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深知自己想要什么的太子殿下,不等她出声,便先一步轻轻扯住她衣袖,作出虚弱的神情,微微控诉地看着她问: “我方才差人去喊你,怎么不来?” 不等她答,他又问: “晚晚不是亲口答应?白日要陪着我吗?你口中的陪,便是一连两三个时辰不管我死活,来都不来一次?” 虞听晚几乎快被他此刻的不讲理气笑。 睨过他扯着她衣袖的动作,她倒是没拂开他,任由他抓着。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朝中大臣找你有要事相商,那种场合,我如何在这里?” 他却不以为意,直接拿她的身份说话:“晚晚身为东陵国的嫡公主,参与国事理所应当,谁敢置喙半个字?” 虞听晚:“……” 她不再跟他乱扯,打开手中的瓷瓶,如他所愿,给他上药。 “别乱动,上药。” 谢临珩还真不再动,松开她衣袖,将松松散散的里衣脱掉,露出整个肩背上身。 虞听晚坐在床边,从小瓷瓶中倒出药粉,沾在指尖,轻涂在他伤口上。 从前胸到后背,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 这些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 所以她涂药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生怕弄得他伤上加伤。 只是不曾想,她指尖刚碰上他背上的伤口,他就蓦地蹙眉喊疼。 虞听晚手腕猛地一抖。 指腹上的药粉洒在寝被上。 她额角跳了跳,侧目看向他,深吸着气,道: “殿下,我根本没用力。” 他淡淡瞥她,强词夺理般回: “我都伤成这样了,公主殿下再用点力,就可以直接送我归西了。” 虞听晚:“……!” 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见他上药这般不配合的样子,虞听晚一时间很是同情落荒而逃的陈太医。 她耐着性子,好脾气地问他: “那殿下想怎样?药总归要涂。” 他偏头,黑眸望着她,指骨顺势勾住了她衣角。 趁机提条件: “你给我吹吹。” “他们说,吹吹就不疼了。” 虞听晚半口气憋在胸口,连眼皮都在跳,思绪毫无征兆地被扯回之前他醉酒来找她那次。 那回他是借着酒意耍赖纠缠。 而今天,倒是连酒都省了。 虞听晚摁了摁“突突”乱跳的额角,试图跟他讲道理,“吹有什么用?那是哄小孩的说辞。” 他却执意让她这么做,“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哄我一下不行吗?” 虞听晚:“……!!” 讲不通。 完全讲不通。 她现在才发现,除了他醉酒,原来他受伤后,也是讲不通道理的。 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虞听晚只能顺着他的意,敷衍地给他吹一下,再趁机涂一层药。 看出了她动作中的搪塞,谢临珩却什么都没再说。 他深知,利用这次的伤,可以稍微过分一点,趁机提些她无法拒绝的要求。 但绝不能过分太多。 将人惹恼,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上药期间,无论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有多疼,他都未曾再皱一下眉。 也未再说一句话。 神色自若到,仿佛那些伤,不在他身上,他也感受不到疼。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背上的伤才处理完。 待来到前胸上的伤时,两人距离更近,近到呼吸都仿佛缠绕在一起。 虞听晚掌心洇出潮湿。 卷长的眼睫低颤。 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伤势上。 尽量让自己忽略,头顶落下来的那道,看似克制实则漆深如有实质的视线。
第216章 上药 谢临珩微垂着眸。 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 见她处置伤势的动作隐隐有加快的趋势,他不想这么快放她离开,适时喊了声疼,便错开眼神,指骨随意挑着她腰带把玩。 那道深暗的目光移开,虞听晚不自觉放松了些。 但转而见他紧一下松一下地扯着她腰带,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又随意,但无端给人一种仿佛他一个不小心就能将那软绸拽开的错觉。 她眼皮跳了跳。 腾出手,从他手中拽出自己的腰带。 转而将衣袖一角随意地塞进了他手里。 “拽这个,别乱扯。” 谢临珩眉骨微挑,眼底泄出笑意。 握着指尖的软绸,他看向她,打趣问:“这是……转移疼痛的注意力?” 虞听晚被他磨的快没了脾气,随口敷衍:“殿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虞听晚转而处理他肩上的伤。 待上完药,谢临珩没握着她衣袖的那只手,随意地往前一放。 指骨刚刚好落在她腰身后。 仿佛他一抬手,就能将那段纤细软腰握住,进而将眼前的人抱进怀里。 但他只是掀着眼皮看了看她腰身,腕骨克制地停在一侧,并未有任何动作。 虞听晚没再管他的动作。 只专心给他上药。 又是半刻钟过去。 正要处理最后一处伤势时,门外突然传进来脚步声。 连侍卫的通传都没有。 虞听晚狐疑回头。 还未看清来人,眼前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储君冷不丁轻“嘶”了声。 虞听晚手指一颤。 下意识将手腕抬起。 可就在下一秒,腰身被人握住。 掌心中炽热的温度,仿佛瞬间穿透了薄薄的衣裙,虞听晚不自觉地身体一僵。 就在被他这股力道带着往他的方向扑来时,她劇然回神,手心堪堪撑在床榻边侧,避免撞到他身上。 可尽管如此,两人的动作,仍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在别的角度看,这一幕,像极了她投怀送抱,谢临珩握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揽的情景。 最让人误会的是,他裸着上身,手中还攥着她的衣袖,因方才那个意外,她身上湖蓝色绸缎裙带堆落在他腰背和臂弯。 莫名有种衣带半褪暧昧纠缠的荒谬感。 虞听晚呼吸凝滞一瞬。 她立刻直起身,然而刚动了一半,房中出现一道惊讶夸张的诧异声。 “呀!抱歉抱歉!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沈知樾走至一半,看着这画面,立刻捂上眼转身。 说完这句,他便急急准备往外走。 虞听晚深吸了口气,额角的青筋跳得她头疼。 她回头,喊住沈知樾。 “沈大人,青天白日你别误会,有事便说。” 沈知樾“啊”了声,停在原地。 不过他没回身,笑哈哈地摆了摆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太子殿下伤势如何了。” “你们不必理会我,该干什么干什么,继续继续。” 说罢,他抬步便离开。 离开房间后,还顺手把一直开着的房门给关上了。 虞听晚:“……?!” 她回头,凝眸看向谢临珩。 只是她刚一看过来,不等开口,后者倒是先倒打一耙: “不就沈知樾过来,晚晚这么好奇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他,你都摁到我伤口了。” “??” 虞听晚百口莫辩。 她哪儿好奇了? 还有,她什么时候戳他伤口了? 虞听晚坐直身体,看着他,意味不明问: “殿下确定我摁着你伤口了?” 他面不改色点头,“这是自然,孤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呵呵。 虞听晚睨他两眼。 眼神中,明明晃晃写着,你不就是在颠倒黑白? 谢临珩佯装看不懂。 对她指着最后没处理完的伤,问:“这里还要上药吗?” 虞听晚没理他,拿起瓷瓶,将药粉涂上去。 做完,她即刻便起了身。 连带着,一直被他拉在手里的衣袖都被她拽了出来。 “药上好了,殿下休息吧。” “这么快?”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想让她多留一会儿,“药粉是不是涂得薄了些?要不再涂一遍?” “谢临珩!”虞听晚头疼地睇着这位极其难伺候的储君,“你身上的是血肉,不是土墙,不用一遍一遍涂。” 他慢吞吞“哦”了声。 见她想走,又问:“那喝的药呢?什么时候喝?” 虞听晚手指攥紧又松开。 最后揉着眉心喊若锦。 让她去陈洮那里端药。 等喝完药,谢临珩又硬是以各种借口,缠她到午后小憩的时辰,才放她离开。 打开房门出来的那一刻,虞听晚长长松了口气。 就连脚步,都破天荒地快。 恨不得一步跨去自己的院子。 虞听晚离开后,沈知樾摇着扇子,慢悠悠走进来。 眼底含着几分明晃晃的笑,坐在桌旁,打量着脸上丝毫不见半分虚弱的储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哟,这是改策略了?” “苦肉计加死缠烂打?” 他压着嗓音中的低笑,慢条斯理地说:“殿下,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啊。” 谢临珩侧他一眼。 没理会他的好奇心。 只问,“方才来有什么事?” 沈知樾不痛不痒地掠过上一个话题,“不是什么大事,就宋家那边。” “不过跟那些小事比起来,我觉得,目前更重要的,是你跟未来太子妃的终身大事。” “我说殿下,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追妻计策,说不准,我还能给你提点建议。” 谢临珩眉目很淡。 “孤不需要你提建议,沈大人只需在宁舒面前少说话就行了。” “啧。”沈知樾翻旧账,“当时让宁舒暂时离宫的主意,还是我给你提议的呢。” 说起这个,谢临珩就想起他私下将自己的太子妃放出宫的事。 “可不是?没有沈大人,我和宁舒的大婚,早就办完了。” 沈知樾讪讪一笑。 眼神瞟了瞟,三两句将话题转移。 …… 小半个时辰后。 谢临珩让墨九去喊了太医。 陈洮很快过来,刚行过礼,就听到前面的储君说: “把药方调一调,让孤的伤势,过些时日再痊愈。”
第217章 在我这里睡 听着这句话,陈洮诧异地蹙眉。 “过些时日再痊愈?” 谢临珩寡淡应声。 陈洮下意识劝说:“可伤势反复,对身体恢复极为不利,而且若是毒素清完,一般不会引起伤势恶化的情况……” 陈洮身为东宫的心腹,对于自家主子这个出乎意料的要求,不稍多想,便能猜出几分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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