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拉着虞听晚的手,说了些无伤大雅的家常。 很快。 谢临珩从中宫来了这边。 楚时鸢立刻转身行礼。 沈知樾神色慵懒地站着没动。 虞听晚眉眼微动,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缓缓唤了声“皇兄”。 谢临珩淡淡“嗯”了声。 没理会楚时鸢,看着虞听晚问: “皇妹准备去哪儿?” “霁芳宫。”虞听晚说:“我想去看看母妃。” 谢临珩点头,“去吧。” 虞听晚未做多留,很快离开。 她走后,沈知樾随手遣了个人,让他去准备马车,送楚时鸢回楚家。 做完,他才跟着谢临珩回了东宫。 来到东宫大殿,屏退所有侍从,沈知樾放下手中的玉骨扇,坐在谢临珩对面,指尖敲了敲桌面,语重心长地劝: “哎,我说太子殿下,你好歹收敛一点啊!” “就算你不屑隐藏你对她的那种心思,可你们现在,明面上还是存在着那种关系,现在泠妃娘娘和陛下之间的这桩事还没个解决之策,你就把那支发簪给人戴上了!” 他口吻颇为头疼,“你好歹遮掩遮掩,或者送个普通的发簪也行啊。” “非得送个和你储君玉佩一模一样的发簪,太子殿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宁舒有着不清白的心啊!” 沈知樾前前后后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在陛下和泠妃娘娘之间的事还没解决之前,先忍忍,别这么大张旗鼓。 虽然他谢临珩是储君,更是整个东陵实际的皇权掌控者。 但好歹也注意一下名声。 有个词叫——人言可畏啊! 可谁曾想,他接连说了这么一大堆,他们太子殿下没有半点反应,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所有注意力全在案上的文牍上。 就在沈知樾说得口渴,端起茶盏打算喝口茶润润喉时,茶水刚入口,就听到他们太子殿下语色极为平静地给他甩过来一个晴天霹雳。 ——“我已经下令,让人准备太子妃的册封大典了。” “咳!咳咳咳!” 沈知樾一个不察被茶水呛到,迅速放下茶盏,扶着伏案猛咳。 谢临珩掀眸看过来。 神色寡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知樾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去那股劲儿,深呼吸几下,才转过身,看向谢临珩,诧异又错愕地问: “太子妃册封大典?” “谢临珩,你当真的?” 谢临珩无声覆眸,执笔蘸墨,嗓音很随意,“从来就不曾玩笑过。” 沈知樾震撼,好大一会儿,他愣愣地找不到话,不知过了多久,才问出一句: “你让人准备册封典礼,人家宁舒同意吗?” 谢临珩笔尖一顿,眸底卷起暗色。 他说:“现在是同意。” “不过——”继而话音一转,眸底幽暗化为诡谲阴翳,“日后就算反悔,也没机会了。” 沈知樾听得迷迷糊糊:“???” — 霁芳宫。 “太子妃册封大典?”司沅诧异看向自己女儿,眉眼同样惊愕,尽是不可置信:“这么快?” 虞听晚点头。 神色凝重。 “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司沅心下有些乱。 脑海中,反反复复,只剩下一句: 她从前觉得谢绥疯,新朝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强夺前朝帝后为妃,不顾天下人指责,一意孤行。 可现在,这位素来端方温和、被无数人称赞敬佩的太子殿下,竟比当初的谢绥疯得还彻底。 当下一切未定,甚至在所有人都不赞成的情况下,他居然动了大肆操办太子妃册封大典的心思。 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司沅握住女儿的手,稳住声线,安抚道: “晚晚,切莫急乱。”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急中生乱,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无论如何,必须要稳住。” 虞听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妃册封典礼就算再繁复,前前后后,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母妃,我必须在大典之前离开。” 现在的她无名也无份,尚且都被谢临珩看管得如笼中雀,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若是届时大典完成,真的成了东陵皆知的太子妃,冠上这层身份的枷锁,她怕是更难逃离。 从霁芳宫回来,虞听晚没有去东宫,直接回了自己的阳淮殿。 阳淮殿外面,另一半的暗卫依旧在。 先前那一支暗卫被谢临珩撤走后,剩下的这支暗卫,便分成了两小队,和之前一样,两小队轮流值岗,每六个时辰一更换。 撤掉一半暗卫,人数上显得比以往少了很多。 但依旧改变不了,她仍然被这些暗卫随时注意一举一动的现状。 侧殿。 虞听晚坐在窗前,垂首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若锦从外面进来,并随手关严了侧殿的殿门。 她走到虞听晚身边,轻声询问: “公主,时间紧迫,霁芳宫后面的那个温泉池,奴婢和青兰已经打点妥当,公主想什么时候去练泅水?” 虞听晚捏着白棋,玉质棋子边缘和棋盘相碰,发生低低清脆的声响。 两息后,她摇头。 “此事还需再缓缓。” 她放下棋子。 隔窗扫了眼外面的暗卫。 “谢临珩还未完全信任我,目前看似他任由我在皇宫自由行动,但我总觉得,他心里,其实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若锦,我们现在有任何异动,都会立刻被他知晓。” “所以,泅水之事,还不能急。” 还需再等。 若锦明晓这个道理。 只是,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殿内安静片刻。 虞听晚垂目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暗自厮杀的棋局走势,指尖在棋盘边侧轻敲,又道: “霁芳宫后的汤泉池,位置特殊,太招眼,就算练泅水,也不能首选那里。” 若锦眉尖轻蹙,“可是公主,咱们只有这个地方还算随意自如,其余的场所,我们并不占优势。” 虞听晚捻起一颗棋子,手腕轻动,转瞬放在了棋盘右上角的一个位置。 刹那间,整个陷入僵局的棋盘,像重新活过来一样,黑白双方,重新陷入厮杀。 “就因为这个汤泉池我们占据优势,才不能用。”
第76章 那宋今砚呢?宁舒不是喜欢他吗? 若锦不是很明白。 “公主的意思是……” 虞听晚抬了抬睫,解释: “霁芳宫后面的汤泉池,我们能想到,你觉得,太子会想不到吗?” 若锦陡然间醍醐灌顶。 是啊。 太子怎么会想不到。 毕竟现在,整个皇宫,真正算是她们自己地方的,只有两处。 ——霁芳宫和阳淮殿。 谢临珩的耳目遍布皇宫每一个角落,就算她们费尽周折避开了阳淮殿外的那些暗卫,真的能顺利避开皇宫别处的东宫心腹吗? 虞听晚接下来的声音,拉回了若锦的思绪。 “泅水之事,势必要做。” “只是,目前来看,不能将之置于暗处,而是明处。” 若锦脑海划过一道亮色。 她有些理解她家主子想做什么了。 虞听晚扔下手中棋子,没再管棋盘,拢了拢衣袖,起身。 “十成的谎言,太容易让人拆穿。” “有时候,真真假假,往往才是真。” 若锦随着虞听晚离开前,无意间往棋盘上扫了眼。 原本陷入死循环、白棋结局必败的棋局,现在局势变动,多了两口气。 白棋未必会赢。 但好歹,为自己多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胜负未分的情况下,总要拼死搏一搏。 从偏殿出来,虞听晚未多停留,直接去了东宫。 墨九墨十对于宁舒公主和自家主子在两个宫殿“乱窜”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这会儿虞听晚过来,他们两个行过礼,连去里面通报都不曾,直接打开殿门让她进去。 虞听晚来的时间也巧,几位大臣刚从东宫离开,谢临珩正想去阳淮殿找她,她倒是先来了东宫。 见到她人,男人唇侧勾了勾。 “回来了?” 虞听晚面色乖顺,唇畔笑意温软。 “ 回来了。”她朝他走过来。 直至停在他面前,弯下腰,指尖伸出,凑到他腰际,动作极为自然亲昵地勾住了他那枚悬挂在腰间的玉佩。 谢临珩坐在殿座上。 垂眼瞧着,任由她动作。 并未阻止。 虞听晚细细打量着他玉佩上的图案。 最后努了努唇,抬手拔下了头上的那支青玉发簪,和玉佩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在她维持着这个动作看了好一会儿后,谢临珩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难掩笑意问: “公主殿下,在看什么?” 虞听晚索性将玉佩从他身上解下来,和玉簪一起拿在手里,直起身,瞧着这两个物件。 语气间,带着点纳闷地问: “你送我的这支青玉发簪,怎么和你这个玉佩这么相似?” 今日在御花园附近,如今她没猜错,沈知樾盯着她看的那几秒,应该就是在看这支青玉发簪。 能让沈知樾面露异样的,肯定和谢临珩有关。 男人起身,隔着她的手,指腹在玉簪上划过,语调轻懒。 “一个是象征储君身份的玉佩,一个是将来太子妃的信物,自然相像。” 听到“太子妃信物”这几个字,虞听晚眸色微动。 她收敛着所有异样,偏头看他: “所以说,这枚玉佩,和这支簪子,是一同打造的?” 两人对视,谢临珩看着这双状若浑然清澈的双眸,顿了片刻,才说: “玉佩是打造的,簪子是孤后来雕刻的。” 虞听晚没想过是这种答案。 尤其听到后半句时,握着簪子的指尖,无意识地顿了一下。 她眼底闪过别样情愫,问得随意,似有打趣之意: “太子殿下还会做发簪?” 谢临珩从她手中抽出簪子,捏在指尖,眼底浮现几桢曾经他一个人坐在殿中反反复复打造这支发簪的场景。 他笑了笑,如实道:“一开始并不会,后来一遍又一遍失败了好多次,就会了。” 这支青玉发簪,是他做的第一支发簪。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原先并不会做这种东西。 但他一直不肯放弃,失败了就重新再来,如此往复,终于做出一支精致而完美的青玉簪。 虞听晚呼吸无形中放缓。 眼底深处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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