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贴着药碗外侧,试了试温度,顺口说:“太子殿下身上的伤,若是不喝药就能痊愈,那我也可以给你搬盆花来。” 谢临珩低笑出声,“那估计能喝死一大片花根。” 虞听晚不再跟他打趣,将温度冷凉后,递给了他,“喝。” 他瞥了眼,手却一动未动。 只眼巴巴地看着她,仗着伤势,明目张胆地让她喂。 “我肩膀有伤,手抬不起来。” 虞听晚扫向他肩膀,“昨晚都能自己喝茶,今日却端不动药?” 她昨晚回房之前,特意过来瞧了眼。 那个时候墨九正在汇报事情,她便没进来。 只在门口看了眼。 听着她的话,谢临珩眼底闪过抹情绪。 但下一秒,他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昨天晚晚不来,我不过是强撑着喝了杯茶,本以为今天伤势会好转,谁曾想,这伤不轻反重。” 这话说罢,他连停都没停。 很是不在意的,又加了一句: “不过也不打紧,这条命反正是白捡回来的,左右不过是多疼几日,死不了,公主若是不愿,将药扔下便是。” 对于某太子的这番言论,完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虞听晚:“……”
第214章 谢临珩,你喜欢我什么? 她往前走了些,坐在床榻边,靠近他。 一勺勺喂。 这次某位太子殿下倒是很配合。 不嫌苦、也不嫌伤口疼了。 她喂,他便喝。 清晨柔和的阳光自窗柩偷溜进来。 静静洒在房中。 将床榻处的二人静静笼罩。 谢临珩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直到一碗药见底。 虞听晚将药碗放在一旁,正要起身,他却倏然握住了她手腕。 他力道不重。 但也不是很轻。 完全不似,他口中重伤到连手都抬不起来那般虚弱。 虞听晚垂目看向自己手腕。 眼尾似轻挑了下,抬头,看着他问: “殿下不是疼得抬不起手?” 虞听晚很明显感受到,她这句话一出,他手指僵了下,旋即,他松了大半力道,但手依旧没松开,哪怕只是松松搭在她腕上。 “待会儿有安排吗?”他问她。 虞听晚如实说,“没有。” 他轻抿了抿唇,敛眸直视着她,道:“那留下来,陪着我。” 虞听晚同他对视。 片刻后,她想到之前的一件事。 没直接回他,先问道: “殿下先前说,太子妃的册封典礼取消了?” 谢临珩喉咙动了下,声音闷沉了些。 “嗯,你不是不喜欢待在皇宫吗?” “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我们的婚约也不作数了,以后不用再躲我,但是……” 他顿了顿,握着她手腕的动作,不自觉紧了一瞬。 “公主殿下能否看在这点救命恩情的份上,在我伤好之前,多陪我些。” 他似是怕她不应,话音刚落,便又接着承诺: “我现在重伤,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诚如你所说,我们反反复复纠缠这么久,早就应该,让一切回归正轨。” “在我伤好之前,你多陪陪我,就当作——还这份恩情了,如何?” 虞听晚静静看他一会儿。 冷不丁地问:“谢临珩,你喜欢我什么?” 他扯了扯唇,“喜欢一个人,哪需要理由?你先前不也喜欢宋今砚,你又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什么? 这个问题,让虞听晚沉默下来。 她喜欢宋今砚吗? 当初,她应下婚约,答应嫁进宋家,真的是因为喜欢吗? 在一切没有改变之前,那场宫变亦没发生的时候,建成帝为她择选驸马的那段时间,她也曾想过,她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她想,她未来的夫婿,最好是像她父皇母后那样,没有三妻四妾,没有夫妻离心,夫妻伉俪,彼此陪伴相守一生。 当初定下宋今砚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宋今砚身为宋太傅嫡子,样貌好,性情好,才学佳,在一众世家公子中,是出了名的谦逊温雅。 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在皇城的世族公子中,他都是佼佼者。 所以那时,建成帝定下宋家时,她并未反对。 至于宫变后,她仍旧选了宋今砚,大部分原因,是她想要离开皇宫。 她想离开那个被人掌控、压迫的人无法喘息的地方,她想逃离那种逼仄。 赐婚出宫,是她当时能选择的,最好的方法。 既然总归是要嫁人,那个时候,她想,若是宋家和宋今砚也有意继续那桩婚约,她何不顺势嫁给宋今砚, 如此一来,既能离开那个牢笼, 又能不负当年她父皇母后亲自为她择定的驸马,按照父皇母后对她的期许,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 见她出神,谢临珩眼底卷起一缕暗色。 他揉了揉她腕骨,不动声色将她的思绪扯回。 并跳过宋今砚这个话题,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我们是将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又不是成仇人,就留在临安陪我几日,这个要求,不算很过分吧?” 在他接二连三耐磨下,虞听晚松口,答应下来。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将无数次悔不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他。 这不,她上一秒刚点下头,下一秒某位心深似海的储君,就不紧不慢地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让若锦她们收拾一下东西,搬来我房中,你在我里面睡。” 虞听晚:“?” 她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哪儿睡?” 他指了指这张床榻,语气轻描淡写,“我里侧,近来晚上夜里凉,宁舒公主伏在床榻边上睡,容易着凉。” 话里话外,再自然不过。 后半句甚至还难为他特意为她着想。 虞听晚凝眸看他几眼,当即便有了想反悔的冲动。 但他一副虚弱又伤重的神色,她硬是开不了这个口,最后只咬牙切齿道: “我有房间,太子殿下自己睡便好,以后白日我常常过来。” 她话音刚落,他就反问:“那晚上怎么办?” 虞听晚:“什么晚上?” 谢临珩:“我肩膀有伤,若是公主殿下晚上不来,那喝药换药这种事怎么办?” 她想也没想,回得很快:“有太医。” 他反对得更快,“太医不行,他们毛毛躁躁的,下手没轻没重,晚晚若是想早日离开临安,还是亲自陪在我身边为好。” 虞听晚皮笑肉不笑,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指尖拽出来,不客气道: “殿下多虑,本公主不急,可以晚些时日再走。” 谢临珩眸色微动。 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追问:“当真?” 虞听晚这会儿全心想着避开和他同睡的要求,对他这个问题,并未多想,很是随意就点下了头。 “当真。” 得到想要的答案,谢临珩勾了勾唇,很快放开她。 正要再开口,门外的墨十却在这时进来。 急急地说:“殿下,属下有事要报。” 谢临珩唇侧弧度敛平,一记冷眼扫过去。 墨十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只是还没看清他们主子的脸色,就瞥见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墨十还来不及诧异,就见宁舒公主转身往外走。 “既然殿下有事,那先忙,我待会儿再来。” 墨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心底只剩两个字来来回回徘徊—— 完了。 他就说,这次墨九那缺德的玩意儿,怎么巴巴的让他进来禀报,自己却杵在外面。 合着宁舒公主在主子这里!
第215章 你哄我一下,不行吗? 虞听晚离开后,谢临珩眉眼处的温色褪去。 冷淡瞥向战战兢兢的墨十。 “何事。” 墨十不敢耽搁,快速将谢绥让他禀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待说完,他看都未敢看自家主子一眼。 匆匆寻了借口便离开。 战事初停,东陵国内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从谢临珩无性命之忧后,谢绥便放下心去处理国事。 但因应战御敌皆是由谢临珩掌控大军,哪怕有谢绥的帮衬,很多事,仍需要谢临珩过目。 从辰时末左右,朝中的几位重臣便接连来了卧房。 待他们都离开后,虞听晚才从自己院中过来。 只不过她来的时机不巧。 正好碰上陈太医想给他们储君上药却不知道怎么上、整个人束手无策站在一旁的一幕。 虞听晚进门。 瞥过这场面。 还未开口,就见陈洮像看救星似的看过来。 神色殷切到,只差两眼热泪了。 “公主,您终于来了!”他快步将伤药送过来,“微臣愚笨,无法给太子殿下上药,今日公主受累一次,劳烦公主替太子殿下换次药吧。” 虞听晚扫过手中强行被塞过来的小瓷瓶。 她抬眼,朝着他们英明神武、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说半句疼的太子殿下看去。 “陈太医医术高超,连换个药都换不了?” 她这话,问的是谢临珩。 某位储君幽幽靠在床榻上,眸色清淡地往这边睨了一眼,眉眼间,罕见的有几分不满和不愉。 不等他开口,陈洮立刻躬身,抢先回道: “是微臣愚笨!微臣做事毛燥,导致殿下伤口崩裂,其他几位太医手头都有要事,抽不开身,今日这伤药,就有劳公主了。” 说着,他一刻不再留。 抬步就想往外溜。 离开前,最后匆匆落下一句: “公主恕罪,微臣还要去煎药,先行告退。” 尾音落下,他甚至都没等虞听晚回应,脚底抹油的太医院院首就急步出了房门。 虞听晚无奈地扫过手中的伤药。 走至榻前,自上而下看向衣带半解的谢临珩。 就今日这出戏码,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这点猫腻。 只是她视线一落在他半敞的胸口,瞧见那众多伤痕中,让人心悸的箭伤时,脑海中就止不住浮现那天他拼死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幕。 刺目的鲜血,剐蹭着耳膜的厮杀声,利箭离弦射入血肉的声音,无一不让她心脏绷紧。 哪怕看穿了他的心思,看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她也说不出那些拆穿的话。 谢临珩是何等人,最擅揣摩人心。 利用人心的弱点。 她此刻眼中,对他少有的心软与愧疚,他怎会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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