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肖逢毅对她的母亲生出了爱而不得的怪异心理。 当然,这只是秦妧的猜测,毕竟那女子貌美又年轻,任谁见了都可能生出几分觊觎的心思。 没有再做停留,秦妧带着隐卫离开,心中对搅乱敬成王府的安宁多了两成胜算。 快到侯府角门时,秦妧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线索?” 谨记裴衍的叮嘱,隐卫寻了个借口:“您不是让属下暗中调查敬成王妃将在百花宴上的穿戴么,这些时日,属下一直徘徊在敬成王府附近,偶然发现了这桩秘密。” 这个理由很是合理,秦妧没有多心,道了声“谢”后,提裙迈进门槛,突然瞧见廊道的美人靠上趴着一只小乌龟。 池塘里爬上来的? 她走过去,附身观察着扬脖的小龟,刚要将它抛送回池塘,却听见一道叫喊。 “喂喂喂,快住手!” 一道玉色身影自长廊一头跑来,腰间的叶形禁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叮叮铃铃如同裴衍书房的玉铃铛。 可为时已晚,秦妧已经做出了抛掷的动作,小乌龟在半空呈现出弧线,斜着坠入了廊外漂着浮萍的池塘中。 下一息,那道玉色身影倾身而起,腾空徒手抓住了小乌龟。 没等秦妧赞一声“好身手”,就见那人噗通落入池塘,溅起巨大水花。 随后赶来的老管家拍了拍褪,面露担忧,“不好,唐先生落水了!快来人啊!” 周边的扈从纷纷赶来,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看着被三、四个壮汉拉上来的年轻男子,秦妧嘴角微抽,快速步下石阶,来到池边,想问他有没有事,脱口而出的却是:“小乌龟呢?” 特来侯府转送安定侯亲笔信的唐九榆湿哒哒地站起身,看向戴着暮篱的女子,将怒不怒。 算了。 他甩了甩粘在胳膊上的宽袖,由老管家引着走去客院方向。 应是更衣去了。 目送男子走远,秦妧叫住一个扈从问起这位客人的来头,想着去赔个礼。 当得知他是公爹麾下的谋士、姓唐名九榆时,秦妧彻底愣住。 “唐先生是扬州人氏?” “这小的就不知了。” 秦妧快步去往辛夷苑,同杨氏打听后,确定了那人的身份,就是当年母亲离开唐家时,家主夫人生下的麟儿。 说不上是何种心情,只觉得距离让肖逢毅身败名裂又近了一步。 秦妧没有同杨氏提起生母与唐家的关系,等回到素馨苑,让厨役煲了暖汤后,亲自送去了客院。 搅乱敬成王府的安宁是她一个人的事,若是让公爹得知,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将她这个儿媳扫地出门,毕竟她在因私仇,间接破坏了两家家主的利益捆绑。 唐九榆是公爹的幕僚,按理儿,与公爹利益相合,不会做有损公爹利益的事。 秦妧想,她不能一下亮出底牌,直接道出自己的母亲是谁,还需徐徐图之,先取得唐九榆的信任,好让唐九榆甘愿请出自己的母亲,细说当年那段孽缘。 事情略显棘手,但机会近在眼前,唐九榆只在侯府逗留三日就要出发前往沧州,她不能坐以待毙。 带着茯苓来到客院时,正见唐九榆坐在六角凉亭内卜卦。 秦妧走过去,自报了身份,并诚恳致歉。 再怎么狼狈,唐九榆也不会同府中的世子夫人计较的。他收了暖汤,请秦妧坐在石桌对面,继续看着桌上的卦象。 秦妧安静地等候,不知他在为谁卜卦,但观他的表情,似乎也能猜出卦象的吉凶。 至少不是大吉。 “唉。”重重叹出一口气,唐九榆这才抬起眼正视面前的女子,面上带了点莫名,“世子夫人莫怪,唐某每到一处陌生之地,都习惯为东家卜上一卦,以确认对方的运势,看看是否值得结交。” 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实在”。 秦妧淡笑,“不知先生刚刚是在为何人卜卦?” 唐九榆收起桌上的占卜工具,“世子爷。” “家夫的运势如何呢?” 唐九榆单手支颐,动了动手指,“唐某不才,为世子算的是前程,只能说微妙。” “哦?还请先生赐教。” “唐某不习惯白白出力,世子夫人若是想听详解......”他摇开湿了一半的玉骨折扇,露出扇面上金灿灿的彩绘摇钱树,暗示意味明显。 可令唐九榆都没有想到的是,秦妧直接让茯苓去取了银两。 一抹狐疑划过心头,男子笑道:“夫人还真是捧场,也不担心我是个江湖骗子。” “公爹的座上客,怎会是骗子?”秦妧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心里想的却是,此人若是只认钱,那最好了,认钱好办事。 茯苓将银子取来,一共二十两,算是秦妧出的血本。 “够先生一卦吗?” 唐九榆颠了颠银锭子,“夫人如此看重世子的前程,倒让唐某有压力了。若说了不中听的,怕夫人承受不起。” “无妨,尽人事,听天命。家夫勤勤恳恳,殚精竭虑,至于前程,目前看来是极好的,至于以后也不强求。但先生若是有这本事,还望给个提醒。” “可唐某算得未必准。” 秦妧依旧笑着,哪儿在乎他算得准不准,无非是恭维之下另怀了目的。 从客院出来已是傍晚,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入宫赴宴了。她回到素馨苑,换上昨日试穿的棠棣色缎纹月华裙,绾起高髻,斜插步摇,正打算派人去打听裴衍何时回府,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坐在妆台前转头,见一身绯色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温煦一笑,她指了指椸架方向,“我已备好了常服,兄长快换上吧。” 裴衍没急着更衣,或者是,鲜少有事能激得动他,让他手忙脚乱。 淡淡然地合上隔扇,他走到妆台前,看向镜中妆容无可挑剔的女子,忽然抬手拔下她髻上的步摇和珠花,任那鸦羽青丝垂落在腰,继而拨开她后枕部的发丝,检查起伤口。 女子发丝浓密,伤口隐藏其中不易被发现,裴衍拨了几绺才瞧见微红的口子,“可上药了?” “嗯。” 害怕耽搁赴宴的时辰,秦妧捋了捋后脑勺的长发,“已经消肿了,兄长快去更衣吧。” 每次见他穿上这身品阶极高的绯色官袍,都有种高岭雪莲的凛然,而今日这股凛然感更浓,隐约觉着他不是很开心。 放柔了嗓音,秦妧起身推了推他的手臂,“快点去。” 裴衍站着没动,还揽住女子拉进怀里。 他虽忍受不了她被人欺负,却喜欢她像昨晚那样依赖着他,满眼都是他,可今日,她将目光分给了那个父亲口中的旷世奇才,那个连面都没见过就已经被冠上“恩人之子”名头的唐九榆。 “见到唐九榆了?” “是啊,还真是巧呢。” “还替我算了卦?” 忽然的亲昵令秦妧身子一僵,有种被桎梏的仓皇感,也意识到了这男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府中皆是他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可控范畴中,哪有秘密可言。 “不是替你算卦,是唐先生先给你占卜了前程,我托了他讲解。” 听此,裴衍意味不明地笑了,“说说看。” 如蔓藤一样缠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秦妧甚至感受到他那身威严的官袍下,蓄了股炽热,凝聚到一处,令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唐先生说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前程似锦,大富大贵,但兄弟情薄,可能会、会......” “可能什么?” “兄弟反目,安忍无亲,众叛亲离。”为了不惹怒他,秦妧赶忙安慰道,“一人之言不可尽信,别往心里去。” 裴衍淡淡眨眼,忽然有点想见见唐九榆并赠他杯鸩酒是怎么回事? 谩笑一声,他抚着秦妧的侧颈,描摹起肌肤下细细的血管,“说起星象占卜,我也略懂一二。但有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嗯,什么呢......?” “算前程就算前程,怎么来扯到兄弟情义了?” 秦妧也觉怪异,但当时只为了讨好唐九榆,根本没有细听,更没信他说的话。若非裴衍问起,她都记不得此事了。 “是呀,咱们不必为此纠结。” “我纠结了?” “没有。”看了一眼漏刻,秦妧想要扯开他的手臂,却是越折腾越紧,还将她向上提了起来。 秦妧踮起脚尖,欲哭无泪,只好摊牌,说自己是想要替母亲报答唐家的恩情,才愿意花精力和时间配合唐九榆,其实一点儿也不信他讲的话。 还是没完全讲实话啊,不过没关系,她想一个人报复整个敬成王府,就去报复,那种绝地反击的快意,或许是自我救赎的解药。 定定看着眼前绝美的小脸,裴衍第一次甘愿做个糊涂的人,也仅仅为她糊涂一次。 卧房的轩榥半开,有徐徐暖风携花香吹入,萦绕在两人周身,却吹不散渐渐涌起的热意。 秦妧翘起的脚尖快要离地,小腿绷得太直,有种即将抽筋的感觉,她哼唧一声,抬手搂住男子的脖子,借力让自己好受些,“兄长,要出发了。” 可裴衍完全没在意时辰,还将她抱坐到妆台上,拨开双膝,站在中间,暗昧之意写在脸上,明明白白。 秦妧装不得傻,板起小脸想要让他正视快要迟了的事,“不可以。” “不可以怎样?”裴衍扣住她的侧颈,以食指摩着,在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传来的脉搏跳动时,忽然翻转她的身体,让她面视铜镜。 大手落在月华裙的褶裥上,一上一下地剐蹭起她的左腿。 秦妧缩腿,却因扭转的体态失了平衡,不得已彻底翻过身跪在妆台上,完完全全映入了铜镜中,而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只映入脖子以下、胯骨以上的身躯,更显狎昵。 裴衍伸过右手,自后面托起她的下颔,附身入镜面,凝着镜中女子的脸,轻笑问道:“知道唐九榆为何来府上吗?” “母亲说,是来送信的。”秦妧挣了挣,感受到裙摆被一股力道向外拉,赶忙双手掩住裙面,急切道,“别拽,今晚还要穿。” 裴衍没再去拽华丽的月华裙,却向上大力推了起来,“他是奉父亲之令,前来寻找二弟下落的。” 秦妧怔愣间,裴衍对着她下陷的腰狠狠咬了下去。 “别!” 秦妧娇呼出声,单手捂住嘴,透过镜面看向附在她后腰上的男子,不懂他哪里来的火气和敌意,话里话外都在针对唐九榆。 “二弟失踪已久,父亲派人去寻,不是很正常......啊......” 腰部传来疼痛,她双手撑在妆台上,拧巴起性子来。 可以肯定后腰被咬出了血印子,她娇怒不已,将被推起的裙面使劲儿向下拉,盖住了染血的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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