几天’。 从“姑且”这两个字,就能看出来,谢临珩已然对宋今砚动了杀心。 只是碍于目前还没找到‘不影响他和宁舒之间关系’的证据,所以才没有立刻杀他。 沈知樾看了眼房门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他压低声音,问墨九: “你们殿下,什么时候找到宁舒公主的?” 墨九瞧了眼明显是在他这儿套消息的沈知樾,危机感瞬间遍布全身。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跟沈知樾拉开距离。 以免一不小心落得个,跟程武那厮一样的下场。 墨九低下头,为难道: “大人,殿下特意吩咐了,不让您过问太多和我们太子妃有关的事情。” “恕属下不便告知。” 沈知樾:“……” — 房间内。 虞听晚从榻上下来。 走到门口,指尖刚搭在门框上,房门就被人蓦地从外面推开。 她指尖顿了下。 撤掉力。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谢临珩沉沉看她几眼,反手关上门,拽着她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孤才出去多大一会儿,太子妃就想离开了?” 他眼底渗出寒意,冷指挑起她下颌,“这么着急,是想去见谁?” “谢临珩。”她声音平和,不躁不怒。 一反常态的,没有从前那般,逃至一半被他抓住后的崩溃和绝望。 她抬起眼,静静看向他。 温热的手指攀上他手腕,力道很轻,但却让他捏着她下颌的指尖明显停了一瞬。 “——我们谈谈。” 男人视线下移。 落在她主动缠覆在他手腕上的细白指腹上。 他扯了扯唇,意味不明。 指腹摩挲着,蹭了蹭她温腻的肌肤。 “谈?公主殿下想谈什么?” 这段时间他日日率军杀敌,手上多了不少薄茧。 这么一蹭,有种往皮肉中钻的痒。 她下意识往后退,却刚一有动作,就被他箍着腰制止。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 大掌抵着她后腰,半分不松,唇角勾着一点似是而非的弧度,乍然一看,让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好坏。 “太子妃想谈什么?是你前未婚夫的命,还是你身后的司家旧部?” 那种熟悉的无力,再次在心底深处攀升。 虞听晚狠狠掐着手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激怒他。 她唇角用力压了压,才迎着他的目光,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谈你我,无关他人。” 谢临珩抬了抬眼,示意她继续。 虞听晚手心中洇出潮湿,她蜷紧指节,说: “谢临珩,我们兜兜转转,纠缠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余生,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困着彼此,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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