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宁舒。”他语调很缓,只为将接下来这几句话,永久刻在她心里,让她再也生不出自残的心思。 “你听好了,司家旧部近百人的命,以及宋、楚两家上上下下的命,全系在你身上。” “你活,他们活。” “你死,他们陪葬。” “下一次,”他温柔地抚过她唇角,脸上神色,再风轻云淡不过,“若是再有寻死的念头——” “宁舒先好好想想,你身后,那几百条鲜活的性命,愿不愿意陪着你一起共赴黄泉。” 虞听晚全身都在发抖,“疯子!谢临珩,你简直是个疯子!” 他淡然受下她这句评价。 心里再痛,脸上都看不出半分情绪。 只除了,眼底深处,没有压住的那抹冷笑。 “宁舒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在你心里,我不就是一个挟恩图报的疯子?” 他掸了掸衣袖,起身。 立在床榻边缘,身影背光,脸上表情,有些看不分明。 虞听晚只听到他说: “宁舒,你好好听话,别再想着离开,任何人,都不会有事。” “还有——” 他语调适时一顿,“我们的大婚,并未取消,只是婚期往后延了两个月。” “届时,册封典礼和大婚仪式同办。”
第105章 留在东宫安心待嫁 “另外。”他语气又轻又淡,黑眸沉如深渊,透不进光亮。 “泠妃娘娘身体已无大碍,在婚期正式到来之前,宁舒不必再去霁芳宫,只需留在东宫安心待嫁。” “待大婚之后,孤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若是你想,哪怕住在霁芳宫,孤也不会阻拦。” 说罢。 他倾身。 扯过锁链,压住她的抗拒,扣在了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踝上。 “宁舒。”他抵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 声线冷沉,藏着威胁。 “你该知道怎么做。” “听话一些,别再让自己受伤,明日我便让若锦过来。” “若是这只脚踝也伤了,若锦和岁欢,一个也不会再来你身边。” 音落,他直起身。 径直离开了寝殿。 — 翌日,朝堂上。 关于太子妃册封的风波依旧未停。 在张大人和姚大人等人再次想重提此事时,刚开了个头,就被储君以雷霆手段强势镇压。 其余众臣见此情形,再不敢对此事置喙半个字,‘太子妃’与‘宁舒公主’这等字眼,彻底成了朝堂的禁忌。 下朝后,其余大臣依次退朝。 谢临珩独独留下了楚时鸢的父亲。 楚父心底一骇。 方才储君因下臣置喙太子妃一事冷面动怒的情形还在心头挥之不去,所有大臣几乎都是夹着尾巴灰溜溜退朝,这个时候,却单单留下了他。 楚父瞬时忐忑不安。 尤其再想到,昨日自家漏风棉袄送信那事,心头更是沉重。 他战战兢兢往前半步。 紧低着头,不敢直面储君。 小心翼翼开口:“不知殿下,留下老臣,所为何事?” 原本正欲离开的沈知樾,见楚父被留了下来,跟着停了脚步,转身重回了大殿。 谢临珩坐在上首御座,谪仙般冷硬疏离的面容上冷意还未完全消散。 眼睫轻抬,看向底下的楚父。 嗓音沉缓,冰冷音质,有种不怒自威的天然压迫感。 “孤记得,楚大人和宋家是表亲?” 楚父心里一咯噔,连忙道: “回禀殿下,是旁系表亲。” 谢临珩眸色半敛,没兴致拐弯抹角,直言道: “世族为巩固地位,旁系表兄妹议亲亦非罕见之事。” “令千金与宋今砚宋大人男未婚女未嫁,若是楚大人无意与宋家亲上加亲,令千金还是别与宋家走得过近为好,以免坏了楚姑娘的闺誉。” 楚父这种混迹官场的人精,若是连这般直白的话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那他这些年,可真就白活了。 谢临珩话音刚落,他便立刻跪下,恭恭敬敬道: “多谢殿下提点,老臣今后,必当对小女多加管教,绝不让她和外臣私下往来。” 谢临珩淡淡看他一眼。 面无波澜。 没说别的,也未过多惩罚。 “退下吧。” 楚父狠狠松了一口气,行大礼跪谢皇恩。 “臣谢殿下隆恩。” — 半刻钟后。 大殿外面。 楚父停在台阶下,方才在殿中身上浸出的冷汗,快将官服湿透。 这会儿风一吹,一股由内到外的冷意蔓延开。 他在原地驻足片刻。 很快,沈知樾从殿中出来。 楚父走近两步,朝他拱了拱手,由衷感谢: “这次之事,楚某多谢沈大人在殿下面前替楚家求情,此等恩情,楚某无以为报。” 沈知樾扶了扶他手臂,阻止道: “楚大人,沈某可不敢承这份情。书信一事,并非沈某求的情。” 楚父有些意外,看向他,“沈大人的意思是……” 沈知樾收回手,轻笑回: “是宁舒。” 楚父缓了缓神,“原来是公主殿下。” 他正色道:“下次有机会面见公主时,楚某定当向公主当面道谢。” 沈知樾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事,哪还有绝对的对与错? 兜兜转转,对错恩怨,早已分不清楚。 半个时辰后。 沈知樾来了东宫。 谢临珩正在问墨九墨十宋家的事。 伏案前,男人凝眸看着手中的奏折,头也未抬:“查清楚了吗?” “宋今砚是如何得知的消息?是宁舒给他传的信,还是旁人所为?” 墨九墨十对视一眼。 惭愧地低着头,“殿下恕罪,属下还未完全查清。” 谢临珩皱眉,扔下奏折,眯眸看向他们。 “快两天了,还没眉目?” 墨九道:“已经有一些,但就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似乎和宁舒公主并无干系。” 墨十也道:“目前已经查出一些人,但这些人看上去,并无利益牵扯和旁的牵连,以至暂时还未将所有来龙去脉查明。” 谢临珩眼底泛冷,回想这两日朝堂上突然出现的反对太子妃册封的声音,他眯了眯眼,话音一转,命令: “调一半暗卫,往姚家和中宫的方向查。” 二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 谢临珩大张旗鼓彻查宋今砚一事,让皇后惶惶不安。 虽然这件事她已经让人处理干净,但难保,再这么查下去,会不会真让那些暗卫查出些什么来。 最重要的是,她在宫中不好亲自出面,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她母族姚家在出手,而这段时间,姚家偏偏又牵扯进了金陵重案,她真的担心,这几件事,会一同被太子扒出来。 正午时分,皇后在殿内焦灼良久。 最后实在耐不住性子,喊来了秋华和平日负责和姚家传信的总管太监周盛。 她高坐宝座,居高临下睨着周盛,脸色阴沉,“太子查到哪里了?你们有没有把尾巴收干净?” 周盛“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颤着声,急急忙忙道: “娘娘明鉴,奴才真的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我们的人和姚大人的人全程没有出面,都是借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小吏出手,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的。” 皇后拍着扶手,面色阴怒。 “本宫还是不放心,你再去传信,告诉兄长他们,把事情断干净。” “还有,太子近来对金陵的事很上心,有彻查斩草除根之势,你一并通知兄长,不管用任何办法,把姚家摘出来!” 周盛忙不迭应下。 立刻爬起来去办。
第106章 谢临珩,你疯够了没有 深夜。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寝殿深处,锁链拍打声,混着微风,响彻在庭院,久久未歇。 鲛纱帐内,虞听晚被谢临珩拥在怀里,脚踝上的锁链响个不停,她紧咬着唇,实在受不住时,张开嘴,重重咬在了他肩上。 她用的力气大,咬住不松口。 直到唇齿间隐隐浸出淡淡的血腥味。 谢临珩眸沉如渊,任由她咬。 炙热掌心,托着她后腰,更加过分地将人往怀里按。 他面上不见怒色。 仿佛她没有蓄谋逃跑。 仿佛他们,还如先前那样,她虽然伪装着骗他,但两人至少能和平相处。 红烛滴泪,殿内光线微暗。 直到她实在没了力气,牙齿慢慢从他肩上松开,他才抚着她腰身,嗓音嘶哑,在她耳边低问: “不舒服么?” 虞听晚快要被他前后反复无常的情绪逼疯,语气不耐烦又冷漠至极。 “谢临珩,你疯够了没有!” “松开,你起来!” 他纹丝不动,任她打骂。 脾气好到,给人一种,他在哄她、任由她打骂他来出气的错觉。 “不松。”他手臂紧紧圈着她,动作间,刻意避开了她还未好全的那只脚踝。 他低下头,去吻她的唇。 她偏头躲过,他也不强求。 吻落在她侧脸,随之辗转向上,去吻她发红的眼角。 另一只手,缓缓从她腰上挪开,顺着她手腕,滑入她指尖,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压在床褥上。 “宁舒,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吗?” “我们生个孩子,我放你出宫。” 虞听晚闭了闭眼,不接这话。 他的声音继续从头顶落下。 “宁舒,许给你的承诺,我一直都记得。” “不管是你母妃,还是出宫,只要我许给你了,就会做到。” “孩子这件事,也是一样。” 他主动退让,放低姿态。 在她看过来时,认真道: “宁舒,你信我一次,忘了宋今砚,我们生个孩子,我允诺你这一生,都自由出入皇宫,哪怕你一年半载都不回来,我也不会阻拦,好吗?” 虞听晚抿唇不语。 反手去推他,偏过头,嗓音冷淡。 “你起来!” 谢临珩眼底光晕黯淡下去。 他并未起身,而是再度抱住她。 这一次,他抱着比方才更紧。 用力扣着她腰肢,手臂上青筋虬结,指骨微微蜷紧。 转瞬后,低头吻住她唇,眼底暗色涌动激荡,心口涩痛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 他知道,她不信他。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信过他。 她只想逃离他身边,逃得远远的。 永远摆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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